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吃完晚飯才回到家中,還沒有打開大門。
便能看見客廳的燈亮著,但顯然那男人不在家。
再婚家庭的那位男人不在家是常態(tài),確實那輛奔馳s級也不在車庫里,媽媽那輛寶馬倒是在,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該正跟那幫阿姨在什么酒吧里喝那種滲紅茶和綠茶的威士忌,大聲說笑麼?
他平日在家晚飯也是自己做自己吃,所以去了夏小彌家和她一起,也并沒有什么影響。
楚子航推開門,媽媽裹著一床薄毯蜷縮在沙發(fā)里。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睡相狼狽,昂貴的絲綢睡裙上全是皺褶,倒像是纏著一張抹布,開氣的地方整條大腿暴露在外面,那床薄毯卻被她抱在懷里,像是小孩睡覺喜歡抱個娃娃。
大概夏小彌等會睡著了,也是這樣吧,他曾經(jīng)見過兩次,只是夏小彌的睡姿更加乖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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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瑟瑟的涼,空調(diào)吹著冷風,溫度還是楚子航走前設的,可那是陽光熾烈的上午,現(xiàn)在夜神的晚上,難怪這女人把毛毯抱得那么緊。
他輕輕的將空調(diào)數(shù)值調(diào)整到暖和的溫度,隨后幫她把身上攤子平整了一番。
然后就回到了屋里,用電話的方式預定了兩張飛往首都的機票。
這些事情若是在卡塞爾學院,大概不用自己動手,畢竟有那臺人工智能進行調(diào)度。
自己組建勢力的好處就在這里,無論是日本那將會反叛的密黨分部,還是加圖索家族,都擁有著屬于自己的利益集團。
而楚子航這幾天早就定好了目標。
他翻開了自己放在書架上的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無數(shù)計劃,而其中的第一行,就是沉睡于長河中的那條巨龍之王,諾頓,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煉金術師。
哪怕是在上一世,路明非斬殺其他巨龍,依靠的也是諾頓鍛造的七宗罪,更不用提密黨現(xiàn)在已知的,能夠?qū)τ诰摭堅斐蓚Φ姆囊约案侥?、賢者之石,都是源于龍族的知識。
所以這一切就引向了下一個箭頭,那就是諾頓雙生子,那位失去姓名的十三號,老唐。
老唐身后的組織,是隱藏在更深處的混血種組織,也是比起卡塞爾這樣簡單的‘屠龍’擁有更深的目的。
只是礙于希爾伯特·讓·昂熱,這位世界上唯二能夠掌握‘時間零’言靈的人,還有一位,是他的父親,那個消失在雨夜的男人。
無數(shù)的線條在楚子航的筆下被梳理清楚,隨后被編制成清晰的絲線。
楚子航是理性而冷靜的人,正因為知道太多的信息,也有太多的不清楚,所以他需要更加謹慎的去洞悉一切。
就像今天,他通過靈覺領域試探路明非,知道寄宿在他身上的‘某些事物’,還沒有來得及蘇醒,所以也就沒有刺激。
想來,之前路明非的覺醒應該也是因為【言靈-皇帝】的刺激,這樣看,留給楚子航的時間,在這方面還算是充裕,現(xiàn)在在他心里埋下一顆種子,是正確的。
初秋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游的東西,什么大概都已經(jīng)睡著了。
楚子航?jīng)]有睡,他與夏小彌約定好了明天一起坐飛機去首都,現(xiàn)在也坐在窗外思考著未來。
夜空下,黑色籠罩了附近一切房屋,因為這片區(qū)域是都是獨棟的別墅,自然也很清靜,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微風流淌,吹拂著群星那彌漫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光。
越是遙遠的恒星,散發(fā)的光就更加古老,這是天文學家赫茨普龍和哲學家羅素首先提出恒星分類與顏色和光度間的關系,建立了被稱為“赫-羅圖的”恒星演化關系
但地球這樣不發(fā)光的星球,或許在星海未來的往事里,甚至無法留下痕跡就會消失了。
就像龍族一般,無論多么強大,終歸會淹沒與歷史的塵埃里。
所以楚子航并不向往·加圖索或是洛朗家族一般的權勢,他希望能守護好自己身邊的一切就足夠了。
但他不是幼稚的幻想家,
楚子航明白,想要握住這一切,同樣需要力量,能夠影響這個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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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從仕蘭機場起飛時間是早上六點三十二,楚子航與夏小彌在五點多一點就趕到了機場。
夏小彌換上了一件價格并不昂貴但嶄新的衣服,雖然是為了拯救仍在尼伯龍根中沉睡的芬里厄,但畢竟這也是她與楚子航的第一次遠游。
在少女的心中,這次旅行也有了不同尋常的含義。
是值得被珍藏于心里的一段回憶。
“你今天真漂亮?!背雍秸f出這樣的話,感覺并不是贊美,而是在稱贊一個事實,就像世人見到維納斯都會震驚于她超凡的美麗一般。
超越人類生命層次不知多少的夏彌,本身就就應該是這世界中美好的代名詞。
生命的進階,本身就是趨于美而前進的過程。
“難道我之前就不漂亮嗎?”
夏小彌感覺很受用,她拉住楚子航的手,帶了些小疑惑的笑著問道。
“這句話我想每天都對你說一遍。”楚子航輕而易舉的回答出了這個答案。
這輛航班乘坐的人并不多。
大概提前十分鐘左右,他們已經(jīng)全部進入機倉。帶著藍白色飛翼條紋的飛機開始進入跑道,速度也由慢變快。
幾分鐘后,飛機的高度開始向著遠處抬升,化為了一只好像天際的飛鳥,伴隨著風的回響,穿過云海。
就像泰戈爾在《飛鳥集》中寫道的一般:
‘我聽見回聲,來自山谷和心間,以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不斷地重復決絕,又重復幸福?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敗,妖治如火,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樂此不疲。’
他感覺到身子往下一沉,隨后輕輕的握住了夏小彌的手,給了她一個微笑。
窗外,城市熹微的燈光在離楚子航好夏小彌漸漸遠去。夏小彌下意識地拉了拉安全帶,她朝坐在旁邊的楚子航看了看,隨后也回給他一個欣喜的笑容。
他們身下乘坐的飛機向著天空展翅,隨后,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