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和城居事殿外庭院
和城重建,此時算是和城上下最為忙碌的時候。
圣軍攻城,雖事后對一些破壞嚴重的地方進行了重修,但是跟最初的和城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和城工匠主修城中房舍,而士兵則主修城墻,尤其是北支城和西支城,城門前幾乎已經(jīng)破敗不堪,哪里還承受得住敵人再來一次。
在居事殿外的庭院中,此時正擺放這一個方桌,放桌上面放著一堆小石子,良衛(wèi)站在方桌前,正一手端著弓瞄向另一邊的墻壁,而他拉動弓弦時架在上面的并不是弓箭,而是一顆石子。
小海走進院落本來是要進入居事殿里面去的,當他向良衛(wèi)這邊瞄了一眼時也被良衛(wèi)用弓射石的舉動感到好奇,于是走了過來,他看到良衛(wèi)的弓和普通的弓還是有區(qū)別的,在弓身的最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空洞,雖然拉開弓弦時會讓弓身彎曲,但良衛(wèi)的弓只有弓身的兩段十分柔和會彎曲,中間靠近圓洞的部分都如一塊鋼板般不會有絲毫的彎曲,所以無論怎么拉動弓弦也不怕圓洞那里會折斷。此時良衛(wèi)練習的就是用石子穿過那弓身的圓洞射向?qū)γ鎵Ρ谏系哪繕恕?p> 小海頓時也來了幾分興趣,“誒?你這弓倒是很奇特呀!是特別打造的嗎?”
良衛(wèi)啪的一聲將一顆石子射出,石子穩(wěn)穩(wěn)地打在對面墻上的一個白色印記上,小海見狀也不禁挑了挑眉。
良衛(wèi)轉(zhuǎn)頭看了小海一眼沒有說話,小海:“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弓嗎?”
良衛(wèi)冷冷的說道:“不行……”接著又拿起桌上的一顆石子繼續(xù)自己練著。
小海有點尷尬的笑了,這時廢庭從居事殿中出來,“小海,你來啦?!?p> 小??吹綇U庭便走了過去,指著良衛(wèi)說道:“那個就是主上從山嶺帶回來的?有點意思啊!”
廢庭:“從據(jù)點運回來的糧草和軍械都已經(jīng)存放好了?”
小海:“剛剛最后一批也到了,盤點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竟然前前后后運來了這么多,沒想到在九嶺山脈的據(jù)點竟然存放了這么多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們和城在那有個據(jù)點!”
廢庭:“九嶺山脈的據(jù)點是和城以前的前輩們?yōu)榱吮苊鈶?zhàn)事會影響到和城,所以特地在九嶺山脈找了一處十分隱蔽的地方建設(shè)了據(jù)點,聽說除了和城城主和四個支城的守將,其他幾乎無人知道,別說你了,我也是在代師父管理和城的期間才知道那里有個據(jù)點的?!?p> 小海點點頭,這時何肖抱著一大摞書簡向這邊走來,“讓一下讓一下!”一邊喊著一邊向居事殿里面搬去。
小海:“東先生還在查飛木大哥留下的機關(guān)布局?”
廢庭:“是呀,東先生說圣軍進攻和城時有一些自動觸發(fā)的機關(guān)都被開啟了,如果不找到那些機關(guān)關(guān)閉掉,很有可能會誤傷到人?!?p> 小海:“現(xiàn)在銅將軍和岑空都傳來消息問什么時候才能帶著人搬回來,看來還需要等一段時間了?!?p> 廢庭惆悵的嘆息一聲,“是呀,希望師父回來之前,一切都能恢復(f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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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甲智夏州城
城頭之上,一段美妙的音律飄散在空氣之中,婉轉(zhuǎn)優(yōu)美的曲調(diào)緊緊的揪住人們的心,讓人的心神隨著那曲調(diào)不自覺的起舞著。
美妙的笛聲雖然不大,但飽滿厚重的音律卻傳到了城中的每一個角落,讓人的大腦之中除了笛音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包括那此時在城中慘遭屠殺的百姓所發(fā)出的慘叫聲,和哭求哀嚎聲,也都被笛音所掩埋了。
妙雀獨自一人敲著腿坐在高高的墻頭,閉著雙眼,表情認真投入的欣賞著自己所吹出來的音律,仿佛沉浸在了音律的世界里。
而下面整個夏州城此時被一層陰云所籠罩,城門緊閉,手持兵刃的民窯異族正肆無忌憚的在城中屠戮著,男人的反抗聲、女人的求助聲和孩童的哭喊聲,以及殺戮者的狂笑聲都被那笛聲所掩蓋了。
地上遍布著尸骸,血已經(jīng)將地面染成了血紅色,持續(xù)了整整兩個多時辰的屠殺,霞州城十多萬人口最終無一幸免的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當最后一個人也倒下時,妙雀也停止了他的笛音,妙雀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下面街道上那些尸骸,他面露悲色的嘆息一聲,“多么無助又脆弱的生命,這是安于太平盛世的人所背負的悲哀呀!不過……我會給予你們第二次生命,讓你們變得強大,而作為條件,你們也將成為我的奴隸!”
