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里才安靜下來,廟外忽又響起雜亂一片的“嗒嗒”馬蹄聲,片刻有女子道:“今晚就在這里過夜吧?!?p> 廟門口人頭攢動,似來了許多人。那女子又道:“你們幾個去把廟里的人趕出來?!庇袔兹她R應(yīng)一聲“是”,便朝廟里摸來。
一共四個人。他們不過往廟里走了兩三步便止步,其中一人道:“里面的人聽著,這個廟堂被我們占了,你們?nèi)汲鋈ァ!?p> 他的話剛說完,突然“哎呦”一聲,摔倒地上。其余三個人大驚,有人問:“老五,你怎么了?”
那個被稱作“老五”的道:“剛才有人踹我屁股?!?p> 三個人貓著腰朝老五身旁察看,突然黑暗里冒出一拳頭,有一人挨了一拳,捂著鼻子,慘叫連連。
剩下倆人不甘心,繼續(xù)察看,俄而他們臉上又都挨了一拳。四人似乎是怕了,都退到廟門外。其中一人道:“龍當家,不好了,里面的人跟我們動手。我們在明,人家在暗,不好對付?!?p> 這位龍當家不是別人正是富樂宮龍鱗。而剩余這五個人正是她新招募來的屬下豫北五怪黃家兄弟。老大黃飛龍,人稱破天掌;老二黃飛鳳,人稱破地掌;老三黃飛麒,人稱破風掌;老四黃飛麟,人稱破玉掌;老五黃飛蟒,人稱破石掌。他們這一行人正是要趕往華山打前哨。
“飯桶——”龍鱗火爆脾氣上來,怒罵了一聲,拔劍出鞘,走進廟里。她一邊慢慢挪步,一邊聽辨聲音,還時不時地胡亂揮舞一下劍。過了不一會兒,她也“哎呦”一聲,被打出廟堂,飛落在地。她心里暗暗吃驚:“好強勁的掌力。”
五人過來一邊扶起,一邊紛紛關(guān)心,問道:“當家的你沒事吧?”
龍鱗答道:“我沒事。想不到這個破廟堂里居然有高手。我們暫且忍耐一會兒,等大當家到了,再跟他們做一番計較?!?p> 廟堂外沒有了說話聲,有的也只剩下馬兒偶爾的一聲輕嘯。
不知何時廟外興起一片暴喝:“拜見大當家?!苯伪贿@一片暴喝聲再次驚醒。
俄而,廟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渾厚嗓音:“里面的高人,可否現(xiàn)身一見?”
江盼一聽這話音就知這個人正是富樂宮宮主龍霸。
龍霸喊完話后,良久廟堂里沒有動靜,更沒有應(yīng)答聲。他又道,“如果再不現(xiàn)身,我可要讓人放火燒廟了。”
廟里依然無人應(yīng)答。
龍霸揮了下手,破玉掌黃飛麟和破石掌黃飛蟒二人疾步進廟,站在廟口內(nèi)開始點火?;鹗鰮舭l(fā)出“咔咔”聲,飛濺出點點火花。
突然,一只拳頭猛地冒出,倆人各“哎呦”一聲,倒在地上。
江盼看得清楚,出拳的就是坐在廟門口內(nèi)倚墻坐的那人。
倆人倒地后又爬起來趕忙退了出來。
龍霸不信這個邪,親自走進破廟,他正一步一步走著,突然那只拳頭又冒出來猛擊在他胸膛,而他卻紋絲不動,右手探出扣住那人拳頭手腕,往旁里一扯,繼而左手探出抓住他后背,把他往廟外一送,那人便飛出廟門口了。
江盼心道:“龍霸武功深藏不露,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尋常?!?p> 龍鳳麒麟蟒五人圍過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龍鱗又拔出劍,劍指這人,問道:“你是誰,老實交代?”
那人正氣凜然,答道:“天鷹教大護法薛不宜?!?p> 龍霸聽見一愣,正微感不妙時,一股勁風襲來,想躲避已來不及,左肩被猛地一撞,他整個人飛出了破廟。
江盼見了,贊嘆道:“這女人武功好厲害!不知是什么人?”
“大當家——”
龍鱗擔心地喊了一聲。五人忙過來攙扶,龍霸搖搖手,自行爬了起來。他面向廟門,問道:“剛才出手的可是天鷹教教主南宮燕?”
江盼一驚,心道:“難道她是南宮燕?”他數(shù)年前曾見過南宮燕,如今對此人已無半點印象了。
“南宮燕”身旁那個女子站起身接話茬,語氣頗厲道:“放了我們的人,饒你們不死。”
龍霸笑道:“如果南宮教主肯露面的話,我絕不會為難這位兄弟?!?p> 薛不宜道:“我家教主地位何等尊貴,也是你這人渣能見?”
