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當日,路上堵得一塌糊涂。
盡管到學(xué)校不算太晚吧,我還是喜歡提前30分鐘做到考場的位置上定一定神的。
遲到的我卻找不到考場。走廊里跑了好幾遭,眼前晃過一個又一個門牌號,累得把兩葉肺氣都熬得脹痛起來,仍是無濟于事。
108教室到底是在哪?。吭俨徽业脑捓蠋熅鸵M教室發(fā)卷子了。
放假前孟老師一定是說過的,所以現(xiàn)在去她那兒問路就等于踩雷。
真是的……早知如此,就應(yīng)該在假前用筆記本把教室位置記下來的。
算了,后悔也沒有用。況且當時的我又哪肯有這等閑工夫?心早早地就放了假,像張潑不入水的油布。什么枯燥無味的“假前教育”,如何安排七天的假期才是要緊的事才對。
“王鵬,知道……知道第一考場怎么走嗎?”
只能問他了,問別人顯然不合適。
“不是在一樓嗎?”
“一樓……哪里?”
“不知道?!迸R近考試了,他顯得有些不耐煩,“我又不是第一考場的?!?p> “就咱樓下?”
“求求你找別人去吧?!彼s忙擺手,“你要是再問下去,我臨時背下來的東西就要全忘啦!”
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王鵬便又嘟著嘴補了一句:“反正我記得第一考場好像是咱的音樂教室,其它的我便不清楚了?!?p> “謝謝?!痹捯舳歼€沒落呢,我便從二樓蹦到一樓,穿過走廊,在殘存的記憶力仔細搜尋音樂教室的位置。
只可惜來天渡廿中不到一個月,路癡的我還是人生地不熟。走廊里面仍有學(xué)生,我不敢問那幾個外班的同學(xué),便只好跟著他們進了教室。
我走上前,在黑板的名單上尋找自己的名字??戳T標題,便只好灰頭土臉地從教室里面出去了,留下一教室的人在原地蒙圈。
“初二年級第一學(xué)期第一次小練習(xí)第一考場。”
這次不但走錯了考場,連年級也錯了。
正好迎面走過一位老師。
我看到了救星,就緊趕上去問:
“老師打擾您一下,108音樂教室在哪里?”
一個驚訝的表情在她的臉上顯現(xiàn)。如果不是走廊很暗的話,我一定能看清楚那雙瞪得滾圓的眼睛的。
“你是怎么進來的?!”
“什么?”
我懵了圈,又動動嘴唇加了一句。
“從學(xué)校正門進來的啊。”
“迷路了?用不用我叫保安,給你家長打電話?”
本來還是暈頭轉(zhuǎn)向的,等眼睛無意落到老師身上的外衣的時候,我便猛然發(fā)現(xiàn)問題其實比大廳里的窗戶還要明朗。
伸出手來,將自己的外套拉開,露出穿在里面的校服。
沒有校服,太像個三四年級的小學(xué)生了。
老師愣了許久,這才尷尬地朝我笑笑,“我還以為你是哪里來的野孩子了,原來是這兒的學(xué)生——108教室在前面呢。在到走廊中間,左轉(zhuǎn)直走最里面那間就是?!?p> 進考場,已經(jīng)發(fā)了卷子。負責監(jiān)考的劉老師抬起頭看看我,什么也沒有說。
找考場消耗的氧氣還沒補過來。心臟劇烈地狂跳,燥癢得我上下坐不安穩(wěn)。整張卷子都是在一種漂浮的狀態(tài)“渡過”的。本該會的題目,也需要讀三四遍才能入腦。反應(yīng)一段時間也不一定能生拉硬拽湊出來答案。
劉老師似乎在我身邊站了很久很久。
等他走了,我大有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連氣都不敢喘,似乎下一秒那個亂蓬蓬的地中海頭就要鐵砧般重壓下來,降臨黑暗恐怖的災(zāi)難……
語文考試結(jié)束。
考場里的人卻沒有放語文走的意思。他們拿著卷子,大聲嚷著要對答案。這一對答案不要緊,定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他們的情態(tài)里能讀到很多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有時是欣喜若狂到憂心忡忡的“變臉”,有時是發(fā)現(xiàn)別人全對的嫉妒。
從不同人不同的表現(xiàn)上,其實能夠預(yù)測到這些人將要得到的成績。往往越開心的人,其實得的分越低,那些沉默不語的人,多是考的還算不錯的(我除外)。
這時候才注意到張圣軍。好久沒回過他的話,感覺生分了不少——況且也沒有熟過。
他正和劉曦麟一起,對著語文的選擇題。
原來那些二貨大多也在一考場……這刷新了我對學(xué)霸的固有定義。
究竟是什么原因會導(dǎo)致班里學(xué)習(xí)好的如此不安分呢?
我想了一會兒,突然間發(fā)現(xiàn)要發(fā)數(shù)學(xué)試卷了,便又匆忙地將語文卷子放好,回了教室。
考過的科目已經(jīng)無所謂了,況且李鑫和王鵬都在第六考場,也沒法和他們再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