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歲隨手關(guān)好客房門,深呼了一口氣,又吐出。稱贊道。
“二十兩銀子花的真值當(dāng),這房間里暖烘烘的,還有地龍,真不錯。以后有機會出去周游,只要有如意客棧的地方,我就不住其它客棧。”
蘇澈之:“……”
清風(fēng):“……”
顧穗歲一邊哼著不知名的調(diào)調(diào),一邊脫掉靴子。她赤腳走在地板上,隨意在房間里悠閑的逛了一會兒。
隨即走到蘇澈之跟前,盤腿坐下,琥珀色眼眸盯著蘇澈之的鳳眼,意味聲長調(diào)侃道。
“清風(fēng),你先服侍你家主子洗澡吧。等你家主子洗完了,我再洗?!?p> “你在房間里,我怎么洗澡。不知禮數(shù)?!?p> 蘇澈之撇開顧穗歲那意味不明的目光,故意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顧穗歲,毫不客氣的回懟。
他有點惱火,自覺已經(jīng)足夠聰明小心,居然會著了顧穗歲如此低劣的激將法。
清風(fēng)低著頭,恭敬的站在蘇澈之的后方,裝聾作啞,閉口不言,只當(dāng)空氣。
“童養(yǎng)夫~我一個小女子都不怕,你堂堂男子漢怕毛線。我都不害羞,你害什么臊。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出門在外,沒那么多講究。你這沒八塊腹肌的小身板,我可看不上。磨磨唧唧,你洗完,我還要洗呢。快點。”
“你,你,你……”
蘇澈之氣的語無倫次,氣憤的轉(zhuǎn)過身子,修長的手指怒指著顧穗歲那張滿是戲弄的臉。
“你什么你……”
顧穗歲得意的打掉蘇澈之指著他的手指??粗凰龤獾募磳⒈l(fā)的蘇澈之,她真的很想笑,原來不可一世的蘇澈之還有這么一面?;钕駛€受氣的小媳婦。
“你不知羞恥。果然為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p> 顧穗歲藐視的瞟了一眼蘇澈之,不屑的撲哧笑起。不甘示弱道。
“呵,我不但是女子,還是小人,簡稱小女人,心眼小著呢?!?p> “伶牙俐齒,不知悔改。”
蘇澈之咬牙切齒反駁。
“就喜歡看你這副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我好興奮啊,童養(yǎng)夫。”
顧穗歲繼續(xù)豪不示弱。
蘇澈之沒再接話,只是惡狠狠的瞪了顧穗歲一眼。收回自己因氣憤變得泛白的手指。
他能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即將“七竅生煙”。
顧穗歲搖頭晃腦的繼續(xù)哼起了她那不知名的小調(diào),她現(xiàn)在心情很是舒坦。
只要蘇澈之吃癟,她就開心。
清風(fēng)偷瞄了一眼自家公主,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就不著調(diào)的公主,這亡國后,真是變本加厲。
他不能再讓公主這樣下去,他要找個時間飛鴿傳書神機營,讓姬辭過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公主越長越歪。
唉,真是委屈他家主子了。
?。ㄟ@主仆二人組,思考模式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0^)
蘇澈之撇過臉,不想繼續(xù)看顧穗歲那小人得志模樣。
他竭力讓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緊閉雙眼,努力平復(fù)著自己快要暴怒的情緒。
他要鎮(zhèn)靜,君子應(yīng)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再被這狡詐小人刺激。再著了這假顧穗歲的道。
冬荷與清風(fēng)都被她蒙蔽了雙眼,他可不能再被她騙了。
這火坑是他先選擇跳的。現(xiàn)在負(fù)氣去下等房睡覺,不是顯的他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他雖然生病,也是習(xí)武之人,再說他才十一歲,這八塊腹肌他以后定會有。她有什么好嘲笑的,大家都是小身板,她那八歲的身材,他也沒興趣。
蘇澈之想到著,緩緩睜開鳳眼,露出墨色眼眸,鄙棄的掃了一眼顧穗歲身體,目光最后停留在顧穗歲那干癟的胸口處,如同在看一件臟東西。
不屑的冷哼一聲。
“彼此彼此。清風(fēng)扶我去沐浴。”
“是,主子?!?p> 這蘇澈之剛剛什么眼神,嫌棄?
靠,不愧以后能夠一統(tǒng)天下,自立為皇的人。這定力,這反思力,哪是普通十一歲少年可比的。
她都差點被他那嫌棄的目光給惹毛。
顧穗歲表示要給蘇澈之鼓掌,厲害。
顧穗歲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了一眼沒有發(fā)育的胸口,才八歲,能有啥?
這蘇澈之!
果然,從古到今,男人無論大小,都一個尿性。
…………
顧穗歲盤腿坐在外間的地板上,里間蘇澈之沐浴的流水聲穿過顧穗歲的耳邊。
她逐漸陷入沉思。
今日原本應(yīng)該是她第一世慘痛悲劇人生的開端,此刻能這么愜意的坐在這閉目思緒。
真好。
顧穗歲非常感謝老天爺給她重生來的這個時間點。雖然沒能重生到可以改變西涼國亡國的時期。
至少她改變了自己被凌辱的命運。這伴隨她靈魂最深處的陰影,即使是穿越現(xiàn)代也沒有真真意義上得到一絲緩解。
在現(xiàn)代有很多男生追她,她一一拒絕。單身了幾十年。每每被人問起,她的推辭語是,只想研究,不想戀愛。
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做不到。她害怕,她厭惡,她惡心。
解鈴還須系鈴人,伴隨她三世的陰影,今日終于有了瓦解。
原來的軌跡,八歲的她會在這個冰冷的大雪夜,被一群骯臟到極致的乞丐拖到丹城最繁華的街道,他們會在她身上做著這世上最慘無人道的事情,完事后,她像被丟垃圾一樣,扔在街道邊。
被夜間打更的人發(fā)現(xiàn),報了官。
冬荷上街買菜,看到告示,才知道她遇害。沒有目擊者站出,根本找不到兇手。官府草草了事。
冬荷只能默默含淚背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她,一路悲痛的回到桃溪巷子三十六號。
蘇澈之那時候病的根本起不來床,清風(fēng)焦急的伺候著。
原本以為算計她的人,只是單純的想毀了她這個亡國公主的清白。
實際那算計她的人不僅想毀她清白,更想要他們幾人的性命。一開始就是打著一鍋端了的想法。
她之所以被刻意留下一口氣,就是為了釣出其他人的誘餌而已。
她們幾人就像玩偶一樣,如同螻蟻,被這算計之人隨意擺弄在股掌之中。
冬荷為了爭取一線生機,死抱住其中一個黑衣人,即使被那黑衣人砍入數(shù)刀,也不愿松手,最后命喪黃泉。
清風(fēng)為了保護她,后背被人偷襲,被硬生生的砍掉左臂。他們幾人一路被逼到丹城郊區(qū)的青峰崖,被逼無奈之下,清風(fēng)抱著她與蘇澈之跳入懸崖。
之后……
“叩叩?!?p> 不急不慢的敲門聲打斷了顧穗歲回憶的思緒。
顧穗歲擦拭掉不知何時留下來的淚水,她穩(wěn)了穩(wěn)神色,慢聲細語道。
“誰啊。”
“姑娘,是奴婢。我給您和少爺送換洗的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