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文山,普洱和XSBN的兩家也順利簽了下來,年度開網(wǎng)目標(biāo)順利完成。
我決定回到昆明后,好好休息兩天,天天駕車奔波在路上,實在太累了。
我把車停在機場的車庫里,看看時間還早,就打開車窗抽了根煙。王蘭香一時沖動,決定在跟那個三天兩頭吵架的老公大吵一架后來云南旅游散心,這分明是送貨上門,所以我來接她,
當(dāng)王蘭香穿著花長裙出現(xiàn)在行人出口,一眼便看到了我,她算不上美麗,但也很耐看,尤其是眼睛。
“等久了吧?”她問。
我接過箱包:“也沒多久,等美女心情好噻!”
“貧的很,你?!彼@句話顛倒了語序。
“走吧。”我領(lǐng)著她去地下停車場。
上車我點燃一根煙,她蜷起左手小指和無名指,跟我要煙,我把點燃的近一根遞過去給她,重新又點上一根。
她身上噴了很重的香水,彌漫在整個車廂內(nèi),我把夾煙的手放在窗外,將車打著,空調(diào)打開。
“去酒店還是去我那兒?”我明知故問。
“你裝毛線。”她吐出一口煙,過濾嘴上已經(jīng)沾上了她鮮艷的口紅,“你多久回一次紅興?”
“這要看情況,有時候兩三個月,有時候半年左右?!蔽艺f。
“那要是想女人了怎么辦?是靠五姑娘還是出去嫖?”她壞笑問我。
“一般情況下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紅興來一個女人,溫暖我?!蔽艺{(diào)戲她,前一天晚上,聊了很多心曠神怡的事情。
“放屁,你妹的,說的老娘多下賤似的?!彼⑧?。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边@句話早就爛了大街,成為怨婦們的保留臺詞。
我想要辯解一下,但我在她眼里也被列在壞男人的行列里,根本無從辯白:“嗨,是你沒遇到吧。”
“老娘運氣不好?!?p> “那你為什么還要結(jié)婚?不是因為愛情嗎?!蔽颐髦拭痢?p> “愛情是個錘子?!彼а狼旋X。
不能將就下去的婚姻,像一根繩子上的兩只螞蚱,互相折磨,她不斷強調(diào)愛情的虛假,不斷抱怨婚姻的不幸,讓我無法使用有效的語言安慰,于是我決定扯開話題:“晚上請你吃好吃的?!?p> “好哇,”她把煙摁滅在煙灰盒里,“云南的天氣就是好呀?!彼偳对谒{(lán)天上的朵朵白云。
“是哪,據(jù)說昆明只有兩種天氣,下雨天和晴天。”這時下午五點左右,太陽依舊高掛在天上,投射出耀眼的光芒。
回到住處停罷車,我?guī)跆m香去吃了菌子火鍋,開了瓶紅酒,喝點酒是為了助興。
夜里的事情自不必說。
渡過一個辛苦的夜晚后,我們一路向西,去大理。
由于起得太晚,我們到大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雙廊禁止車輛進(jìn)入,我們只能把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里。
我拖著她的箱子,她自己背著我的背包,走過一段坑坑洼洼的正在施工的路,我們找到一家客棧,要了間海景房,580一間。
在前臺登記的時候,老板娘夸我們有夫妻相,王蘭香一聽,挽我的胳膊更緊。
王蘭香把包往床上一扔,就走出落地窗躺在露臺的搖椅上:“真是太美了?!蔽野严渥涌繅Ψ畔拢沧叱雎涞卮白诼杜_另一側(cè)的秋千上,雙手抓住吊繩。天空一如既往的深邃湛藍(lán),云霧纏繞在蒼山頂上,洱海碧波萬頃,波光映入眼簾,涼風(fēng)從海面吹過來,一群鳥兒悠閑地掠過。