說著妙雀再次閉起眼睛,并將笛子靠在唇邊再次吹起笛音,笛音剛一吹出沒多久,街道上那些倒下的尸體就有開始抽搐的,那些尸體一邊抽搐一邊扭動著身體,僵硬的爬起來。漸漸地那些尸體全部都像正常人一般站了起來,面色無光,眼神空洞的站在血泊中晃著,而且之前的傷口還在不住的向外流著血,看著讓人心中發(fā)怵。
那些民窯人見狀也紛紛退到了城門附近,臉色鐵青的看著對面的那些人,之前那狂虐的笑臉早已變得僵硬。
一個異族人走到妙雀的身后,看著下面那些站起來的尸體,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拱手怯聲的說道:“這里也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xù)嗎?”
妙雀將笛子從嘴邊拿開,問道:“這是第幾個城了?”
“已……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了!”
妙雀柔聲說道:“才第五個城呀!距離讓整個北方大地遍布我的兵還差的很遠呢!得多去幾個人多的地方才行,我看下一個目的地就去上元帝的國都倉興好了,圣軍之前在那里雖然也殺了不少人,但應(yīng)該還有更多人活著才對,我們……就去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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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五代虬龍城
黑色的烏云在天空無不斷攪動著,黑云之中電光火石般閃電游動,伴隨著足以席卷山海的狂風,雨點如石子一般有力的打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颶風將古老而堅固的城墻也吹到了,即便是在城外相距千米也能感受到那狂風所帶來的恐懼。
狂風將一個又一個屋頂掀開,讓躲在里面的人驚叫、驚駭,而那些看似柔弱的雨滴又在無情的擊打著他們的身體。
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閃電擊中地面產(chǎn)生巨大的火花,就算是如此猛烈的風雨也沒有及時將它撲滅。緊接著從黑云之中十數(shù)道閃電同時下落,讓整個虬龍城陷入了絕望之中。
即便有人試圖逃出城,也會被狂風立刻卷走,然后暴露在雨點和雷電之中被無情的蹂躪。
城外雙天雙地姐弟二人騎在馬上,弟弟面對虬龍城,而姐姐則扭著頭看向虬龍城,二人嘴里發(fā)出地獄般的狂笑,手里的日月劍和蒼雷槍相互撞擊,而每一次撞擊都會使得天空中的異常更加劇烈。
后面的兵馬是他們帶來的馬地蹄軍,此時和他們二人相距三十多米遠,還在因為不斷襲來的狂風而躲避后退著,而雙天雙地似乎很享受那狂風似得,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撞擊兵刃的頻率更加快速了。
天上的落雷更加緊密,已經(jīng)閃的人眼睛幾乎無法睜開了,接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如天崩地裂的爆炸一般,讓后面不少的將士的馬都受了驚,許多人從馬上摔落了下來。
而雙天雙地的馬也受到了波及而栽倒在地,雙天雙地滾落到底終于使得瘋狂的二人停了下來,他倆站起身看向?qū)γ娴尿褒埑?,眼神中布滿了興奮的血絲,臉上也露出瘋狂的笑臉。
雙天語氣嬌淫的說道:“這真的是天下最美麗的場面!”
雙地:“我愛死這兵器了!”
