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于李逵王倫始終放心不下,臨行前拉著鐵牛的手一再囑咐,讓他等到老娘上山好生孝順,平日飲酒適量,不可多喝。
又叮囑三阮看好船只,沒有林沖哥哥的允許不可私自放鐵牛下山云云。直把黑旋風說的好不耐煩,只道比老娘管的還多。
王倫笑罵一句,帶著人馬登船離去。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山下兩個縣里,正在醞釀著針對梁山的一場陰謀!
卻說王倫帶人北上辦事,那新任的金鄉(xiāng)縣令李曼卻也不曾閑著。
他雖是科舉排名靠后的舉人,在處理庶務上卻是一把好手,半個多月時間便把金鄉(xiāng)事務理得通順,得了閑暇抽出雙手開始著手對付梁山。
可惜本縣積弱無法與梁山賊人抗衡,得了幕僚師爺?shù)奶嶙h,李曼兩人早已定下鄰縣尋找?guī)褪值挠嫴摺?p> 那押司、都頭都是官面上的人物,雖是小吏可也不好仍由他這個鄰縣的知縣老爺差遣,為此李曼不得不親自去了一趟鄆城。
找了鄆城知縣敘了官面上的交情,李曼抬出太尉門生的做派,直言太尉著他來往這濟州小縣實則另有重用。
鄆城知縣本就顢頇無能,又是個軟糯的文人性子,見上門拜訪的同級知縣聲稱是太尉門生,本就自矮了一頭,又聞得太尉有重要差遣,哪里還敢不從?
當下說定對調兩縣押司、都頭,心說這宋江在縣里好大的名頭,便是他這知縣老爺也輕易使喚不動,兩個都頭更是那押司心腹兄弟,而今對調也是好事。
就這樣,宋江、雷橫、朱仝三人一齊被調往金鄉(xiāng)縣任職。宋江對此甚是不解,詢問知縣,只說上頭安排。
宋江無奈只得從了,反正都在濟州治下,去哪里他不是山東呼保義?
至于雷橫、朱仝那更不要說了,他們還沒有反對知縣相公的資格。
王倫一行人扮作行商北上的時候,宋江等人也收拾了行囊前往金鄉(xiāng)報到。
到了金鄉(xiāng),白面吊眼的知縣相公當即在縣里最好的酒樓安排下了一桌最上等的酒席招待。
李曼見得宋江時,見這人雖是黑矮,卻生的儀表堂堂,頓時心喜,暗道該當有些本事。
此人年及三旬,眼如丹鳳,眉似臥蠶。滴溜溜兩耳懸珠,明皎皎雙睛點漆。唇方口正,髭須地閣輕盈;額闊頂平,皮肉天倉飽滿。坐定時渾如虎相,走動時有若狼形。
再看那兩個都頭,盡皆都是勇武模樣,尤其是那美髯公朱仝,一看就不是凡人。
相公禮遇,宋江三人自是歡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面上的客套話也都說完了,宋江陪著笑臉小意問道:
“宋江小吏,兩個都頭兄弟又都是粗鹵武夫,不知相公對調我們?nèi)擞泻钨F干?”
李曼微微一笑也不回話,只那個留著幾根狗油胡子的幕僚師爺替宋江滿上了一杯酒,壓低了嗓門把太尉假子,高衙內(nèi)身遭橫死的事情緩緩說了出來。
不提那花花太歲作惡多端,只說配軍林沖殺人潛逃,伙同梁山賊寇進京報復,殺害上官家眷。
宋江聞言舉到嘴邊的酒杯僵了下來,與兩個都頭面面相覷。
林沖的事兒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宋江又是江湖上的名人,自有消息來源,如何不知詳細?當下不由得犯起難來。
“不是宋江推諉,梁山勢大,又占了八百里水泊,豈是小人三個能夠料理?”
宋押司面露難色,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是這般來頭,干的又是這樣沒影的事兒。
雷橫、朱仝也是一般模樣,他們都是鄆城老人,如何不知賊寇詳情?
尤其是雷橫,本就是個魯直的性子,頓時不悅,開口說道:
“俺聽聞那梁山近來又得頭領加入,現(xiàn)今山上頭領十幾個,士卒好幾千,便是州府也拿他沒法,只咱們能濟得什么事兒?!”
說著把酒杯一頓,要不是對方是知縣相公,他這會兒必定憤然離席,討死也沒有這般上趕著的。
李曼一雙吊眼之中怒氣一閃而過,隨即不動聲色的吃了一杯酒,旋而起身離席,臨走時只留了一句話。
“此事是太尉親自交到下來,辦得好了,三位自有封賞,辦不好,哼哼!”
幕僚師爺跟著去了,只留下三個鄆城對調過來的心中各自憋了一股悶氣。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兩位兄弟!”宋江掩面嘆息,只覺得這是無妄之災。
“逼著俺們討死!要俺說咱們棄了這小小官職便是!”
雷橫一腔怒火的說道。
朱仝只是默然,他不比雷橫,心思要細膩許多,知道這件事沒這么簡單。
果然,宋江聞言連連搖頭,哀嘆著說道:
“兄弟莫要說氣話,不聽知縣相公所言?那太尉何等權威?若是吃罪了他去,豈是你我兄弟能夠擔待?”
雷橫聽聞一愣,也是一聲長嘆。
不說這三個一片唉聲嘆氣,只說那知縣李曼回了縣衙,不由分說的拿了主簿、縣尉,只說貪贓枉法,革去官職打入囚牢。
宋江等人剛出酒店便聽聞了這個消息,臉上頓時死灰一片,知縣這般做法,分明是給自己三人看的!好個殺雞儆猴!好個太尉門生!
不曾想隔天知縣又設酒宴,延請三人在了縣衙內(nèi)宅,席間三人惴惴不安之中,縣令李曼任命宋江做了縣尉,下人捧來全新的縣尉官服。
雷橫、朱仝依舊做著都頭,步兵都頭、馬兵都頭原職不動,只是一人賞了百兩紋銀。
先是恫嚇,后又抬舉,回到住所,三個人聚在一起,心里都明白這事不做不行了。
雷橫、朱仝此時早已沒了主意,只是拿眼望著宋江,期盼這位兄長定下計策。
怎料宋江此時心里也是一團亂麻,全然沒了主張,往日那鄆城知縣糊涂昏庸,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遮掩,偏這李姓知縣當真是有手段。
現(xiàn)下捏在人家手里不說,三人之中只朱仝孤身一人,雷橫尚有老母在堂,自己更不要說了,偌大的宋家莊里土地田產(chǎn)無算,老父又能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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