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陳雪蓉便去向掌門師兄乾修道人及二師兄坤修道人說了與陸云解除師徒關系的這一大事,并求掌門師兄傳書天下,告知正道其余六派。
乾修道人躊躇半晌,才道:“師妹,為兄要是將這事傳書天下,你想陸云這孩子還能好好的留在咱們?nèi)A山么?此子身系煉魔劍經(jīng)秘密的所在,其余六派或明或暗對其無不虎視眈眈。便在今日,你二師兄已在山下發(fā)現(xiàn)了不少可疑人物!”
“什么可疑人物?”陳雪蓉問道。
坤修道人道:“自五十年前六邪老魔頭戰(zhàn)死后,魔族式微,在無力與正道爭雄。近年來正道七派之間暗流洶涌,紛爭不斷,為的還不是執(zhí)正道牛耳的盟主之位?”
陳雪蓉道:“盟主之位自三百年前起便一直是昆侖派的掌門來當,其余五派要爭盟主之位也該跟劍祖不垢真人去爭,與我華山派什么干系?”
“本來是沒干系的,但現(xiàn)在卻不同了!”乾修道人嘆了口氣,道:“黃老魔一死,要想得到那部劍經(jīng),非得從你帶回來的陸云身上著手不可。遂以其余幾派掌門歸山之后馬上便派了人來,咱們?nèi)A山之上一旦有何風吹草動,他們立時便知,焉能不有所行動!”
陳雪蓉雖是一脈首座,但從來不理會這些牽涉太廣的門中大事,兩位師兄也從不與她談論這些。今日雖是初次,卻也令她感受到了統(tǒng)領一派門戶的艱辛。
她當下沉吟片刻,開口道:“那二位師兄的意思是?”
乾修道人望了眼這個駐顏有道、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師妹,又望了眼老成持重、須發(fā)半白的師弟坤修道人,欲言又止。
只見坤修道人思索片刻,方才說道:“為今之計,只有看師妹的本事了!”
“我?”陳雪蓉大惑不解,道:“兩位師兄不論才智修為,皆遠勝小妹。小妹有多大本事兩位師兄在清楚不過,何以如此說?”
乾修道人道:“那少年當日可是主動拜師妹你為師的?”
“不錯,”陳雪蓉點頭應了一聲,不知師兄為何有此一問,只靜靜待他下文。
“那少年于七大高手之中,既不挑執(zhí)正道牛耳勢力通天的不垢真人,也不選修為精深智計無雙的排教教主驅尸子,卻偏偏肯主動拜你為師,這件事其中必有重大緣由,說不準便是那黃老魔暗中安排下的陰謀詭計,圖謀我華山派!”乾修道人不疾不徐的道。
陳雪蓉細細一想,覺得師兄說的不無道理,便道:“那么依師兄來看,我們該采取什么樣的辦法來應對?”
乾修道人道:“我以上所說均是猜測,到底如何現(xiàn)在也不敢妄下定論,但你與他解除師徒關系一事現(xiàn)在卻是不能公之于眾的?!?p> 坤修道人接著道:“師妹,在沒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前,你要多費一些心,最好能施些小計,誘他自己說出真相!”
陳雪蓉眼巴巴的看著兩位師兄,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跟他們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當下臉色微變,開口說道:“施什么計謀,二位師兄不妨明言!”
“這個,這個……”乾修道人話語吞吐,也不知如何開口。
只聽坤修道人道:“師妹座下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弟子,不如挑選一個出來,暗中授以『迷魂媚術』讓她去接近陸云,伺機套出詳情!”
陳雪蓉聽了臉色氣的鐵青,道:“二師兄你知不知道此刻自己在說些什么?”
坤修聞言大為尷尬,緩了緩才又開口道:“好師妹,我知道這樣做不是正道所為,但事急從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陳雪蓉氣道:“師兄拐彎抹角,大大兜了個圈子,是想讓我親自施展『迷魂媚術』來迷惑那陸云,替你們問出劍經(jīng)所在吧?”
坤修聞言不禁大怒,出言喝道:“你我?guī)熜置靡话俣嗄?,情如手足,我豈能讓你親自去干這件事!”
陳雪蓉剛才不過是一時沖動,說了便有些后悔,聽得坤修說完,便即賠禮道:“小妹一時胡言亂語,還望二師兄不要放在心上!”
乾修嘆了口氣,道:“師妹,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這個脾氣性子怎么還是改不過來!”他說著停頓一會,又對陳雪蓉語重心長的道:“師妹,那人已經(jīng)死了,你們之間的一切緣分也都隨著他的死斷盡了,就算他再次轉世重生,依然也是和那個女子續(xù)那三生未盡之緣。
聽師兄的話放下吧,咱們修道之人雖然比凡人能多活幾百年時光,但一生并非是無限的。塵世間情愛所生的種種執(zhí)念,盡是修仙煉道路上的絆腳石,在有限的光陰中若為了情愛而誤了長生仙道,豈不可惜!”
陳雪蓉搖了搖頭,道:“古往今來修仙煉道之人雖多,但有幾人能夠長生?更別說渡劫飛升仙界了,凡人修為在強,終究抵擋不住九天玄雷一轟!今生今世,小妹只羨鴛鴦不羨仙!”
乾修道人沉默良久,終于嘆了口氣,開口道:“也罷,但盼師妹能得償所愿。”說完神情蕭索,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兩人一同出殿走至門口的一尊巨鼎下,坤修道人道:“師妹,那『一陽紫闕』今日得陸云喚醒,想必『一陰紫闕』的宿主也快要出世了,你要盡快想辦法證實陸云是否就是那人的轉世,遲則生變?!?p> “多謝二師兄提醒?!标愌┤赜挠牡玫溃骸熬壠鹁墱?,向來無從琢磨,還是隨緣吧?!闭f罷飛身而起,直向玉女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