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曄德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織造局歷來有料子都是先送到我這兒,連那些寵妃都得靠后站一站,幾時輪到青珞先挑了?”
紫雁掄起袖子,左右開弓扇了宮女兩巴掌:“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狗東西,這些年收了長公主多少好處,不懂感恩便也罷了,現(xiàn)在連尊卑貴賤也分不清了么?”
宮女捂著臉,一個字也不能辯解,織造局每每遇上這種事都四處不討好,而他們這些聽候差遣的人,不知道在各位主子那兒挨過多少打了。她是年齡最小的一個,那些年長的宮人都知道此次在長公主這里勢必不會好過,就把她一人頂在前面。
這天,南苑的某個屋子里傳出凄唳的慘叫。
這名宮女被罰了多久不得而知,只知道她被送回織造局時,血滴了一路。她臉上被打得皮開肉綻,已經(jīng)認(rèn)不出原來的樣子,身上也有好多道淤痕,都是戒鞭留下的。
而路上的血跡還未等人去清掃,一場連天的大雨就把什么都沖走了。
三天后是個風(fēng)和日麗的晴天,是舉行比武大會的日子。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繼烏浦國的親王和公主到訪之后,東祿國很快又迎來了一位使節(jié)——裕國君主的小兒子,晁濂,封號濂郡王。
晁濂說,聽聞東祿國要辦一場春日比武大會,便來湊湊熱鬧。
可是從裕國到東祿國少說也要耗費半個月,在祿王興起這個念頭時,晁濂已經(jīng)在半路上了。
對于他的說辭,祿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既然這些人都是沖著熠王來的,他便來個順?biāo)浦?,趁早抱穩(wěn)了這棵大樹,看以后還有誰敢欺負(fù)他。
比武大會設(shè)在在行宮后山前的校場上,由于有一整座山擋著,橫吹的東風(fēng)到了這里就緩慢下來。隨著曉風(fēng)吹拂,遍地的野花野草紛紛晃動,氣候很是怡人。
空地中央搭了個擂臺,離擂臺不遠(yuǎn)就是賓客的坐席。臨近午時,席上幾乎坐滿了。
風(fēng)毒的危機(jī)已經(jīng)解除,因此為了避免被人笑話東祿國朝中無人,這次祿王把許多朝臣勛貴從寅肆召來了,人多勢眾,好替他撐場面。
青珞面前的桌上除了點心果盤,還擺了一瓶金葉含笑,朵朵花都潤如白玉,必是精挑細(xì)選過的。
她最近不怎么出門,頂多在梧桐軒附近的花園里走走。東苑門禁森嚴(yán),外面的人有事來找,都只能在門口請侍衛(wèi)通傳,不能進(jìn)就是不能進(jìn)。這于她是好事,不用應(yīng)對宮里的任何人,免去了諸多麻煩。
“公主,要換一盞熱茶嗎?”白芷在身邊小聲詢問。
青珞微微側(cè)頭:“不用。”
轉(zhuǎn)眼的間隙,與遠(yuǎn)處角落里一束陰郁的目光交錯,她看清那人,是惠妃。
上次她們二人發(fā)生過沖突之后,祿王認(rèn)為惠妃在貴客面前失了體面,對她心生厭煩。如今惠妃已淪落到女眷席的邊緣,就連從前的地位都不如。
青珞默默收回目光。
娘親在世的時候,惠妃就不曾善待她們,這樣品性的人一朝失寵,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