四年前。
戰(zhàn)神使朱棠、冰神使冰凰和火神使無炎一同深入南域,為天承使白零尋找鏡靈所顯示的上古大神親煉鍛體丹。
無炎:“是這里么,我們到了么?”
朱棠:“嗯,似乎是這里,但是要再深入一些?!?p> 冰凰:“小心點,這個地方看著有些邪門?!?p> 進入南域,空氣似乎濕潤起來。
那是一種沉悶的濕潤,讓人覺得渾身黏膩,呼吸都有些費力起來。
戰(zhàn)神使朱棠勒住犀角鹿,謹慎地朝水霧彌漫的密林間張望。
神兵們一路長途跋涉,本已疲憊不堪,進入南域之后越發(fā)一個個萎靡不振。
火神使無炎策馬朱棠身邊道:“這樣下去神兵們會垮掉的,朱棠,讓你的部眾休息一下吧。”
朱棠點點頭,讓副使傳令原地休整。
朱棠下馬飛起一腳,一棵大腿粗細的大樹“咔嚓”一聲攔腰截斷,兵士們圍過來,將樹木砍成小段。
無炎指尖彈出火焰,一堆樹干便熊熊燃燒起來。
神兵們圍著火堆進餐修整,朱棠一邊啃一口帶來得肉干,一邊拿出上好的草料喂給犀角鹿。
犀角鹿不停地踏來踏去,似乎毫無食欲。
“寶貝,你先委屈一下,等我們回去,咱們吃嫩草啊……”
朱棠正安撫焦躁不安的犀角鹿,忽聽身后傳來一陣騷亂。
副使慌慌張張稟報道:“稟神使,兩個神兵被蛇咬了。”
朱棠:“怎么樣,要不要緊?”
神副使嘴唇顫抖道:“已經…死了。”
“什么?”朱棠大驚,忙到騷亂處查看。
火神使無炎、冰神使冰凰正一臉凝重地蹲在地上。
兩個神兵靜靜地躺在火堆旁,臉色烏青,神情猙獰,顯然是死前經受了不少的痛苦。
朱棠:“什么蛇這么厲害,把蛇拿來本神使看一看!”
副使神色黯然道:“屬下們無能,沒抓到蛇。”
朱棠環(huán)顧四周,神兵們圍著兩具冰涼的尸體,個個噤若寒蟬,大有惶惶之意。
朱棠和冰凰、無炎對視一眼,三人心下想道:好個二首妖蛇族,這么快,就來了。
“大家多支起篝火,每十人一組,自行輪值。蛇類懼火,盡量都在火邊不要走遠?!北嗣畹馈?p> 朱棠看著倒在火邊的兩個神兵搖了搖頭:“此蛇未必懼火,還是要想其他的辦法?!?p> 冰凰一支手指點在她的唇上悄聲說:“我知道,軍心啊,軍心?!?p> 冰凰的手指帶著微涼,這親昵的動作有幾分熟識,讓朱棠一時愣住了。
冰凰只有一瞬間神態(tài)略微尷尬,他很快恢復自然收回手指。
“事發(fā)突然,神兵們都嚇壞了,給他們找點事做比讓他們亂想要好,我們再另想辦法?!?p> 朱棠無奈地指著上躥下跳四處生火的無炎道:“嗯,看無炎那個傻子,也只能靠我們倆了?!?p> 正說著,忽然變故又起。
“不好,蛇!!?。。?!”
冰凰迅速反應,幾個閃現(xiàn)間便已到達騷亂處,身法之快朱棠尤不及。
朱棠趕到時,只見又有兩個兵士躺在地上,氣息全無。
冰凰檢查過二人的傷口,眉頭緊皺。
無炎看著地上躺著的二人,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進入南域短短幾個時辰,朱棠等人毫無建樹,卻已經折損四個神兵。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再遲鈍愚笨的人都應該看得出來,砍木生火對這種神出鬼沒的蛇毫無作用。
一種恐慌情緒開始無聲地蔓延起來。
“你們幾個是不是沒有好好輪守?”
無炎大聲地斥責同組兵士,輪班神兵被無炎嚇得六神無主。
“回神使,我二人一直小心值守。這蛇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人真的沒有看見啊。”
無炎正欲發(fā)作,冰凰攔住他道:“罷了,你看天快黑了,兵士們五官受限也是正常的。”
無炎嘆了口氣道:“你們將他二人抬到一邊的車上去吧,和另外兩個人放在一起。都是神兵弟兄,走的時候,我們要帶他們回去。”
冰凰向朱棠使了個眼色,便往一邊走去。
朱棠忙跟在他身后,走至一片僻靜之處,冰凰見四下無人,從袖內摸出一樣東西來,遞到朱棠眼前。
朱棠靠近細看,竟然是一條寸許長的雙首小蛇,墨綠顏色,被冰封在一塊透明的寒冰里。
“你怎么做到的?竟然捉到了?”朱棠頓時對冰凰佩服至極。
冰凰臉上毫無波動:“是你的兵士臨死之時牢牢抓住了這條蛇。我趕到時,這條蛇正要掙逃,我才恰巧捉住他。”
“你看看這條蛇,能看出什么來?!北藢⒑f給朱棠。
朱棠細細查看,發(fā)現(xiàn)這條蛇本應該光滑干凈的鱗片間,竟然有泥土的痕跡。
這種痕跡不像是在地面爬行粘上的,倒像是,蛇從土里鉆出而粘上的。
朱棠驚疑地看著冰凰的面孔,冰凰肯定地點了點頭。
天色開始擦黑,冰凰的輪廓隱沒在一片黑暗里。
他手指指著地面小聲道:“他們,就在我們腳底下呢?!?p> 冰凰的語氣讓朱棠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這…毒蛇潛于地下,防不勝防,該如何是好?”