美麗的景色使人心情愉悅,旁邊還有個女人隨時伺候著,這個女人不用付錢,不用負(fù)責(zé)任,也不用付出感情,何況,我可能也沒有什么感情了。
雙廊是洱海邊依山傍水而建的小漁村,這些年知名度水漲船高,光是看看照片就讓人心曠神怡,王蘭香躺在搖椅上用手機拍對面的景色。
中午在高速公路服務(wù)區(qū)的飯菜很是不合胃口,現(xiàn)在居然想吃點東西,客棧外崎嶇的小路上白天有賣燒烤的小販,我去買了幾串,又從旁邊的小商店里拿了兩瓶冰啤酒。
王蘭香戴著墨鏡憑欄而立,長發(fā)飄飄,一手拿著啤酒,一手夾著香煙,成年人的世界在交往的時候都有一面墻的存在,能做的事,能說的話都僅限于墻外面的范圍,能進(jìn)入身體,但不能觸碰靈魂,所以我們能聊的話題仍然并不多,多半停留在小時候的玩伴身上,其余的時間用來抽煙喝酒吃燒烤。
兩瓶啤酒下肚,有點微醺,我決定沖個涼,然后補個午覺,王蘭香進(jìn)了浴室給我打泡泡,于是打鬧一番。
夢醒時分已是傍晚,牽手行走在小漁村的街巷中,落日镕金,鳥兒回到黛青色的群山之中,微風(fēng)撫面,漁船輕泛,我們找到一家酒吧,臨窗而坐。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間的繁華……”歌手在舞臺上撥弄著吉他,唱出動人的旋律,燈光變幻莫測。
喝醉之后,我們回到客棧里,在小漁村那個可以看見風(fēng)花雪月的海景客棧里,王蘭香的瘋狂讓我咋舌,折騰了幾個小時后,身上全是牙印子,耳垂也被她咬破了,假如這晚發(fā)生的事情可以允許被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那將是十分精彩的情節(jié),但實際上我只能說很累,很過癮。
毛桿兒在王蘭香的朋友圈那些令人向往的圖片下評論:美女去云南玩,孫總沒接待一下?
王蘭香在后面回復(fù):孫總大忙人,影子都沒見到。
離開雙廊,我們又去了大理古城,然后是三塔寺,晚上又到了麗江。
到麗江古城內(nèi),剛好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候,我們相擁在慢搖吧內(nèi),與時光同醉,慢搖吧內(nèi)音樂聲震耳欲聾,塞滿了狂歡的獵艷客和買醉的寂寞游人。王蘭香抱我抱得很緊,這一路上我們不再談及她的老公,也不談我的家庭,如果真的幸福,沒有必要炫耀,如果確實不幸,也博不來同情,她的髖骨異常靈活,腰肢柔軟的像河邊的垂柳,我摟著她聽著她酒香四溢的呼吸,如果她和我在光風(fēng)霽月的地方茍且合歡可以視為對她老公的報復(fù),我則像撿了個便宜,沒有必要賣乖。
離開麗江,王蘭香買了回紅興的機票,如果她再不走,我就要到藥店買藍(lán)色的小藥丸了。
送她走進(jìn)安檢通道,我趕忙回復(fù)龍姍的微信:
在的?
在哪兒?
機場回昆明的路上。
孫丙巖。
嗯!
我們談戀愛吧。
怎么談?
你覺得呢?
先去看場電影吧。
在哪兒?
我來接你。
她發(fā)來一個位置。我沒有回住處,直接去接了龍姍,王蘭香走了,我還需要一個“長期合作”的伙伴。
關(guān)于她主動說的和我談戀愛的事情,要是放到十年前,我或許還會激動上幾分鐘,不管愛與不愛,這種事情總能觸動人的心弦,現(xiàn)如今,她一時心血來潮,可能就這是一秒種的想法,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無非是逢場作戲。
穿金路上,蒼穹之下,高樓林立的街道上,龍姍站在一塊廣告牌旁邊,白T恤,黑裙子,挽著她的棕色手包。
我停下她上車系上安全帶,我問她:“想吃什么?”