隨著雙天雙地停止相互撞擊兵刃,那惡劣異常的天氣也發(fā)生了轉(zhuǎn)變,黑云依舊籠罩在虬龍城的上空,但狂風已經(jīng)變小,雨滴也比剛剛?cè)岷土嗽S多,閃電不在,而留下來的是城墻、屋瓦倒塌,焦土、焦尸一片的廢墟。
眼前的景象對雙天雙地來說是一幅美景,但對于身后那些被迫跟隨而來的蹄軍將士則宛如看見了地獄的降臨。
蹄軍領(lǐng)軍的是一個叫做司南浩的人,他面容有一絲抗拒,但還是向雙天雙地而來,“二位大人,我們得到的命令不是收復(fù)五代的城池嗎?可是……現(xiàn)在虬龍城都成了一片廢墟,百姓恐怕也無一幸免,和……我們最初的計劃不太一樣吧?”司南浩拱手低頭,始終沒敢看向雙天雙地。
雙天冷眼鄙夷的看著司南浩,雙地也轉(zhuǎn)過身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對我們的做法有什么意見嗎?”
司南浩臉部抽搐了一下,“屬下不敢!”
雙地:“那還費什么話!”二人來到后面的軍隊前,有人又重新牽來一匹馬,雙地腳踩馬鐙一步跨到了馬上,就在他跨到馬上時,以為二人的衣服相連的部分有一處露出,從露出的地方可以清楚看到雙天的胸部,而這一刻剛好被旁邊的一個士兵看到,雙天似乎也感覺到了,于是轉(zhuǎn)過頭,用嫵媚的眼神看著那個士兵。
“好看么?”
那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著頭沒有說話……
隊伍向著虬龍城的反方向而去,就在隊伍離開的地方,路旁的一顆樹前吊著一個士兵,那士兵雙目被挖,人也奄奄一息的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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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日曰州
兩軍陣前,一方兵馬身穿卒甲,將士雖手握兵刃但各個面色露有膽怯,而對面的人從數(shù)量上要少很多,表情卻各個得意,上半身也大多是赤裸著的。
兩軍之間一人站立在地,身形高大,手持風神刀,用傲視又不屑的眼神看向?qū)γ?,而對面十多米遠的地上有一馬一人,那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是不知所措,而人則倒在馬旁還在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鐵童自收復(fù)了民窯之后,便帶著一部分民窯的異族向日曰而來,此時擋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已經(jīng)占據(jù)日曰的都州大將秦笑。
鐵童看著對面的秦笑,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都州大將,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連我身上一根毛都沒碰到!”
秦笑瞪著鐵童,掙扎的站起身,此時他臉上有一道深深地血口,一只手臂也被斬了下來掉在一旁,同時一條腿被砍了很深的傷口,連皮肉都向外翻著。
秦笑咬著牙看向鐵童,“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鐵童撓了撓頭,“都要死了還問那么多!”說著就像秦笑大步走來。
秦笑雖心有不甘,但自知今日繞不過此劫,“我秦笑死不足惜,如果可以的話,就給我后面的將士一條……”
秦笑的話還沒說完,鐵童便一刀將他的頭顱斬了下來,尸體倒地血如泉涌,鐵童一步邁過秦笑的尸體向前走了幾步,他盯著后面的都軍,自己后面的民窯人也譏笑著跟了上來。
都軍的將士們面面相覷,前面的人還在不自主的向后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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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都州天合寶宮城城外
一小隊人馬在天合寶宮城的城外,人數(shù)看上去也不過三四千人,隊伍最前面的一人正是身背魔骨槍的季子常。季子常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看著對面的天合寶宮城,雙足立于馬上如踏履平地般沉穩(wěn)。而此時天合寶宮城城門緊閉,城墻之上的守軍也十分警惕的看著對面,氣氛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就見在季子常身后的人當中有一人立著一根長長的旗桿,而旗桿上面所掛著的并不是旗子,而是一個人。那人渾身是血,早以不知死了多久,甚至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也快要枯竭了。
城墻上面的士兵有人認出那就是鎮(zhèn)守都州的大將顧濤,顧濤本來鎮(zhèn)守都州,前幾日才發(fā)兵出討侵入都州的敵人,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一具尸旗,而當時他所帶出去的五萬兵馬也音信全無。
季子常沒有說話,也沒有要攻城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對面,從他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情感,就仿佛他天生就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
沒過多久,城墻上的守軍漸漸退了下去,然后一支潔白的棋子在城頭立了起來,于此同時城門被緩緩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