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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肅探花郎

第023章、消失的卷宗

大肅探花郎 蘇知白 2404 2021-01-17 12:06:00

  “妥妥的黑歷史啊。”

  清早起身,到案牘庫坐班。

  開門通了半個早的風(fēng),又托呂洪義,從坊間捎來幾盆綠植,蘇野方才進得門來。

  想起前一晚,被沈幼魚嚇得夠嗆的情形,搖頭苦笑了一回。

  故而今日,他學(xué)乖了。

  將人間不值得留在銀杏軒,孤身來了案牘庫。

  “聽王大哥所言,門口這排,都是大治年間的卷宗。”

  大治,為肅武宗年號。

  和天妖亂國的時段重合。

  書架旁,依稀能嗅到書卷內(nèi)的墨香味。

  不大的格子內(nèi),卷宗密布。

  新晉不久的《東郊盲女案》,《畢方殺人案》,均都擱在最顯眼的位置。

  蘇野留了個心眼,特意去尋肅武宗十二年,牧州成人禮的卷宗。

  卻都是幾句官話,草草帶過。

  粗略保留了成人禮驚變的梗概,唯獨少了具體內(nèi)容。

  “據(jù)說當(dāng)年夭折的,多半是律書院的學(xué)生?!?p>  “還有儒家門面,為數(shù)不多的青陽書院弟子?!?p>  暗付了一回,蘇野轉(zhuǎn)換調(diào)查方向。

  翻遍青陽書院,還有牧州書院.律書院的卷宗。

  結(jié)果還是一樣,均都虎頭蛇尾。

  那惹得牧州地震,眨眼吞噬了三百兒郎的成人禮,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

  “這世間,就沒有無跡可尋的死亡?!?p>  在案牘庫內(nèi),呆坐到傍晚。

  蘇野已經(jīng)翻過五十余本卷宗。

  油燈昏黃,卻是將查證范圍,再度擴大。越過大治年間的卷宗檔案,連同衍玄宗末期的卷宗,也都翻了個遍。

  “蘇老弟還在案牘庫?”

  蘇野接下仵作差事的第六日,王守靜前來。

  見得師父,好幾次想進去,同那少年搭話,卻又不自覺的退了出來。

  便好奇著湊到門口觀望。

  “這少年,多半魔怔了?!?p>  魏延年從沒見過像蘇野這樣,掏出一把果脯,就一頭扎進卷宗的后生,兀自搖了搖頭。

  記起滄浪寺山腳,“多嘴老翁橫死”的案頭,便不敢吱聲。

  誰知道蘇野,會不會又提起另一個駭人聽聞的鬼故事?

  年紀(jì)大了,膽子小。

  如今大肅承平,他還想多活幾年。

  “知白老弟,當(dāng)是還放不下蘇二哥的事?!?p>  “那般天驕人物,怎地就折在成人禮了呢?”

  王守靜心生黯然。

  卻沒去追問案牘庫中,為何沒有成人禮的相關(guān)卷宗。

  許多事便是這樣。

  沒有人提,三五年后,也就淡了。

  “罷了,蘇小哥這般執(zhí)著,咱爺倆就別給他添亂了吧?!?p>  從案牘庫門口,扯了根枯草放到嘴里。

  又瞟了少年幾眼,魏家?guī)熗较嗬^離去。

  ......

  “此番折騰,雖說沒找到牧州成人禮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卻也并非一無所獲?!?p>  在案牘庫里坐了七日,蘇野起身。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牧州境內(nèi),自明觀之后,到得前不久《東郊盲女案》的卷宗,他都翻了一遍。

  “明觀末期,女主臨朝,改國號為大堯?!?p>  “喻示盛世清明,民風(fēng)淳樸,可推堯舜之治。”

  “便在這時,以武立國的衍武祖石雕,首度生變?!?p>  “有牧州百姓,說在夜間,聽到大軍過境的輜重聲響?!?p>  蘇野次第回憶。

  接著便是女主臨朝,朝中傳出不和諧的論調(diào)。

  越俎代庖的女皇,覺得龍位不穩(wěn),開始戕殺子嗣。

  排除異己。

  繼而黎原大變,蠱毒橫行。

  衍武祖石刻第二次生變,則是在女帝退位后。

  衍中宗臨朝年間。

  民間傳聞,早已亡故多年的衍太宗,領(lǐng)著藏鋒閣二十四功臣,至衍武祖石刻面前跪拜。

  自此之后,三年一屆的成年禮,都有兒郎身死。

  州府將死去的兒郎,封了個“天子侍從”的名號。

  授銀百兩。

  民間以為榮耀,便再無人談?wù)摗?p>  直到靈寶末期,民間妖鬼四起,年輕時意氣風(fēng)發(fā),大興儒門的衍玄宗。被那一品天妖,從黎原趕至燕京。

  更是在逃亡途中,禁軍嘩變。

  眾人皆道,妖女禍國。

  為平眾怒,衍玄宗只得殺了大衍第一美人,嚴(yán)貴妃。

  衍武祖石刻,第三次變故……

  “即便是門閥遍地的前朝,也沒這般曲折?!?p>  “緣何本該是盛世的大衍,卻妖鬼縱橫?”

