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為太平挑選的第二任駙馬,果真是武承嗣。
薛紹死后,又過了一段時日,武曌來看望太平了。
太平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她正在書房,冬月急匆匆的跑來,告訴太平,武曌來了。
太平隨即出去迎接。
“參見天后?!?p> 從前,即便太平不對母親行禮,在她面前沒大沒小的,武曌也不會責(zé)怪她,這是她不同于其他幾位哥哥的特權(quán),母女倆一直心照不宣。
今日,太平卻規(guī)規(guī)矩矩的盡到自己該盡的禮數(shù)。
武曌仔細(xì)觀察太平的表情,她想從她的臉上知悉,太平是否還在悲痛中,是否還恨她這個母親。
然而,即使是老謀深算的她,也看不出來,太平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了,也不會時時刻刻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全掛在臉上。
女兒的成熟,武曌感到既高興又遺憾,高興的是:女兒終于不再感情用事,能夠明白宮中的生存之道了,就如同她當(dāng)年在感業(yè)寺歷經(jīng)磨難之后,再回到宮中時的模樣;遺憾的是:這樣的太平,也許今后很難再看到她的真心。
武曌問:“太平,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太平點頭,“我沒事?!?p> 她的表情很平靜,似乎真的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武曌還是顧慮女兒的心情,她試探的說道:“太平,母后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你……”
“母后,是為了選駙馬的事吧?!?p> 武曌有些驚訝,她問:“那你的想法是……”
太平笑著說道:“多謝母后替女兒考慮。”
“你沒有其他想說的了?”
“沒有?!?p> 武曌還以為,太平一定會竭力反對此事,畢竟她是那么的愛薛紹,薛紹剛死不久,按理來說,她是不會這么快……
武曌陷入沉思之時,太平打斷了她的思緒。
“母后,您費心給女兒選駙馬,女兒不反對,我只有一事想問母后。”
“何事?”
“您心中的駙馬人選,必定得是武家人對嗎?”
武曌毫不猶豫的回答:“是?!?p> 太平又問:“是武承嗣?”
武曌點頭。
太平說:“母后,您要給我選新的駙馬,我答應(yīng),要讓我從武家人當(dāng)中選,我也答應(yīng),可是武承嗣我不接受?!?p> “這是為何?。课艺J(rèn)為,只有武承嗣的地位權(quán)勢,才能與你匹配。”
“母后,據(jù)我所知,武承嗣體弱多病,若是女兒跟了他,”萬一過個幾年,他先一步走了,那時候女兒不又得無依無靠了嗎?”
“你怎會無依無靠呢?你不是有母后嗎?”
“總之,武承嗣我是絕對不嫁的,若是武攸暨便可以?!?p> 這武攸暨,是武曌的堂侄,和武承嗣是堂兄弟,是個安守本分的人,薛紹之死,也與他沒有任何的瓜葛。
武曌好奇的問道:“太平,你為何相中他了?”
太平笑著答道:“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只不過我曾見過他,他長得十分俊美,僅此而已,母后答應(yīng)嗎?”
武曌答應(yīng)了。
武曌急于給太平選擇一個姓武的駙馬,并不只為了自己考慮,她在登基之前,必須要斬草除根,李唐王室必定是要被血洗一番的,只有太平做了武家的兒媳婦,才可以避免這次災(zāi)難。
但是,武攸暨已經(jīng)娶妻了。
某日,武曌命人把武攸暨帶到宮中。
武攸暨受寵若驚,他雖也姓武,可為人處世并不像武承嗣那樣張揚,也沒有巴結(jié)武曌。
“臣參見天后。”
“起來吧。”
“謝天后?!?p> “武攸暨,你等著做駙馬吧,公主看中你了?!?p> 武攸暨驚的說不出話來,他與公主不過只見過幾次,何況這薛紹才剛死,她怎么就……
“武攸暨,你怎么不說話?”
“回太后,臣能被公主相中,是臣莫大的榮幸,可臣已經(jīng)娶妻了。”
“這我當(dāng)然知道,不必多慮,你知道便是?!?p> 當(dāng)武攸暨再回到家時,終于明白武曌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當(dāng)武攸暨進(jìn)宮的同時,武曌就派人去了武攸暨的家中,給了武攸暨的妻子三尺白綾,讓她自我了結(jié)。
等武攸暨回來,妻子已經(jīng)死了。
好歹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這讓武攸暨怎么受得了?
可天后的命令又怎么能違抗呢?
公元690年,武攸暨成了第二任駙馬。
太平和武攸暨待在同一個房間,武攸暨不敢直視太平,太平看了看他,問:“武攸暨,你恨我嗎?”
武攸暨反問:“公主何出此言?”
