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都迪瓦爾特外爆發(fā)一起邪教事件,恰在此時,至德騎士團的大團長芬蘭克爾宣布騎士團接受王令,從此解散。
這一舉動逼迫王室軍隊出動平息騷亂,但毫無警備經驗的軍隊花費了極長時間才勉強結束了動亂,這讓攝政王和貴族們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必須接受一個事實——只有芬蘭克爾領導的騎士團才能擁有騎士美德,才能平定這些非常規(guī)的戰(zhàn)斗。
克瑞提斯、瑪莎還有芬蘭克爾在解散騎士團的當晚連夜出城,在此之前芬蘭克爾已經下令讓騎士團所有成員化整為零,切莫輕易聚集,所有人員不可懈怠操練,等待芬蘭克爾的再次召回。匯合了因異端騷動而來的愛妮特姐弟,德魯伊五人一同轉道前往橡樹圣林。
經過連續(xù)兩日的趕路,三人已經離開了中央羅恩部族的地域,在進入城鎮(zhèn)后才真正松一口氣??巳鹛崴褂行鷳n的看著天空,此時仍然是中午,但烏云遍布天空,這是將要下雨的征兆。如濃煙般的云朵翻滾著層層疊疊鋪滿天空,這讓另外幾個伙伴也都駐足。
愛思特道:“要下雨了,而且是場大雨?!?p> 瑪莎算了算日期,點頭道:“凱爾納因為繆拉爾河水系環(huán)繞,且內里水系也非常豐富,每年的此時雨水都不會少。”但女士看著越來越陰暗的天空,補充道:“但也并沒有太多次暴雨?!?p> “風暴將至。”芬蘭克爾將身上的騎士劍摘下,帶著幾人走進酒館,無論有沒有暴雨,他們都必須修整了。
“如果雨水太大,我們只能明日才能啟程……當然,前提是明天之前雨可以停下來。”
“我們或許可以放松一點?!睈鬯继氐?,“事情未必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緊張,無論是日漫特還是魔鬼,亦或者是德魯伊教,雖然都各自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但未必真的要互相廝殺?!?p> “愛思特,這是沒用的?!睈勰萏赜H昵的在自己的弟弟臉頰蹭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們承受太大壓力,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明白,羅恩王國和德魯伊教派都無法置身事外?!?p> “我與你不同,雖然所有人都贊嘆我擁有成為德魯伊的天賦,但實際上我知道,我并不會滿足于此道,這是你的道路。曾經的你選擇了這一道路,而我同樣在擁有德魯伊天賦的時候選了我愿意的道路——我?guī)椭姨m克爾并非為了羅恩王國,僅僅是為了我的朋友們,還有我的親人們。”愛妮特此時異常的溫柔,但語氣和過去一樣,充滿了火爆和堅定。
克瑞提斯三人并沒有將翡翠之心的事情告訴愛妮特姐弟,如果這一消息傳出,恐怕整個德魯伊教派都將陷入恐慌,更何況做出這種危害所有人的事情的人正是自己——芬蘭克爾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法正視自己的錯誤,他寧愿用十次生命去彌補這一過錯,也難以啟齒。
“我同樣如此……我忠于一切為正義獻身之人,羅恩王國的攝政王和貴族已經背離了這一點。但我為了馬蘭爾斯國王和我的部族、教派,我也必須奮不顧身去繼續(xù)完成我的事業(yè)。當騎士團還未成立時,我的命運已經既定,當騎士團成立時,我的未來已經清晰呈現?!狈姨m克爾依然堅定自己的信念,盡管這種堅定讓伙伴們都感到輕松一些,但并沒有人真的希望芬蘭克爾在亂世中繼續(xù)嶄露頭角,這太過危險了。