冰凰低頭略沉思一刻道:“蛇不善鉆洞,想來是有人挖掘地道,蛇才從地道鉆出地面。
不如我們每半日便換一次營地,以牛皮帳篷鋪嚴地面,這樣可大幾率避開地下蛇出沒。”
“好,時間緊迫說干就干?!敝焯狞c頭同意道。
冰凰選了一塊開闊地,以一招“千里冰封”將地面凍結實。
兵士們將牛皮帳篷縫合作為營地,又在四周燃放篝火。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南域密林的夜格外黑,雖然燃燒著一堆堆篝火,但火光似乎完全照不到外面,營地之外一團粘稠的黑水一般。
白天接連兩次出事,神兵們草木皆兵,圍在一起睜大了眼睛防范著四周。
冰凰與無炎各自據(jù)守一面,朱棠四處巡視一番,也擇了一處席地而坐,監(jiān)視著濃濃的黑夜。
林間除了風聲,秋葉嘩啦聲,不知道什么動物偶爾的叫聲,心大的兵士轟隆隆的鼾聲,就只有一種輕微的沙沙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種聲響,好像是有人在地底慢慢往他們的方向挖掘。
這種隨時會被什么咬一口的感覺最是折磨人,朱棠感覺心里毛毛的,恨不得拿起鐵锨把地面翻過來,看看地底到底有什么名堂。
可是一夜平安,什么都沒有。
天色放晴,朱棠等迅速換了另一塊營地。
不少神兵已經松了一口氣,在營地里小憩。
朱棠不敢放松,怕蛇隱藏在樹枝和草地上,一個白天,她和無炎二人把樹木、草皮砍得砍,燒得燒,生生造出一片光禿禿的平地來。
第二晚,依然什么都沒有。
接連兩日的順遂,有些神兵已經有了松懈之心。
就連冰凰,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咬人的只有一只毒蛇。
他們試著派出幾組兵士四面打探,除兩個兵士被密林間的毒蛇所傷外,依然毫無所獲。
朱棠想,難道我們離雙首妖蛇族還遠著么?我們只是因為一條小蛇草木皆兵了么?
第三夜。
冰凰、無炎和朱棠照例分頭值守,不知過了多久,朱棠似乎覺得有人捅她。
她惱怒地睜開眼睛,正欲發(fā)作,發(fā)現(xiàn)捅醒她的月狼正一臉戒備地看著外面。
朱棠咕嚕一下翻身起來,這才意識到這幾天太平靜了,自己值守時竟然睡著了。
她左右看了看,不少兵士已經醒了,手握兵器嚴陣以待。
冰凰正全神貫注聽著黑夜里的動靜。
而無炎……無炎那個傻子,正四仰八叉,鼾聲正濃。
朱棠朝身邊的月狼努了努嘴,月狼得令,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朝無炎胯下扔了過去。
“哎呦我C,哪個亂扔石頭打小爺?shù)拿???p> 無炎的嚷嚷聲漸漸低下去,想必他也發(fā)現(xiàn)異樣了。
黑暗中傳來一波波奇怪的沙沙聲,又像是夾雜著老婦人低聲的喃喃聲。
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腥味彌漫開來。
犀角鹿不斷地發(fā)出畏懼的悲鳴,終于縮成團子大小的小獸,閃電一般竄到朱棠懷里,瑟瑟發(fā)抖。
朱棠打了個手勢給副使,副使向兵士傳令戒備。
沙沙聲不斷地靠近,月狼將細細的月牙刃擋在朱棠面前。
終于,在距離營帳一丈左右的距離前,沙沙聲停止了。
朱棠用力瞪大眼珠,想要看進黑暗里,卻只是徒勞。
沙沙聲持續(xù)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又像是在吵架。
兵士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事。
無炎手指一撮,一團火焰出現(xiàn)在他的指尖。
他給了朱棠一個詢問的眼神,朱棠沖他點了點頭。
無炎猛地將手里的火焰向黑暗里擲了出去。
火光一閃即逝,所有人都汗毛直豎,張大嘴高聲驚叫起來。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