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的死并未給信王府當(dāng)主子的帶來多少波瀾,卻給下人們傳遞了一種信息。
信王妃復(fù)寵了!
于是,那些個不把傅玉瑾放在眼里,又曾在傅玉瑾落魄時借機克扣她的人一個個膽戰(zhàn)心驚起來,生怕信王妃給信王爺吹了枕邊風(fēng),將他們這一個個的懲治了。
皖棲院
吃完晌午后,夕冷端了一把竹椅,上面墊吧著一層厚實的軟墊。傅玉瑾沒吃多少,關(guān)鍵是吃個飯總有一群人盯著她,任她皮再厚,也沒了吃飯的興致。
于是,就懶散的躺在竹椅上曬著午后的暖陽。
“真是舒服啊?!备涤耔锌?。
地府里的干部再牛逼也沒有一個敢在大太陽底下直接曬著的,她老白還是第一個敢這么做的阿飄。
夕冷又端來一盤點心,溫聲說道:“王妃,王爺說王妃剛剛吃的少了,是不是飯菜不和胃口?另外王爺吩咐奴婢端來了點心,這是開胃的山楂糕,另一盤是清甜可口的桃花酥?!?p> 傅玉瑾擺了擺手,隨口說道:“我沒事,就是覺得王府突然死了人有些不適應(yīng),過兩日就好了。”
夕冷安慰道:“王妃不必介懷,這都是月夫人的命數(shù)。”
陳月娘不過是家中妾室,再加上陳家犯了事,倒是無人管她的喪儀,也算凄慘了。
傅玉瑾輕笑了一聲:“怕只怕這月夫人死得不甘心,魂還不曾離去呢?”
夕冷殺了多少人,她自己都數(shù)不清。當(dāng)然她從來不信這些東西,若是真有鬼魂存在,生時被她所殺,死了也是不敢纏她的。
“王妃放心,王府有天家宗親祖祖輩輩的庇佑,定然無事的?!?p> “那倒也是?!?p> 這主仆二人扯著閑話,全然不知一旁飄著的月夫人魂魄漸淡。夕冷有一點沒有說錯,王府有王氣,容不得那些不干凈的東西。
傅玉瑾心里也很好奇,為什么月夫人死了不去投胎反而還跟在她身后。
陰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凡是死去卻不曾被陽間使者記錄在冊的,有些魂魄會選擇在人世間放不下的人或事物邊盤旋,這在地府叫做游魂,游魂心有執(zhí)念,便會跟著人間的執(zhí)念。
那執(zhí)念可以是愛人……親人……知己……甚至一件物件……某個事情……
可月夫人已經(jīng)被記錄在冊,為何沒有陰間使帶她走,她又有什么執(zhí)念能在她身上呢。傅玉瑾百思不得其解。
皖棲院里種了許多花草,其中一株看著有些眼熟,在眾多姹紫嫣紅的鮮花中,她只有幾片綠葉,看著慘淡極了。
“咦?”傅玉瑾指向了那株花草問道:“這些是誰種的?”
夕冷奇怪的說道:“是王妃親手栽種?!?p> 傅玉瑾扯了扯嘴角,從竹椅上站了起來,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那株有葉無花的植物。
“曼珠沙華……”傅玉瑾突然間說了一句,她仿佛知道了月夫人為什么不離開此地。
傳說中的奈何橋畔的彼岸之花,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花葉永不相見,說的就是眼前這株曼珠沙華。
傅玉瑾掐斷曼珠沙華的脖頸,月夫人頓時化作一陣輕煙消失于天地間,傅玉瑾翻開“工作簿”,陳月娘的名字被打上了圈圈,傅玉瑾認了出來,那是老黑的筆跡。
也不知道她重生之后,老黑怎么樣了?他們曾經(jīng)這對黑白無?!氨黄确珠_”,也不知道有沒有新鬼上崗。
思緒間,王管家走到了院內(nèi),他看見王妃手中掐著花的脖頸略微詫異,王管家很快回過神來,俯身行禮:“王妃,這是侍郎府派人送來的信。”
夕冷從管家手中接過信件,遞給了傅玉瑾,傅玉瑾拆開信件,一行一行的看了過去。
信是傅玉瑾的母親寫來的。
信中說傅玉瑾的弟弟傅玉行已經(jīng)到了成家的年紀(jì),希望傅玉瑾能夠幫著留意一位家世清白的好姑娘,信中說的委婉,實則是想讓傅玉瑾用王妃的身份替傅玉行尋得一樁好婚事罷了。
老白想著畢竟自己搶了人家的身子,為傅玉瑾的娘家做些事倒也無妨,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傅玉行品性得當(dāng),她自然樂得做回月老,這可是積陰德的好事。
想著,傅玉瑾來到了澤蘭休息的臥房,澤蘭正閉目養(yǎng)神,睡意漸上心頭,卻聽見腳步聲走至房前停下,聽得那軟言軟語的一聲:“澤蘭,歇了嗎?”
澤蘭連忙撐起半個身子,回道:“王妃,快請進。”實則澤蘭心中是感動的,這次的事情仿佛讓她看到了另一個王妃一般,現(xiàn)在的王妃對她依舊溫柔和善,可性情堅定,不再像往常那般怨天尤人。
澤蘭的心仿佛找到了落腳之處,十分安寧。這幾日,一向堅強的澤蘭忍不住偷偷落了好幾次淚,卻都不曾在傅玉瑾面前表露過。
傅玉瑾踏入房門,坐在了澤蘭身邊,細心的替澤蘭拉了拉被子,細聲問道:“身子可好了些?”
澤蘭故作堅強:“奴婢平日里粗活累活做得多了,這些小傷不礙事?!?p> 傅玉瑾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姑娘。那日,澤蘭被傷痕累累的抬回來,懷里還緊緊抓著一包藥,等看見傅玉瑾時才將手里的藥松了下來。
老白平日里最見不得這種重情義的人受折磨,所以在看到月夫人時才會那樣憤慨。
傅玉瑾不再多說什么,心里自是明白眼前這丫頭的衷心。她從懷里拿出剛剛那封信,遞給了澤蘭,說道:“剛剛王管家給了我這封信。”
傅玉瑾就說了這一句,其他并未多言,有時候,反而說多錯多。
澤蘭好奇的打開信,才看了幾行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傅玉瑾說道:“二公子是什么樣的人王妃您還不清楚嗎?這種事千萬別應(yīng)下!”
“可是,母親都這樣吩咐了......”
澤蘭嘆了聲氣:“王妃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平日里夫人便對你十分冷淡,現(xiàn)如今您成了王妃,夫人倒是一副慈母做派了......”澤蘭向來心直口快,說完才想著顧慮傅玉瑾的心情,連忙解釋:“王妃,您別傷心,現(xiàn)如今您有王爺疼著,什么事由他替您擔(dān)著呢?!?p> 就算澤蘭足不出戶,也知是王妃求了王爺去救她的。得知王爺王妃相處融洽,十分契合,澤蘭是真心替她家小姐高興的。人活一輩子,為何要和自己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