“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危險……愛妮特,你是德魯伊教派的一員,即便你自愿加入騎士團,但你始終還是德魯伊教派的成員,而我不是。我想你應該回到橡樹圣林,當德魯伊教派的事宜都安排妥當,再來尋找我?!狈姨m克爾知道同伴們的擔憂,只能聳聳肩。其實他不看也知道愛妮特的選擇,所以干脆就沒期待愛妮特會說出什么。
“我相信你會做下去。”克瑞提斯拍了自己老友的肩膀,他非常堅定地相信自己的兩個同伴,相信他們可以堅守住自己的理想。芬蘭克爾感激的回敬了一下克瑞提斯,拍的克瑞提斯疼的直咧嘴。
正在幾人閑話,“啪”一聲,轟雷就打響了,緊接而來的就是無法分辨層次的嘩嘩聲。暴雨瞬間吞沒了所有的聲音和光亮,將整個城鎮(zhèn)都浸沒。酒館中喧鬧的人們也都靜下來,默契地看著屋外的雨水,天地一切都在雷聲和雨聲中靜默。這是凱爾納大地少見的大雨,上一次到來時還是克瑞提斯年幼,他依稀記得當大雨到來,所有的人們都開始驚慌,躲在屋中祈禱著神靈。在德魯伊神話中,菲索爾茲姆下還有許多屬神,他們共同維持著自然平衡。
野性之神,白狼伊爾特奧斯,當他降臨時,世界將回歸原始,在生與死中輪回。傳說中,遠古時,白狼部族的巫師祭祀這位神靈,白狼召喚來暴風驟雨,將敵對的部族淹沒在風雨中。當然這僅僅是神話,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暴雨是一切的的毀滅,也是一切的開端。在常年溫和少雨的凱爾納,即便在降水最多的時節(jié),暴雨依然象征著混亂和戰(zhàn)爭。
巍峨的廟宇佇立在繆拉爾河的南方,從這里可以透過咆哮的河水勉強看到對面的景色。這里的廟宇和往常所見都不同,他的內部雕刻著許許多多的神像,最大的一尊被立在中央,這是一尊面帶仁慈、斜望天空的神像,他只穿著最簡單的古老白單,頭上的草環(huán)被白鴿環(huán)繞,左手持著一本攤開的書,右手則是倒扣著一柄長劍——這是全廟宇中最偉大的的神靈,也是眾神之主,耶瑞爾塔斯。
在耶瑞爾塔斯的身側,排列有至少八十幾個只有他一半高度的神像,這些都是被耶瑞爾塔斯征服的神靈。在諸神殿外是一片哥特式建筑,盡管這些建筑或許本身并非服務于耶瑞爾塔斯,但此刻已經諸神殿融為一體,巨大的廟宇群中各處都能聽聞郎朗地歌頌聲。
先知摩尼西爾看著耶瑞爾塔斯的雕像,舉起雙手:“感謝吾主賜我等和平、正義之國。自使此地歸附正義已有四十余年,萬神都贊嘆您的功績。我,您的仆人、智者、信徒摩尼西爾,為您送上全世界人民的感恩。如今,我們難以窺視在繆拉爾河的那一側,隱藏著怎樣的黑暗。我們需要您的弗提洛之書的引導,需要借用您的迪爾克希尼之劍斬開罪惡——所有的罪孽都應掃清,所有的人民都應當歸附您的信仰,這是您在危難時刻拯救我等微不足道的凡人所應得的回報。”
日漫特王走進神殿,他知道大先知的祈禱已經結束,年邁的王依然神采奕奕,他道:“摩尼西爾!圣主如何回應我等?”
摩尼西爾捧出藏在懷中中的圣書,大先知和國王都知道,這是弗提洛,傳聞中記載了關于耶瑞爾塔斯的一切教誨,但凡用最為純潔的心去稱頌這些故事,將會得到耶瑞爾塔斯的力量。
大先知和國王都對這本書低下頭顱,保持著虔誠的敬意,大先知道:“偉大的日漫特王,如今原本愚昧之地已經教化,萬物都在偉大之主的領導下繁榮發(fā)展,我們?yōu)榱藬登昵暗拇蠛樗俅伪l(fā),我們必須用自己的力量去消滅黑暗。如今,萬物之主已經明示,繆拉爾河的那一側,意圖使世界重回混沌的偽神菲索爾茲姆以及他的邪教德魯伊以不堪一擊,他們王國中的臣民已經開始思考圣主之道。我們當用度過兇險之河,將凱爾納收復。”
