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王妃坐在女眷席的主位,身旁是曄德,她不止一次側(cè)目,向斜后方青珞的位置瞟去。
最近兩次見著她,上至父王,下至那些奴才,對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別的不說,光是她穿的衣裳相較從前已不可同日而語。
曄德今天是等著看青珞穿上櫻桃紅的芙蓉妝裙出來奪人眼目的,等著看她如何揚眉吐氣,出盡風頭。
然而入席的時候就瞧見了,青珞一身淡淡的水粉色墜地裙,腰間由一條同色絲帶束著,再沒有別的飾物了。宮里賞她的芙蓉妝料子,只裁下來幾截,在衣襟和袖口走了一圈窄窄的邊,當作紋飾。
曄德心里那股火再次燃起來,嘴邊流出一聲冷笑。
別人視作珍品的料子,到了青珞那里,直接當成了邊角料,這樣目空一切的作派,是做給誰看的?
不僅曄德在看她,其他人也都在偷偷打量。
素衣女子安靜地端坐在人群中,耳不旁聽,目不旁視,猶如一朵空谷幽蘭,在塵世的喧囂聲中孑然而立。領(lǐng)口處一抹櫻桃紅,這般艷麗的顏色到了她身上卻不俗氣,像兩縷展開的花瓣,露出修長的脖頸,襯托出一張沉靜的臉,蛾眉曼睩,膚光賽雪。
男賓客席上,韋紳也在看。
世間女子像青珞這樣美的,他沒有見過第二個。
有的人即使沒有尊崇的地位,沒有華服錦衣加身,也絲毫遮蓋不了那通身的氣度。
青珞的美,與穿著妝容皆無關(guān),她美在嫻靜,在端淑,她身上透出的那種刻在骨子里的氣韻,完全不像這個宮里的人。
“韋少將,你在看什么?”坐在旁邊的魏如期見他久久看著別處,好奇地問。
韋紳轉(zhuǎn)回頭:“比武大會快開始了。”
魏如期朝后方張望一眼,喃喃道:“可是熠王陛下還沒到……”
一瞬間,韋紳的臉色沉了下去。
熠王。
每每想到這個人,他的心情就很沉重。
雖說現(xiàn)在的局勢表面上看來一團和氣,可是站在一個將領(lǐng)的角度,韋紳心里很清楚,東祿國對上弘熠國,還未戰(zhàn),就敗了。
而輸,對于將士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他永遠不可能向弘熠國服輸,不管作為將領(lǐng)還是男人。
魏如期沒發(fā)現(xiàn)韋紳變了臉色,他只有十七歲,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人人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魏小公爺”,他少年心性未泯,對比武大會這種事情感興趣得很:“稍后韋少將也會上去比武嗎?”
韋紳盯著那個擂臺:“必然?!?p> 沒過多久,擊鼓聲響起,比武大會正式開始了。
祿王身旁的席位依舊空著,晁濂終于忍不住發(fā)問:“熠王陛下和恒親王還未到,就要開始了嗎?”
亞昆和曼孜也關(guān)切地看過來。
祿王氣定神閑望著前方,似乎只關(guān)心擂臺上的情況:“熠王每日午時都要焚香默經(jīng),興許就不來了吧?!?p> 心想,反正這場比武大會是辦給你們看的,熠王不來是最好,若是來了,反倒不好挑他的人出來比試,贏了輸了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