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升景有位六歲的女兒珍悅,在父親回來后,母親特地跑到她房里通知說父親睡了,她便也關(guān)上了燈,蓋著被子安靜躺在床上。
溝楊村的夜晚是安靜的,躺在床上的她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媽媽——”
珍悅輕喚一聲,沒人答應(yīng)。
房間溫度驟降,她蜷縮在被窩,眼睛睜的老大,生怕錯過一絲細(xì)節(jié)。
“媽媽——”
珍悅小心翼翼的掀開被窩的一角,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探著往外看,外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月光照在樹上,樹影搖曳似張牙舞爪的野獸。
有時候黑暗能給人恐懼,有時黑暗卻又能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
就拿現(xiàn)在來說,四周漆黑一片,卻能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
看不見,即沒有出現(xiàn)。
珍悅稍稍放寬心,頭卻沒完全離開被窩。
她雙手緊捏著被角,壓低聲音:“媽媽——爸爸——”
他們?nèi)ツ牧耍?p> 不要珍悅了嗎?
女孩急得快要哭了,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哭腔。
想下床去隔壁房間找爸爸媽媽,又害怕床底會突然冒出一雙手抓住她的腳踝。
驟然出現(xiàn)的藍(lán)色火光給這黑暗的房間帶來了一絲光亮,周邊一切若仔細(xì)看還是能辨認(rèn)出來是什么的。
珍悅放慢呼吸,眼睛道印那藍(lán)色的火光,冥冥之中有道聲音縈繞在她耳旁,輕聲告訴她跟著火光走。
溝楊村,坐以待斃向來不是梁溪的風(fēng)格,她拿著手機(jī)和林州摸黑往外走出去。
雖說有人拿著手電筒巡夜,但他們動作小心翼翼,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
“怎么辦,我的紙符都被燒完了,梁溪你可要保護(hù)好我,否則我就告訴梁月姐聽。”
林州壓低聲音,原本帶著威脅意味的話,此刻變了味道。
像是一只呲著牙齒的兔子,裝模作樣的以為自己是一只老虎,呆萌沒有,笑料倒是不少。
“別說話,跟著我。”
梁溪現(xiàn)在腦袋一片混亂。
那股像臭水溝的味道越來越濃郁。
她覺得,如果順著味道去興許會有一些不得了的發(fā)現(xiàn)。
林州是一個不確定因素。
她害怕林州遇到危險后自己保護(hù)不了,讓他留在原地的話也沒辦法能肯定他就是安全的。
林州悻悻閉上了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是什么——”
“噓!”梁溪回頭,眼睛觸及林州所看到的東西后不免露出和他一樣驚訝的的表情。
在林州眼睛平視的地方,間隔不到半米,有一閃爍、跳躍著的藍(lán)色火光。
雖然不知這藍(lán)色火光來自什么地方,但是它似乎和林州是連在一起的。
因為梁溪在那藍(lán)色火光上面感受到了和林州一模一樣的生氣。
人有三火,頭上一火,肩上二火。
頭頂火主生,肩上火主平。
這藍(lán)色火光與林州氣息相同,必然是三火之一。
梁溪晃動手腕,凝神看他,三火俱在,無一缺失。
“三哥你看,鬼火又出現(xiàn)了!”
“走!”
說話的人離著不遠(yuǎn),梁溪和林州對視一眼,最后還是梁溪抓著藍(lán)色火光和林州換了一處藏身之地。
那光不是光,是火。
抓在手里的藍(lán)色火苗散發(fā)一股溫?zé)?,沒平?;驘目?,卻也給梁溪一種刺痛的灼燒感。
這到底是什么!
梁溪眉頭緊蹙,面部猙獰,若不是要躲著人,此刻她就把這火滅了。
可惜還沒弄清楚藍(lán)色火苗為什么會帶著林州的生氣,一榮則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家都懂。
梁溪就是害怕熄滅這藍(lán)色火苗會損害林州的生氣,這才忍受這股灼燒之感。
林州不用問,單單是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猜到這藍(lán)色火苗對梁溪有傷害。
可他自己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能做的便是保持安靜,不讓那些跑過來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
“怎么那東西不見了?三哥,我們要不要去報告村長?”
“不用,等我們抓到后再去稟告村長也還來得及。我們再到處找一找,注意,不要驚動那兩個外地人?!?p> “三哥,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村長會讓那兩個外地人住在我們村里呢?萬一被發(fā)現(xiàn)我們可就暴露了!”
“你懂什么?村長讓他們住在這里,就是為了打消他們疑心的。別啰嗦了,我們趕快找找,剛剛那鬼火消去哪兒了!”
梁溪和林州保持安靜,等聽見腳步聲后才慢慢離開。
林州松了一口氣:“鬼火?”
“不是鬼火。”她語氣肯定,“這火和你帶著同樣的生氣,不可能是鬼火?!?p> “不是鬼火那是什么?”林州疑惑,他剛剛可聽的一清二楚那些人說這玩意兒是鬼火的。
“回去再說?!?p> 梁溪斟酌了一下,剛剛那些人有提到他們。
若是現(xiàn)在他們?nèi)タ醋约河袥]有在屋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林州自然也是聽到那些人的談話,也明白了梁溪的意思。
要是他們現(xiàn)在回去,明天走了,今天出來的這一趟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們不尋找那味道的來源了嗎?梁溪,我們再找一會吧!”
聽到他這么說,梁溪沉默了一會兒。
“好,那我們動作快一點(diǎn)?!?p> 暴露就暴露吧,那老頭不見得會讓他們久留,抓緊時間找到他們想要找的才是上上策。
重新規(guī)劃路線,梁溪帶著林州東躲西藏,尋味而走。
然而,等他們走到一棵碩大的槐樹下的時候,那股味道不僅僅是從一個方向來的,而是散布在整個村子。
“找不到源頭了……”
臭味分布的很均勻很均勻,每個地方的氣味絲毫不錯,梁溪一時也辨認(rèn)不出來方才他們說走的是什么方向。
林州到?jīng)]什么感覺,倒是隱隱約約他好像也聞到了一股臭味:“梁溪你放屁了?好臭!”
“你才放屁!老子就算是放屁那也是香的!”
梁溪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這傻子,她的視線放在了槐樹上方掛懸著的樹繭。
書繭很大,長度約估有一米到一米五不等,小孩身高大概也是這個數(shù)值,而這樹臭味濃郁……
“離這樹遠(yuǎn)一點(diǎn)!”
林州不明所以,“什么——”
還沒說完一根槐樹枝悄悄捆住了他的腳腕,梁溪手心窩著的藍(lán)色火苗也消失了,飛躍到了林州眉心處。
感受到手心的灼熱感消失,梁溪頓時明白這火苗是逃出去了,“笨蛋,別讓樹枝悶死你!”
她算是明白了,樹繭里藏的是人,說不定還是那些失蹤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