“你的妻子,不是被天后殺了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又怎么會死呢?還是說,你恨的人是天后?”
武攸暨膽戰(zhàn)心驚的回道:“不,公主,我沒有恨任何人。”
“是嗎?”
“是?!?p> 武攸暨始終不敢抬頭看太平。
太平走到他身邊,用食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笑著問:“武攸暨,你很怕我是嗎?”
武攸暨不說話,只微微搖頭,其實心里是怕的。
太平對他說道:“從前我不可怕,我那時候一心只想做個賢妻良母,不過就是個婦道人家,可今時今日不同了,你是應(yīng)該忌憚我,以后你就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了。”
武攸暨點點頭,不知該說什么。
太平問:“你知道,我為什么不選武承嗣,非要選你嗎?”
“為什么?”
太平哈哈大笑,說:“因為你好欺負(fù),長的嘛……還不錯?!?p> 說完,太平將衣衫全部褪去,武攸暨更加不敢看她了。
片刻后,太平將武攸暨的衣衫也褪去,自從薛紹死后,她時常感到寂寞。
她說:“如今你已經(jīng)是我的駙馬了,我不為你生個一兒半女的,天后會不高興的,知道嗎?就目前來說,我們還是不能得罪天后的,因為她馬上就會掌管天下了?!?p> 太平熱情奔放,武攸暨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他從前認(rèn)識的太平公主。
薛紹一死,太平的心不僅死了,也讓她明白,在這深宮之中,要想不任人擺布,必須手握權(quán)力,不管男人女人。
兩個月后,武曌順利登基,她的皇帝夢終于實現(xiàn)。
從前,武曌只有薛懷義一個男寵,如今,她又有了其他的男寵,對待薛懷義自然不如從前,薛懷義本就被武曌寵的肆無忌憚,這下子,他就如同后宮的女人似的,爭風(fēng)吃醋,耍起了性子,居然集結(jié)了一批不法之徒,要用大火燒了明堂。
這事不僅威脅到了武曌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傳了出去不成體統(tǒng)。
武曌一方面礙于面子,不好出面,另一方面,她又有些顧念舊情。
這時候,太平挺身而出了。
“母親,女兒聽說了薛懷義之事,他實在太無法無天了!母親要下決心除掉他才是!”
“朕知道……”
武曌的臉上滿是遲疑。
太平繼續(xù)說道:“母親,您若是下不了手,不如就讓女兒替您前去吧,只要母親應(yīng)允此事,太平一定幫您辦妥,絕不讓母親操心!”
武曌睜大眼睛看了看太平,她曾經(jīng)天真爛漫的女兒,開始顯露出殺伐決斷的一面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也許真的是因為她,太平才會變了。
“去吧?!?p> 得到武曌的命令后,太平假借母親的名義,讓薛懷義到瑤光殿相見。
薛懷義洋洋得意,他滿心歡喜的以為,是自己的胡鬧起了作用,讓武曌不得不重視他,這是要約他去和好的,他在去的路上,甚至還在心底里盤算著,等一下見到武曌,能否向她提些要求。
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
太平早早的就在瑤光殿安排了埋伏,薛懷義剛一到達(dá),一頓棍棒就朝他身上來,還沒等他做過多的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被亂棍打死了。
太平冷冷的說道:“做事麻利一點,把他的尸首即刻送去白馬寺火化!”
“是,公主!”
薛懷義就此化成了灰。
太平深夜才回到家中,武攸暨還沒睡下。
“公主,你回來了。”
“你怎么還不睡?”
“公主沒回來,我怎么敢睡呢?”
太平冷笑一聲,說:“母親已經(jīng)提拔了你,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在我之下,何必呢?”
“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為公主?!?p> 太平走上前去,捏住他的臉,說:“武攸暨,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啊,看見你這張臉,就會在心里感嘆,你父母把你生的太好看了,這是一張會讓無數(shù)女子蠢蠢欲動的臉,可惜呀可惜,你這膽小卑微的性情,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所以呢,我們就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別的什么都不用想?!?p> “該做的事是什么?”
太平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婚后,太平也為武攸暨生了孩子,只是,在她心中,永遠(yuǎn)忘不了薛紹,她用盡了各種辦法,來填補自己內(nèi)心的空虛,甚至開始包養(yǎng)男寵,卻于事無補,只有那個男人,那個死去的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最渴望的。
由于武攸暨實在太窩囊,太平公主包養(yǎng)男寵,他即使知道了,也沒有表現(xiàn)過任何的不滿。
一天,太平直接問他:“武攸暨,你對于我包養(yǎng)男寵的事,無話可說是嗎?”
“公主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太平憤怒的給了他一耳光,“那要是我要殺了你呢?”
武攸暨不說話。
“你真是太沒意思了!你根本就是一個不懂愛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