“重慶火鍋。”她把包抱在懷里。
“怎么走?你帶路啊。”
“好?!彼f,“孫丙巖,我問你個問題?”
“問吧。”
“如果我們先遇見,你說會結(jié)婚嗎?”這種問題真讓人腦瓜疼,關(guān)鍵是她已經(jīng)問過一次了。
“也許,會吧。”
她見我有點猶豫,臉色沉了下來,不再說話。
“你要知道,遇見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要靠緣分,十多年前,我又瘦又黑,丟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你那時候豆蔻年華,根本不會喜歡我的,那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為了緩和她的情緒,無奈之下,我自黑了一把,不過情況基本屬實。
“那,跟我講講你的初戀吧。”這女人好奇心倒是重的很。
我想起了蘇青萍,我們曾經(jīng)的種種一閃而過,但我不想講這個故事:“我初戀的時候,別人都晚戀了,而且只持續(xù)了幾個月,沒什么講的,平淡的很?!蔽揖椭鴦偛诺闹行乃枷胪抡f。
“前面右拐,”她說,“那睡了沒?”
我回答:“睡了。”
她得到了答案:“那她現(xiàn)在過得幸福嗎?”
“十年沒見了,不知道過得怎么樣?!边@是真話。
“為什么沒有聯(lián)系了?”她接著問。
“沒有為什么,分手后她就像消失了一樣?!边@也是真話,突然我意識到我雖然沒有講初戀的故事,但龍姍還是了解到一些,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你沒去找過她?”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有,也沒有聽朋友們說起過,如同人間蒸發(fā)了。”我說,“估計也找不到?!?p> “你愛她嗎?”她突然發(fā)此一問,我得思考一下如何回答。
“我想大多數(shù)人,對于初戀應(yīng)該都用心愛過吧?!边@應(yīng)該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回答。
“那你愛我嗎?”今天她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要命。
要說愛,那我就是一個騙子,愛情這東西是還相信童話的年輕才會有的,沒有哪個女人的溫情可以把我燉爛,一點點的喜歡不是真的愛戀,可是我又不能說的太直接,至少不應(yīng)該傷害她的神經(jīng),要說不愛,她可能當(dāng)場生氣下車走人,把我的微信刪掉,以后再沒有和她騎馬打仗的可能,龍姍花樣迭出,畢竟這也是一種損失,王蘭香雖然讓人神魂顛倒,但已經(jīng)回去了。
見我沒及時回答,她果然生氣了:“老娘自作多情,唉,算了,我不會逼著你愛我?!?p> 我趕緊借坡下驢:“我最喜歡你的就是這一點了,會給男人面子,像我這把年齡的人,大概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了,愛情這東西是有定量的,我的可能已經(jīng)用完了?!?p> “油嘴滑舌?!笨磥硭]有太生氣。
吃了火鍋,看電影的時候她一直倚在我肩膀上,我摟著她,直到散場。
當(dāng)城市寫字樓里的人們到了下班的時間,我送她回家。
下車時問她:“明天什么計劃?”
