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順其自然
凌楓想起了那次白馬寺的會面。
“所以這就是顧守信說的，方、韓二族把持南方鹽政，導致鹽價一直再漲？”
“不錯！”秦時肯定道。
北方產(chǎn)鹽極少，整個大唐的食用鹽幾乎都出自江南。
鹽是生活必需品，但當它只掌握在極少的家族手里的時候，形成壟斷隨便定價，鹽就成為了這些家族摟錢的利器！
“鹽這么來錢的東西，皇帝這么賣出去不心痛么？”凌楓問。
“為什么要心痛？方、韓二族把持鹽政之后，朝廷收上來的鹽稅每年都要漲上兩成，他覺得鹽政交給他們極好！”
可是據(jù)顧守信所說，全國鹽價已經(jīng)漲了有三倍多！這么龐大的百姓基數(shù)，三倍多的鹽價能讓這兩族撈多少好處？
他們這是自己吃肉，分點湯給皇帝，這皇帝還喝得樂滋滋的？
凌楓久久無語，再次為秦宇打下來的江山感到心痛，為生活在這樣的統(tǒng)治下的百姓感到憤怒。
百姓何辜？為什么要交稅養(yǎng)著這樣一群只為自己謀利的貪官？養(yǎng)著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無能無德的皇帝？
她抬頭看向書案，秦時正對著圖紙一寸一寸地打量著什么，時不時提筆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看著這樣的秦時，凌楓在想，為什么不能把他推上皇位呢？
他有能力拿到那張龍椅，且有能力守著那張龍椅，不是么？
最重要的是，他會是一個讓百姓安居樂業(yè)的好皇帝！
普通百姓平淡溫馨的生活，秦宇想建立的理想世界，還有奪位的危險，守江山的艱辛...
這些都在凌楓的腦海里回蕩著，要不要勸秦時走上這條路？
他又會聽自己的勸么？
皇帝這個身份，不止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說一不二的威信，也不止是享受最頂級的特權(quán)和富貴！
這個身份更是意味著把天下百姓抗在了自己的肩上，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guān)乎著數(shù)千數(shù)萬黎民的身家性命。
這個責任太重了，凌楓有些舍不得逼著秦時去背。
而且當一個好皇帝從來不是容易的事，需要極強大的毅力和決心，秦時若不是自發(fā)地生出了天下興亡的責任心，他大概也當不好這個皇帝。
順其自然吧！
想通了的凌楓開始關(guān)注秦時在看的圖紙，她搬了張凳子，直接坐在了書案對面。
“這是...皇宮？”
“對！這是泰吉宮的平面圖，正旦宮宴，我要找機會把先祖的箱子拿回來！”
凌楓看著圖上的標記和他寫下的東西。
“宮宴在鴻文殿，到皇帝住的言嘉殿，中間隔了一殿兩閣，還要過河，這往返的時間可不短，你能在宮宴上消失這么長時間？”
“我一個人輕功來去的話需要一個時辰，再加上混到內(nèi)室找東西的時間，至少需要一個半時辰！”
秦時的在圖紙中這的兩個宮殿的位置敲了敲。
“這還是最順利的情況，再預留些處理意外的時間，我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p> 凌楓替他著急。
“可是宮宴是申時初到酉時末，一共就兩個時辰?！贝蟾啪褪窍挛缛狞c到七八點的樣子。
不管怎么看，秦時都不可能消失這么久，更別說他還是李銘關(guān)注的重點，他消失個一兩刻鐘估計都有人向李銘匯報。
“所以首先要制造一些意外來延長宮宴的時間，其次是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不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你有計劃了？”
凌楓把雙臂擱在書案上，像正在聽課的小學生，專注地看著秦·老師·時。
秦時的指尖沿著圖上一道彎彎曲曲的粗線劃過。
“是有些想法，這是引賢河，正旦宮宴一般在酉時初的時候放煙花，會有許多人在河邊觀賞，弄些動靜出來，很容易有人掉下去。
定王身體孱弱，病體不支，又被冷水泡了，所以暈倒了...”
“這樣你就能光明正大的找個地方睡覺，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了！”凌楓接下去。
“對！等我暈倒了，你記得讓皇帝給我安排個暖閣。鴻文殿附近只有一座暖閣，寧韻閣?！?p> 他又在圖上寧韻閣的位置敲了敲。
“這里離言嘉殿近得多，能省不少時間?！?p> “然后我守在寧韻閣，不讓任何人進來！”
凌楓覺得她應該能做好這個事。
“若是掉下去的人有些多...各個都是身嬌肉貴的...會有好一陣子忙亂，熬姜湯，請?zhí)t(yī)，女眷們找地方換衣服，能拖上不少時間，若是李銘執(zhí)意查騷亂的源頭，還能再拖上不少時間...”秦時繼續(xù)說。
這計劃聽起來還不錯，但更細節(jié)的就什么都沒有了，真的還只是個粗淺的想法。
看著窗外還在飄著的大雪，凌楓皺著眉頭。
“這天氣太冷了些，那些嬌嫩的夫人小姐們在河里泡一泡，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啊...要是體弱些的...”直接沒命？體寒不能生孩子？
秦時看著凌楓，眼睛里柔情似水，真是個心軟良善的小姑娘啊。
“河里已經(jīng)結(jié)冰了，這種高度掉下去最多濕些褲子鞋襪，不會整個人都沉下去的?！?p> 這只是說給凌楓聽的，其實這事還是很有風險的，冰結(jié)得并不怎么厚，一個人掉下去自然沒事，許多人一起的話，絕大可能會有人直接掉進冰水里。
但秦時沒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錯，他自己的“心軟良善”早已經(jīng)喂狗了！
再者說，這些能參加宮宴的權(quán)貴，有多少人是真正無辜的？
凌楓想用自己的金手指幫秦時，不想他那么冒險。
但看著圖上的寧韻閣離目的地隔著一座閣、一條河，怎么也不像是只有百米的樣子。
小白的分身用不上...
等秦時拿到箱子之后，空間能用得上！
“那你怎么把箱子帶出宮？那么大，很難吧...”凌楓問。
“這條引賢河，是一個喜歡當伯樂的皇帝改的名字，它原來叫銀線河，是護城河的支流，從宮外流入的宮墻內(nèi)的...”
“你是說讓箱子順著水流...”這能流得出來么？
“能流出來自然最好！引賢河進出宮墻都有鐵欄，偶爾有大石堆積，羽林軍有時候會去清理。若是箱子能自己流出來，只需要啟用羽林軍里的探子就能拿到...”秦時說。
“那流不出來呢？”凌楓很懷疑。
“若是流不出來，那只能等風聲過去，讓宮里的探子再想法子了...
箱子放在河里比放在李銘那里安全，從先前被人砸出來的冰窟窿扔下去，再找個浮水厲害的人把它往深處送一送，一直到明年開春化凍之前都很安全，我有足夠的時間把它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