日漫特王直起身,在大先知陪同下走向諸神殿外,從這里同樣可以看到大部分神廟宮殿的景象。在日漫特,宗教和政治是不分割的,日漫特王統(tǒng)帥一切,他下派自己的權力給大先知,由他代替自己和神靈聯系。大先知統(tǒng)帥所有的僧侶們,這些僧侶都被國人尊稱為修士,意為修耶瑞爾塔斯之道之士,他們在國內擁有極大的權力,但卻不參與政治,政治依舊又日漫特王分封官員來處理。
“經過大小幾十戰(zhàn),我們才能在十幾年的時間內迅速打敗數個地區(qū),將圣主的版圖擴大到這里?!比章赝跤行└锌?,他依舊記得,他的父親,老日漫特王在位時,所有人都飽受屈辱,盡管已經被承認獨立,但那也只是名義上的獨立,無論是經濟、政治、文化都在他人的管控之下。幾代日漫特王的小心翼翼導致日漫特獲得了較大的自主權,這才有了這一代日漫特王帶領人民徹底征服上邦,然后南征北戰(zhàn)消滅了無數邪惡的文明,最后才得到了如此之大的一塊版圖——這是一塊堪比凱爾納土地大小的版圖。
“我們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將最大的敵人擊敗?!贝笙戎瑯痈锌?,他的上一任在戰(zhàn)爭中犧牲,這才換來了更加崇高的地位。在古代,大先知和國王一直都是同一人,一直到了日漫特正式建國后,國王才設立了僧侶階層,而管理這一階層的領袖被稱為先知,也就是代替了國王祈禱祭祀的職權,但這一職權只是虛設,因為所有的日漫特人都指承認他們的國王才是天定之選。一直到征服戰(zhàn)爭開始,上一任大先知的死亡讓人們肅然而立,國王也親自稱呼他為大先知,這才讓僧侶階層的統(tǒng)治逐漸脫離了王權。
“當我們打敗了他,我們就可以松一口氣了。”日漫特王勵精圖治數十載,他知道自己不管多么有活力,都已經累了,他將要謀定繼承人的事情了?!拔业耐?,我想王子們還不足以成大氣?!贝笙戎欀迹吹皆S多青年孩子在遠處的廣場嬉鬧,這些大小年齡不一的孩子都是日漫特王的子嗣,繼承人也將從他們中間選擇。這些孩子的外表太過光鮮,涂脂抹粉和懸掛的修飾品都很難讓這個老僧侶接受,這些都是平民追求的,王者追求的應該是素衣樸食。
“或許是的?!比章赝醪⒉环裾J這一點,“耶瑞爾塔斯是公平的化身,我想他并不會因為我是日漫特之王而寬待。尤其是這些孩子還沒有敬神之心?!?p> “他們出生在戰(zhàn)后,他們沒有經歷民族的苦難,只是以為現在所得來的一切都是天定的?!贝笙戎靼兹章赝醯目嘀裕⒎鞘遣幌胍虒?,而是年年的征戰(zhàn)使得這位偉大、解放之王精疲力盡。
“所以我才必須扶植僧侶們,將他們和王權分離開,只有如此,才能從外界約束這些年輕的王。我不希望他們有一天會被耶瑞爾塔斯驅逐,希望弗提洛和迪爾克希尼不會用在他們身上?!比章赝跽f出了自己培養(yǎng)僧侶們的真正意圖,大先知并無反感。在日漫特人眼中,所有人都是耶瑞爾塔斯的信徒,都是為日漫特王效忠,即便他們的王光明正大的利用他們,這在特殊時期也無可厚非。
“王,我想,是時候了。”大先知將手中的權杖在地上一戳,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種利落的動作完全不像是老邁之人所能發(fā)出。日漫特王此時也收起了愁容,露出和幾十年前剛剛繼位時候一樣的堅毅表情,他知道大先知所說的是什么事情,所以他將整頓好一切其他情緒,用最為虔誠和英明的姿態(tài)面對他的人民。
日漫特王和大先知攜手走到神廟外的廣場,這是日漫特王面對民眾時候的舞臺,許多重甲武士和僧侶將廣場環(huán)繞,人民全都聚集在臺下,所有人都將手中的拳頭握緊,雙手匯聚在胸口。
“日漫特的人民們!”日漫特王看著臺下的民眾,露出了欣慰和滿意的微笑,他知道在臺下的日漫特人民中有一大半都并非真正的日漫特民族的人,他們都是來源于大大小小被征服的民族。但此刻,這些人都能夠誠心信仰偉大的耶瑞爾塔斯,所有人就已經不分彼此。