“沒什么計劃,你呢?”她又反過來問我。
“這樣吧,晚上我回去想想,晚上發(fā)信息,明天約好時間來接你?!蔽业馈?p> 晚上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知道第二天應(yīng)該干什么,我穿著睡衣,兩腿夾著一個枕頭,在手機上查找可以供我們?nèi)ネ娴牡胤剑氤鰜硗?,又怕遇到熟人,我們到底?yīng)該去哪兒,去干點什么呢。
到了深夜,我決定了第二天的計劃,先去KTV,就我們兩個人,然后去游泳館,晃晃當(dāng)當(dāng)一天就過去了。
她欣然同意。
白天的KTV很便宜,幾十塊錢可以在里面唱很久,她在點歌的觸屏顯示器上選了幾首歌曲,都是情侶對唱的,第一首是巫啟賢和伍詠薇的:“等的只是你?!?p> “過去碰上太多人,從沒有覺得半個真合襯……”
輪到她唱的時候,龍姍拿起話筒靠在我肩上,我抬起手臂將她摟著,一曲唱罷,她的頭埋在我胸口不說話。
下一曲我唱了兩句,聽到的輕微的啜泣聲。
“怎么了?”我問她。
她把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眼睛上還掛著淚珠,并沒有回答我,那眼神楚楚可憐。
我心一悸,將她摟入懷里,沉默相擁,只有音響里的伴奏音樂在小包廂里回蕩。
抱了一會兒,我開始吻她,吻到嘴唇發(fā)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松開我:“餓了,吃飯去吧?!?p> 在KTV門口,要了兩碗鹵肉飯,碗里的鍋巴硬得咯牙,我們只把能咬得動的米飯吃掉,剩下半碗,又喝了點排骨湯。
“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干脆離了算了。”我打破沉默。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首先是我爸媽不同意,而且他還要跟我爭孩子?!彼f。
“如果打官司,你要到孩子的可能性更大?!蔽艺f。
“我又沒上班,沒有收入來源,法院不會判給我的。”她說,“我離了婚,還帶個孩子就更沒人要了?!?p> 我挑起了事,又無法收場了,看樣子。
“可是這樣拖著,受傷害的始終是你?!蔽业馈?p> 我,一個結(jié)了婚有孩子的人,在這陌生的城市里安慰一個不幸福的少婦,并且在勸她離婚,這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她離了婚,我又不可能娶她。
“吃飽了沒有?”我不再說離婚的事情。
“飽了,我們走吧。”她拎起包,神情又振奮了許多。
在五華游泳館門口,我挑泳衣的時候,她又買了兩杯燒仙草,我們拿著各自進(jìn)了更衣室。
游泳館里人并不多,她不會游泳只敢在淺水區(qū)里站著,我游了一圈回到她身邊:“要不要我教你。”
“好啊,”她不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一只手?jǐn)堉难?,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肩膀防止她腦袋浸水,她開始劃水,手腳并用,但只要我一松手,她就害怕要沉下去,游泳這事,一直害怕沉下去的話,是學(xué)不會的。我從小在石南河里泡大,無意中就學(xué)會了,有些技能就是這樣,沒學(xué)會的時候覺得艱深,學(xué)會了覺得不過爾爾。
教人學(xué)游泳就是件無聊的事情,尤其是學(xué)習(xí)者的蠢笨暴露在你面前。試了幾次,她也沒了耐心,我們趴在池邊說話。
我從后面抱著她,她在水中扭動身體,我感覺泳褲的彈性變得很差:“你有點壞哦。”
“是你定力不夠。”她說。
“我們走吧,”我心里有了想法,“去我那里?!?p> “去干嘛?!”她明知故問。
“你懂的?!蔽屹v笑。
“不行,今天沒心情,我要回家了?!彼屛倚靥呕馃?,又瞬間熄滅。
“不要拒絕我嘛?!蔽移蚯?。
“你腦子里就只有這事兒?!彼f。
她可能是故意,我卻不能再強求:“走嘛,送你回家。”
我先出了游泳館,在門口樹下抽煙,剛才手機放在柜子里的時候,有兩個未接電話,是曲靖汪總打來的,我邊抽煙邊回電話:“汪總,剛剛電話在充電,有什么事情嗎?”