  鎖了案牘庫的門,蘇野面色凝重:“既然州里,將這秘密掩得如此嚴(yán)實,想來即便是刺史下轄的御史臺,也沒有多少史料?!?p>  “難不成,還得去京中的大理寺?”

  ********

  “知白老弟,妖丹之事有眉目了?!?p>  不再去案牘庫,同沈幼魚在銀杏軒里手談度日。自上次送母親賞賜的紋銀,來了一趟銀杏軒的吳二公子。

  再度拎著包牛肉,上得樓來。

  聽得喊聲,人間不值得當(dāng)即遁去。

  卻是除了蘇野,她什么人都不想見。

  “……”

  就她這見人就躲,嬌貴怠惰的習(xí)氣,難怪會說出“人間不值得”那樣的厭世話語。

  “喔,不知這妖丹的秘密,明志兄從何處得來?”

  聽得吳天養(yǎng),主動提起馮炎妖丹之事。

  蘇野滿眼期待。

  “提及此事的錢牢頭,天妖亂國之初,尚在牧州大獄當(dāng)差。聽愚兄談起馮炎妖變之事,便也說出十年前的一樁舊聞?!?p>  “據(jù)說天妖亂國之初,他和幾名同伴,負(fù)責(zé)押解一行死囚進京?!?p>  “誰料才出牧州,便遇到天妖余孽;一陣鬼霧過后,就見那一行四名死囚,直接撐破枷鎖。將負(fù)責(zé)押解的十余名官差,撕成一地碎肉......”

  “他外出如廁,僥幸逃過一劫?!?p>  知他邏輯嚴(yán)謹(jǐn),吳二公子便如實轉(zhuǎn)述。

  說完,果見蘇野眉頭深鎖。

  早已將細(xì)節(jié)攤開。

  --話說馮炎暴斃之后,若非蘇野心思縝密,又讓呂氏兄弟,到獄中斬了無頭倀鬼。

  那死囚室內(nèi)的馮炎,沒準(zhǔn)還要生出不少禍端。

  “錢牢頭這些年,便在查那怪事?”

  聽出此事,尚在蘇二郎參加成人禮之前。

  蘇野格外留心。

  “正是?!?p>  見他點頭,吳天養(yǎng)繼續(xù)道:“如若錢牢頭所言屬實,那妖丹,定是出自這個地方?!?p>  “何地?”

  “牧州隱市。”

  ......

  “隱市?”

  想當(dāng)初,蘇野讓他查馮炎妖變的丹丸。

  不過是想順藤摸瓜,查明那兇徒身后,還有沒有其它幫兇。

  順便不動聲色,將“不逾矩”的格物契機送出去。

  這妖丹,在元兇姜婉兒浮出水面之際,已經(jīng)沒有任何作用。

  畢竟馮炎是倀鬼。

  姜婉兒則是能夠收集怨念,將活人馴化為鬼卒的夜魅。

  能煉制出這等可以催發(fā)他人氣血,引發(fā)妖變的丹丸。

  也合情理。

  聽得區(qū)區(qū)丹丸,竟然勾出一個隱市,卻是給了他莫大的驚喜!

  “在牧州境內(nèi)?”

  “隱約是在西六街,到西七街之間?!?p>  “如何進入?”

  被一無所獲的案牘庫,惹得身心疲憊的蘇野,繼續(xù)刨根問底。

  “此事,卻是不知。”

  “不過據(jù)錢牢頭所言,隱市的接引之人,很是古怪?!?p>  “......”

  聊了半日,銀杏坊鼓響三遍,吳二公子方才下樓。

  ……

  近段時間,這貨也沒再把“睡完蕓娘,睡紅鸞”的口頭禪,掛在嘴邊。

  多半是經(jīng)歷了不少事,摸清了自家家底。

  蕓娘還可以望其項背。

  軟玉溫香。

  真要成為紅鸞的入幕之賓,估計十個吳法曹,也供不起他這位爺。

  就花魁的折舊年限來算,少不得還要等個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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