等了幾分鐘,其他各個神靈的祭祀都走上臺,恭敬地排列在耶瑞爾塔斯大先知的身后。這些祭祀大多數是曾經教派的祭祀,他們信奉自己的神靈,在他們的神靈被耶瑞爾塔斯征服后,日漫特王沒有取締他們,而是學習曾經的帝國的方式,將他們的神靈納為耶瑞爾塔斯的附庸,祭司們削減后依然保留,允許他們祭祀自己的神靈,但是這一切恩惠都建立在耶瑞爾塔斯是眾神之主的前提上。
“如今!我們將面臨最后一戰(zhàn)!也是最艱險的一戰(zhàn)!”日漫特王開始演講。
“我們面臨的所謂羅恩王國,任然保持著古老的統(tǒng)治方式,這是一種野蠻、不開化的方式,他們信仰著邪教德魯伊。什么是德魯伊?德魯伊信奉的神靈是菲索爾茲姆,這是一個多么殘忍的偽神,我無法形容他的罪惡,他試圖讓整個世界都回復到混沌未開之時,所有的一切都被烈焰和洪水吞沒?!?p> “我們必須阻止這種罪惡!在許多敢于獻身的修士的努力下,羅恩王國已經有很多人信奉真正的神靈,他們開始探索耶瑞爾塔斯之道,但就在此時,邪惡的教派德魯伊將他們殺死,他們的邪神想要統(tǒng)治天下,用他的邪惡之道。”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悼念我們死去的同胞,他們已經被耶瑞爾塔斯贊許。而如今,我們要掃平最后的黑暗,為我們的神靈,我們的國家,我們自己,獻上最好的禮物。我們都恐懼,羅恩王國的地區(qū)并不比我們現在所有用的小,但是他們的人羸弱,毫無信仰,爭權奪利。你們看看!我們是多么幸福,所有人都被耶瑞爾塔斯贊美,我們代表著正義,代表著和平!我們所要克服的只是兇險的群山和河流,而不是羅恩王國的人和事。我們有迪爾克希尼!”
大先知捧起這柄圣劍。
“這是正義之劍,他將斬斷一切邪惡,即便是河流也會被他分開。我們遵從弗提洛的教誨?!?p> 大先知打開弗提洛,這本圣書散發(fā)出金色的光芒。
“只要我們不斷堅信弗提洛所說的一切,我們必將得到永恒的救贖!”
大先知唱起了:“耶瑞爾塔斯,萬物的主宰,永恒的全知……”
從國王到人民,所有人都開始閉上雙眼,在此刻,他們不分身份高低貴賤,都開始用同樣的虔誠誦讀——整個天空和街道都被這一聲音充斥,就好似神靈真的降臨。這是所有人都在為最后一戰(zhàn)祈禱,對于日漫特而言,并不存在真正的武士、士兵,因為這是一個團結而多災多難的民族,這一切都是耶瑞爾塔斯所給予的考驗,只有通過考驗的人才能獲得真正的祝?!@一點是所有人日漫特人堅信的,他們勇于奉獻,勇于行俠仗義,在戰(zhàn)爭時,所有人都是士兵,每一個人都敢上陣殺敵,只為了證明自己的虔誠。
歷經戰(zhàn)場的勇士會被封為騎士,這是其他文明的習慣,日漫特人并不否認這一點是榮耀。這些騎士最終組建為日漫特最為強大和虔誠的軍隊——騎士團,自從有了騎士團,每當正面戰(zhàn)場受挫時,這些騎士將會高喊著耶瑞爾塔斯的圣名,沖向敵軍,橫沖直撞,最后毫不費力的將敵將頭顱斬下。這支軍隊是直接隸屬于日漫特王和大先知,是所有日漫特人的向往。
日漫特王舉起迪爾克希尼之劍,許多文武官員都陸續(xù)走到國王面前,匍匐在地面,他們等待著耶瑞爾塔斯和國王的號令。
“從現在開始,日漫特再一次進入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終將為正義畫上完美的休止!我,日漫特的解放之王,將帶領我的人民,解放凱爾納!用德魯伊的鮮血,為耶瑞爾塔斯獻上最隆重的祭品!”迪爾克希尼之劍隨著話音迅速斬落,“?!币宦晹厝氲孛?,所有人都為此開始鮮血沸騰。
隨著日漫特王的命令,大先知用弗提洛之書幻化出巨大的神斧,斬斷了咆哮的繆拉爾河,在漸漸平靜的湖面,大大小小的橋和舟船被投入水中,日漫特大軍開始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