“孫總,在哪里快活呀?!蓖艨倯蛑o。
“快活毛線,最近可是忙的很哪。”我說,龍姍從游泳館里走出來,到我身旁。
汪總:“有個事情要跟您匯報一下,我們曲靖師宗縣新建了一家分銷網(wǎng)點,有客戶去看車,結(jié)果客戶說師宗還有一家賣我們的車的,而且價格還比我們的便宜,我找人去看了一下,不知道哪家放的,我已經(jīng)拍了照片發(fā)到您郵箱了?!?p> “放心,只要證據(jù)確鑿,我會幫你處理的,YN省內(nèi)各家車子現(xiàn)在都不夠賣,估計是省外飛過來的,我現(xiàn)在在外面,等會兒回去查了車架號就知道是哪里的車了,到時給你電話?!蔽艺f。
“好的,那就拜托給您了?!蓖艨?。
到了車上,我問龍姍:“真不跟我回去?”我還不死心。
“叫姐姐,”她比我小四歲。
“姍姐?!蔽翌櫜坏迷S多。
“叫姐姐也不跟你回去,你自己回去打XX吧?!彼龎男?。
“我不會,你教我嘛?!蔽艺f。
“找兩部小電影,自己學(xué)去吧,”上午還一臉的愁云慘霧,下午就可以忘卻煩惱開起了我的玩笑。
“那先送你回去吧,”我故意大度的講。
嗯。
回到住處,我打開電腦,開始查曲靖汪總發(fā)來的那張照片上的車架號,本以為是外省的經(jīng)銷商偷偷放過來的車,查詢結(jié)果竟然顯示是文山高建龍的車。
我二話不說定了第二天去文山車票,這個人背景深,將來不一定能幫上我的忙,但是卻得罪不起,這些事還是當(dāng)面跟他說清楚,而且他新店未驗收,也催了我兩次了。
我在微信上寫下:此車待查,有結(jié)果會盡快通知你,發(fā)給了汪總。
去見高建龍,不同于一般的經(jīng)銷商,我沒有提前通知,因為提前通知了也不會盛情款待,更不會有煙酒奉上,我干脆自己找吃住的地方,這們他會覺得天虎汽車在云南的區(qū)域經(jīng)理還是很高風(fēng)亮節(jié)的。
到了新亞汽車城,我走進(jìn)高建龍的文山汽車銷售有限公司。一進(jìn)門,一名銷售顧問問我:“師傅,看車咯。”
云南的銷售顧問全都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我打量了展廳一眼:“嗯,隨便看看?!?p> 我走到一臺天虎SX70車型跟前:“這臺車怎么賣?”
銷售顧問打開車門說:“這車子現(xiàn)在是XXXXXX元,要等一個多月,現(xiàn)在沒有現(xiàn)車?!?p> 我心說,這價格比工廠制定的指導(dǎo)價高了差不多兩萬元,他可真敢賣呀。我又問他:“網(wǎng)上的指導(dǎo)價才XXXXXX元,你們賣這么貴呀!”
那名銷售道:“沒得辦法,就這價格還要等呢,根本不夠賣。”他嘴里說著不夠賣,他們老板卻往曲靖放車。
“跟你們老板申請一下,優(yōu)惠點嗎?”我問。
“師傅,我看你不像來買車的。”那名銷售道。
“哪里不像呢?”我問。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像?!变N售顧問面露疑色。
“你看人很準(zhǔn),我是確實不是來買車的,我找你們老板?!蔽业烂鱽硪?。
“高總,有人找?!彼k公室喊了一聲。
高建龍從房間里出來,表情虛恭,見我大聲說:“孫總過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p> “提前說了,怕給你添麻煩呀?!蔽也恢@句話中帶著謙虛還是難以名狀的心緒。
“添什么麻煩,都是自家人?!彼线^來,邀請我里面坐。
“你這個速度快啊,店面都還沒有正式驗收,熱銷車都進(jìn)回來了?!蔽艺f。
“都是兄弟們照顧,”他洗好一個茶杯子放在我前處,倒上一杯茶水,話語中志得意滿“人在江湖,少不了兄弟們的幫襯。”他只字不提他舅舅身上蘊含的巨大能量。
“驗收文件都準(zhǔn)備好了吧?”我問他。
“嗯,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你簽字了?!彼D(zhuǎn)身去拿文件。
他拿來文件,我一頁一頁的翻看,翻到一頁:“你這店面臨街長度寫了三十米,怕沒有那么長吧?”
