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疫情
此事就這樣被輕飄飄帶過了。
眾人收拾了東西，準備繼續(xù)出發(fā)前往南城。
坐在馬車上，言默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真的選對了路嗎？想要搶言卿的女主，想要和司明成在一起，想要……
可是，言卿并沒有做錯什么，甚至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她沒有與自己針鋒相對，也沒有報復(fù)原主。
司明成，也與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大相徑庭。自己筆下那個翩翩君子，對愛人一往情深的男子，為什么會做出派人夜闖言卿臥房的事情？他與蘇笑兒，也是言默沒有想到的。
言默靠在窗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內(nèi)心五味雜成。
五日后，車隊在一處驛站休息時，收到了四皇子派來的加急線報：南城汛情已緩，但疫情越發(fā)嚴重，望盡快到達。
九皇子即刻命整頓車隊，連夜趕路，沒有耽誤，終于在三日后到達了南城。
南城，顧名思義，坐落在整個燕國的最南部，臨海，多江多河，每逢夏季就會爆發(fā)汛情，但是今年不知為何，汛情尤其嚴重，幾乎淹沒了十幾個鄉(xiāng)鎮(zhèn)，死傷無數(shù)，引起了疫情。
一進城門，言默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絕望氣息。高高的城門下，全部是衣衫襤褸的難民，大多無聲無息地或坐或躺，不知死活，也有大聲嚎哭的。
這群人把城門前的兩片土地當成了臨時避難所，不時有些身著白衣，臉上用布遮著口鼻的人在其中穿梭，送藥送粥。
“這么嚴重啊……”言默喃喃自語，心里有些難受。
蘇笑兒笑道：“言大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假惺惺。”
言默此刻無心搭理她，心中一個念頭涌起，看著那些難民的眼神中多了些堅定。
車隊一路過去，來到了南城府衙。城主和司明煜早已等候多時，他們一來，城主便立刻向司明成匯報道：
“九殿下，因四殿下帶軍隊來得及時，城中汛情已得緩，然瘟疫愈發(fā)嚴重，前幾日還只有幾十人得病，現(xiàn)在已然有上百人了，雖然下官已命令他們隔離在城外的一處莊子內(nèi)，但也有蔓延的趨勢，也不能看著他們死啊，望殿下想想辦法！”
說著，一下跪在了兩位皇子面前，老淚縱橫。
司明成說道：“城主先帶我們?nèi)コ峭馇f子看看吧。我們隊里帶了許多藥物，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p> 城主有些遲疑：“這，這瘟疫極容易傳染人，殿下貴體，下官擔不起這個責任啊?！?p> 司明成扶起城主，說：“你不必擔什么責任。我與四哥，本就是來平汛賑災(zāi)，如果連災(zāi)民都不見，還提什么賑災(zāi)?！?p> 城主看著兩位殿下，終于下定了決心般點了點頭，出門吩咐人準備去了。
言默站在言相身后，有些猶豫地開口：“這……這我就不去了吧……”
蘇笑兒終于逮到了機會，開口笑道：“言大小姐終于熬不住了?！鞭D(zhuǎn)身對司明成說，“九殿下，我愿意去，我說了，我會醫(yī)術(shù)，我也不像某些人，貪生怕死，當旅游似的來玩?！?p> 司明成點點頭，眼神掃過言默，定在了言卿身上，開口說：“那二小姐呢？”
“我也不想去?！毖郧浠卮?。
言默回過頭看她。她沒什么表情，依然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讓人看不透，也看不懂。
司明成笑了笑，抬腳就走出了門去。蘇笑兒也一臉驚訝地看著言卿，隨即也跟著司明成走了。
不一會兒，廳堂里只剩下了言默和言卿。言默干咳兩聲，打破這沉悶的氣氛，說道：“我出去隨便看看，隨便轉(zhuǎn)轉(zhuǎn)?！闭f著，就起身出了門。
在言默的記憶中，這場疫情最終會擴大到死亡上萬人。由于病因始終無法確定，從五月一直拖延到十一月，寒冬來臨，疫情才得以緩解。但是來年開春，又會席卷重來。
屆時，民不聊生，南城幾乎成為一片廢墟。
是言卿，偶然間在一處名為“小俊山”的地方，認識一個絕命毒師。那毒師給了言卿一個方子，自此，解了瘟疫之苦。
言默在府衙內(nèi)轉(zhuǎn)了兩圈，問了好幾個當差的“小俊山”在哪，都回答“不知道”，只得上街再看看。
街上十分蕭條，幾乎沒有鋪子開張，言默想找人問也找不到。好不容易看見個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剛走上前便揮揮手走開了。
經(jīng)過一處拐角，言默忽然聽見一陣哭鬧聲，似乎有人在吵架，只得止住了腳步。
“你說，你到底把我娘怎么了！你說??！”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你娘，你娘那個小娼婦，被我賣了，哈哈哈……”這是個女子的聲音。
“你說什么？你把我娘賣了？”
“對，賣了，賣到了侯屠夫家，剛打死了老婆那個，哈哈哈……”
“你個蛇蝎婦人，我要殺了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聲婦人尖利的喊叫。
言默心一陣猛跳，立刻走過去，只見一個粗布襤褸的少年，正拿著一把尖刀，正要對著個婦人扎下去。
言默大聲喊道：“住手！”
少年動作一頓，看向言默，大聲問道：“你是誰？不要多管閑事，你知不知道這婦人做了什么！”
言默說道：“我知道，我方才都聽見了。不論如何，你如果殺了她，都會背上個殺人的罪名，你娘如果知道了，她會多難過啊！”
少年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些顫抖。
言默見話起了作用，準備再賭一把，又說：“你娘只是被她賣了，應(yīng)該還沒有死，你還能去救你娘，可如果你殺了她，你就要入獄，到時候，你娘就真的沒有人管了?！?p> 少年聽見這話，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對那婦人大吼道：“你滾啊！如果我娘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定回來殺了你！”
那婦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少年一把扔了手里的刀，頹然坐在了地上。
言默長吁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少年叫住了她，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忍不住了?！?p> 言默回過身沖他笑了笑說：“你快去救你娘吧，不要耽誤了。近日不太安穩(wěn)?！?p> 少年嘆了口氣，低著頭說：“那毒婦把我娘賣到了小俊山侯屠夫家，那屠夫可是出了名的狠，小俊山也遠，我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我娘?！?p> 言默聽見“小俊山”三個字，腳步一頓，問道：“你知道小俊山在哪？”
“知道，爹爹帶我去過幾次。雖然早就改命天俊峰，但我還是喜歡叫它小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