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是第一次暗中調(diào)查,但唐頓還是有些不耐煩的看著這個喋喋不休的賬房。他跟他埋頭做事的老婆正好相反,也不知道是被5索朗的金幣刺激到了,還是壓抑太久了。賬房一邊給這位衣著低調(diào)但出手闊綽的貴客挑了一個好位子,一邊將故事主人公道了出來。
“聽人們說東方道新來了一位畫師良秀,他帶著他的獨生女信子來到了這里,至于為什么來這兒,來這兒的理由人們不從得知。但他搬來后不久,他便得到了大公的召見,之后他便和信子搬到了大公的府上?!?p> “信子擁有白皙的脖頸,她像是他父親親手畫出的杰作那樣細膩那樣楚楚動人。我有幸見過她幾面,他是大公家的侍女,或許你從未見過如此脫塵出俗的女子?!辟~房得意洋洋地為唐頓倒上一杯熱茶。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nèi)齻€人是怎么死的?!?p> 賬房顛了顛手中地金索朗,將不滿的表情收了回去。
“那是領內(nèi)的雪節(jié),大公在醉酒之余強行占有了信子,當然他對良秀是這么說的,我們肯定是不信的,大公早就瞄上了他的女兒,嗯,一定是這樣的。”
唐頓看著賬房還在為信子惋惜,站起身準備走出這家破破爛爛的茶館。雪花已經(jīng)從破舊的門框擠了進來。
“別走啊大人,我告訴您,您肯定還想聽以后的故事。”
賬房起身將唐頓攔下,他眼神示意燒水的妻子端上一疊小菜來。
“那一年,畫師再也沒有去過大公府,他在外面流浪,在下一個雪節(jié),他趕了回來,說是要準備他的畫?!?p> “在此期間,你見過他的女兒嗎?”
“當然,不過她一改往日的清純,她的服飾有些....”
“妖艷是么?!?p> 賬房還是沒敢說出來。
“在雪節(jié)那天,良秀找到大公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用這幅畫為他一生的創(chuàng)作畫上一個終點?!?p> “大公居然同意了?”
賬房點了點頭。
“他說他需要一輛月絨纏繞的貴族馬車,車上需要載著正要墜入地獄的貴婦,火焰會將它們帶往地獄的永生。”
“我懂了,那良秀呢?”
賬房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雪節(jié)那天的人,都說他們?nèi)齻€一起墜入了火焰,或許良秀沒有死?!?p> “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唐頓提起畫軸,那上面正是地獄的景象,一輛馬車在狂風和地獄的火焰中疾馳著,只不過馬車上只有兩個人。
賬房的說法并不能讓唐頓滿意,東方畫師的精巧不僅來源于他的畫作上,更是來源于畫師本身,東方道大公被火焰吞沒引起了全國的關注,沒人想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公會智障到答應畫師這種離奇的條件。
唐頓挑選的日子很是不錯,剛剛走出茶館,雪便像紙片一樣從空中傾斜下來。唐頓將頭頂?shù)拿弊訅毫藟?,走向郊外的山莊。
山莊早已廢棄,唐頓走到一堆廢墟面前,將上面的擠壓物挪開,幾塊被燒焦的木板露了出來。
“不可思議,你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吧?!?p> 唐頓說著回過頭,一個帶著氈帽,衣著破舊的瘦子蹲在院落的一角。
“當你拿到那幅畫時,我就知道一切就要結(jié)束了。”
“別想的太多,我只是來追債的?!?p> 唐頓搖了搖手上的畫。
“痛苦離我太近了,我現(xiàn)在還能記得我女兒在馬車中的喊叫,大公拉開了車簾,她穿著華麗刺繡的櫻色唐衣,漆黑明艷的頭發(fā)梳成了垂發(fā),斜插著的金色發(fā)簪光彩奪目,我就那么看著她,她被捆綁著雙手,在火中不停的掙扎著。”
良秀的表情很是平靜,就像是所有與魔鬼簽訂契約的人那樣,他似乎已經(jīng)看清楚了自己的結(jié)局。
唐頓攤開來畫,就在那一瞬間,畫中的馬車似乎跑了出來,馬哼哧的噴著粗氣,火焰將整個車廂包裹著,良秀雙眼失神的看著烈火,他口中不知在嘟囔著什么。是他的女兒么,畫師走向馬車,烈焰之中一只纖細的手打開了車廂的門,良秀微笑著,鉆進了車里。
唐頓將衣服上的雪彈開,拿出一根煙斗,慢慢地抽上一口,慢慢看著馬車載著良秀駛向了畫中。
風裹著雪在院落中肆無忌憚地飄著,唐頓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似乎在抱怨著煙草的勁道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