“也不瞞你,三十米肯定是沒有,但是寫少了的話,驗收的時候就低一個級別,級別不同,建店補貼差著三十萬呢,這些文件我已經(jīng)發(fā)給袁總看了,他說讓我跟你溝通簽字就行?!边@話,明里暗里都表達(dá)了一個意思,我發(fā)揮一下簽字的功能就可以了,沒必要多管閑事。
人家水到渠成的事,我也沒有必要裝大尾巴狼,于是痛快地簽了字:“高總,剛才我進(jìn)展廳,你們的銷售顧問對SX70的報價可不低呀,這要是‘神秘客’到店,查到你們這樣賣,搞不好會處罰的呀。”
“以前途觀剛剛上市的時候,加價三萬到五萬,還不是照樣有人買,這種情況跟市場的需求有關(guān)系,加價都是自愿行為,再說他們安排神秘客暗訪,還能訪到我這里來了?!彼f的,我相信是真的。
“另外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曲靖經(jīng)銷商發(fā)現(xiàn)師宗縣有SX70的商品車在賣,我查了一下,那是你的車啊?!彪m然驗收的事情他不買我的賬,但是欠我個人情也好啊。
“唉,沒有的事,我的車在文山都不夠賣,怎么會調(diào)到其他地方去呢?”他死不認(rèn)賬。
我從手機上劃出一張照片給他看:“你看看這個車架號,我已經(jīng)查過了,肯定是你的錯不了?!?p> “欸,”他拖了長長的一聲,“讓我問一下?!比缓蟪隽碎T。
過了幾分鐘他又進(jìn)來說:“這是我下面一家分銷擺過去的車,我現(xiàn)在就讓他們開回來?!?p> “人家不僅查到你們在師宗縣放車,人家還查到你們至少已經(jīng)往那里賣了兩臺車了,車架號,照片什么的都照好了?!彼赡苡X得開回來就算了。
他一下有點失態(tài):“那要怎么辦?還罰我的款?!”
“大家都不容易,我跟曲靖汪總也熟悉,你私下里給他點利潤,大事化小算了。”我想當(dāng)和事佬。
“這樣也可以,一臺給他一千塊錢?!蔽倚牡溃@是打發(fā)要飯的呢。
“這樣吧,我跟汪總先去個電話,看看他的意思?!蔽艺f。
“那麻煩你了。”他點上一支煙。
汪總表示,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一臺車至少要給五千,這還是給我面子之后的價格,畢竟他們賣過去一臺掙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
“五千,搶劫呢吧?!备呓埡苁求@訝,乜斜著眼睛說。
“他電話多少?我自己跟他說?!备呖倖栁遥瓦捅迫?。
我亮出手機拿給他看,高建龍撥通電話去了展廳外面打,我自己倒茶喝,那是透明的玻璃茶具,旁邊還有陶制的煙灰缸。
不一會兒他進(jìn)來,拿著一支筆繞著大姆指轉(zhuǎn),這是我們上學(xué)時玩的游戲,我猜他還是有點心虛的,高建龍說,要告讓他告去吧。
這意味著談崩了。
云南銷售管理群里,汪總發(fā)了一條信息:近日發(fā)現(xiàn)部分兄弟經(jīng)銷商向我曲靖竄車,現(xiàn)已向工廠舉報,希望大家共同維護云南區(qū)域市場的穩(wěn)定,祝大家生意興隆。
后面有人回復(fù)了幾個豎著大拇指的表情和幾句話:抵制飛車,共同維護。
高建龍留我吃飯,我去留都不是,這頓飯味同嚼蠟。
后來我收到工廠通報批評高建龍的郵件,罰款三萬,是不是真的罰,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