龍鱗聽了,踢了薛不宜一腳,輕蔑道:“天鷹教四大護法名聲在外,武功竟如此不堪一擊,我想那教主也只是個暗地里偷襲沽名釣譽之輩?!?p> 她話剛說完,一條人影如鬼魅一般從破廟里射出,眨眼到了龍鱗面前,“啪……”給了她一串耳光后,在離龍霸一丈遠地方飄落。
龍鱗被一頓扇耳光,竟毫無還手之力,她捂著火辣辣的左臉又氣惱又羞愧。
薛不宜趁她不注意身子一滾,脫離了劍指,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繼而飛身一躍在南宮燕一旁落定。
龍霸看了一眼龍鱗,神情頗顯無可奈何,道:“南宮教主,龍某久聞大名,如雷貫耳,無緣得見,不想今夜在此邂逅,真是難得。剛才屬下造次,還望海涵?!?p> 南宮燕蔑道:“狗奴才都是打出來的,本教主不出手,狗奴才什么時候都學不懂‘敬仰’二字。”
龍鱗聽了這么一番鄙夷的話頓時大怒,欲要上前動手,龍霸抬手一攔,她才不再造次,收斂退下。
這時,江盼見南宮燕身旁女子也出了破廟,便大膽往廟門口挪了挪,向廟外觀瞧。他心里直呼太巧,今日他與龍霸、南宮燕齊聚一堂實屬罕見。
龍霸笑道:“龍某向來贊嘆教主武功不凡,早有討教之心,我看今夜機會難得,教主不會借由推辭吧。”
南宮燕不卑不亢道:“龍掌門有心討教,我豈能不成人之美?”
“妙哉!”龍霸抱拳施了一禮,已畢雙腿一彈,跳落在南宮燕近前,雙手并掌,直擊面門。他的掌法走的是剛猛的路子,每一掌力愈千斤,開山裂石不在話下。
南宮燕跟本就不瞧在眼里,起初連連躲避,并未還手,過了七八招,她輕蔑一笑,見龍霸又一掌擊來,右掌竟迎著來掌一擊,“啪”的一聲,猶似打了個晴天霹靂,龍霸身子猛地一閃,后退幾步,嘔出一口鮮血。
“大當家——”
龍鱗和龍鳳麒麟蟒五人都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呼。
南宮燕放聲狂笑,道:“龍掌門承讓了?!?p> 龍霸又氣又惱,心道:“我功力與其相比簡直不堪一擊。我竟不如一個女人!”他受此一挫,甚為心灰意冷。
江盼心道:“南宮燕武功奇高,十個我也不是對手?!?p> 南宮燕轉(zhuǎn)過身,道:“天太晚了?!闭f完徑自走進破廟了。
龍霸運功調(diào)息了下,已畢走到馬前,翻身上馬,神情頹廢,道:“我們再往前走走,或許還有落腳處?!?p> 眾人紛紛上馬,馬兒踩踏著泥濘的路面,緩慢地向前走去。
天剛擦亮,江盼便叫醒了玲瓏和明花,并讓她們不要做聲,三人悄悄地出了破廟,上馬車離開。昨天夜里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們也都看見了。在她們心里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她們?nèi)f萬不敢招惹。
馬車已經(jīng)駛離破廟很遠了,明花才問道:“那個女人是什么人?武功好辣?。 苯蔚溃骸八褪翘禚椊探讨髂蠈m燕。明花,你這次怕了吧?”明花神情微變,道:“好險!幸好她沒認出我們,否則——哎呀,真是后怕?!苯蔚溃骸八揪筒恍即罾砦覀?,更不屑跟我們動手。能殺死我們的人大有人在?!绷岘圇鋈粦n心道:“我們已經(jīng)跟天鷹教結(jié)下梁子,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們?!苯蔚溃骸澳銈儾灰獡?,到時我會一人擔當,保你們無事。”玲瓏道:“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泵骰ǖ溃骸笆虑檫€沒走到那一步,不要悲觀嗎。萬一,我們武功大增,她未必就能殺得了我們?!?p> “但愿吧?!苯蔚?,“我娘死了,我真想去陪她。她一個在泉下會很寂寞吧。所以,我早已不在乎生死了,只是連累你們了?!绷岘嚨溃骸澳阌终f這樣的話,我說過,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泵骰ǖ溃骸皠e說這個了,看看前面有沒有早餐鋪子,吃飯要緊。要死也不要做餓死鬼。”
馬車停了下來。
明花撩開廂簾,問道:“怎么不走了?!彼齽倖柾?,江盼快速地鉆進了車廂。明花又道:“怎么了?”江盼撩開廂簾,抬頭目指,道:“你瞧瞧?!?p> 在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村落。村口有一家小酒館。此刻,酒館外面的帳篷下坐滿了人。這些人正是富樂宮龍霸一伙。而緊挨著道路的一棵大柳樹下,龍霸和龍鱗正交談著。
道路狹窄,若是莽莽撞撞地通過話,龍霸、龍鱗很有可能認出江盼。這么以來,他們可就不妙了。
明花問道:“你認識他們?”
江盼道:“何止認識。我在富樂宮生活了兩年多,太熟悉他們了?!?p> “那你怕什么?”
“宣紫煙是怎么對我的你忘了。若沒龍霸應(yīng)允,她敢擅做主張。”
“你擔心他們會殺你?”
“一定會先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不答應(yīng)就會滅我口?!?p> 玲瓏道:“他們會做出來?!?p> 江盼道:“我先躲一會兒,等會兒他們上路了,咱們再過去?!?p> 明花嘆道:“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