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城之主(求推薦票?。?/h1>
入夜,江深和宮行書是被人抬著去神將府的。
進了神將府,江深直接被抬上了凌風(fēng)閣。
白涭的臉色非常難看。
在他面前,韋炎雙膝跪地,頭也不敢抬。
杞先生見氣氛太過凝重,只得開口說道:“不能全怪韋將軍,我也沒想到,那人除了歸虛中品的境界,身上居然帶了件風(fēng)靈重寶,就算在下在場,在沒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也很難留得住他。”
白涭沉默了片刻,這才微微點頭,對韋炎說道:“起來吧,這次的事情暫且記下?!?p> “謝神將?!?p> 韋炎垂手起身,感激地看了杞先生一眼。
“行書傷勢怎樣?”白涭轉(zhuǎn)頭問杞先生。
“性命無憂,只是肺腑受創(chuàng)嚴重,至少需要休養(yǎng)一個月才能下床,更嚴重的是靈脈被劍意侵伐,短時間內(nèi)修行會受很大影響。”
“哼!”白涭一拳砸在木臺上,震得臺上沙盤簌簌響動。
韋炎和邊上眾將聞聲一抖,全都將頭埋得更低了。
白涭沉聲吩咐道:“讓府里管事把最好的療傷丹藥送去,等會先生和本將一同去探視,對了,暫時不要通知宮長老,這件事情稍后由本將親自去致歉?!?p> “神將所思,極為妥當(dāng),如此想來宮長老也不會過于遷怒神將府?!?p> 說到這里,杞先生忽然微微一笑,“其實以在下看來,今晚的事情雖然神將府未盡其功,卻也不全是壞事。”
白涭目光閃動,看向杞先生道:“怎么說?”
“呵呵,神使被襲,神將府和神廟都擔(dān)著責(zé)任,而神廟在追查兇手方面,至今沒有傳出任何收獲,咱們神將府今晚雖然沒有抓住人,可是畢竟鬧出了這么大動靜,連宮長老的兒子都受了重傷,又確實查到了劍修的蹤跡,所以即使神使再有怒火,又或者將來神殿降罪,恐怕首當(dāng)其沖的,只能是那一位了。”
說到這里,杞先生的手指往南邊指了指。
眾將聽到這里,紛紛長舒一口氣,稍微抬起了頭。
“況且,今晚這么多眼睛都看見了,那現(xiàn)身搗衣巷的兇手,確是劍修無誤,那……這事情,就不是咱們神將府的首要責(zé)任了,畢竟這是道、教兩方的事情,咱們只需將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證據(jù),奏報宮里就行,至于宮里怎么判斷,是不是要跟宋國交涉,跟咱們赤風(fēng)城沒有關(guān)系?!?p> 邊上站著的陸有期聞言大喜,忍不住抬頭叫道:“杞先生說得對啊!”
他今晚只負責(zé)南神廟的事情,不用擔(dān)什么責(zé)任,在場眾將就數(shù)他最放松。
“閉嘴!”白涭寒聲斥道:“今日所議諸事,你們都給本將記住了,不得外泄一字!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人嘴巴不嚴,或是恣意妄為,本將必定親手取他腦袋!”
眾將神情一凜,齊聲應(yīng)道:“末將遵命!”
白涭說完,目光移向躺在擔(dān)架上的江深。
江深整個身體都被包裹在繃帶里,此時倒真是像一個白粽子。
從醫(yī)官趕到搗衣巷,替他包扎開始,他就一聲不吭。
一路抬上凌風(fēng)閣,聽著神將府議事,依舊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眾人以為他傷勢太重,說不了話。
不過醫(yī)官在搗衣巷檢查后,確實匯報說傷勢極重。胸骨斷了十幾根,內(nèi)臟有破裂出血之兆,髕骨也斷成了幾截,能保持清醒不昏迷,已經(jīng)算是奇事。
此時白涭閃爍不定的目光看向江深,江深忽然開口說話了。
“神將,今晚搗衣巷的居民沒有撤離。”
語氣盡量平淡,目光盡量平靜,有事說事的態(tài)度。
剛才聽著他們議事,江深已經(jīng)慢慢從最初的暴怒情緒里走了出來。
計策是自己出的,引起的后果自然也有自己的責(zé)任。
韋炎聞聲抬頭,臉上有一絲詫然,他解釋道:“神將,一是時間來不及,二是怕撤離百姓動靜太大,驚動敵人耳目,三是保證修道者不會因為空巷而起疑心?!?p> 白涭點點頭,對韋炎淡然說道:“你做得對?!?p> 做得對?呵呵,視城中百姓性命如草芥,這就是一城之主的赤風(fēng)城神將么?
江深覺得自己脊背發(fā)寒,雙手微微顫抖,怒火在每一根血管里熊熊燃起,罵他一整本家譜的欲望如海潮洶涌。
可是他抿了抿嘴角,將眼睛閉上了。
他怕自己這瞬間真會忍不住從擔(dān)架上跳起來破口大罵。
他知道自己也不算得什么好人,平時肚子里的壞水不少,可是不代表自己沒有底線,沒有智商。
小爺我暫且忍了,先給你記著!
似乎注意到神將的眼神有些不對,杞先生皺了皺眉,邁上前一步,和聲對江深說道:“江深,聽韋將軍說,你今天被那人飛劍擊中,竟然還能拼出個兩敗俱傷,不容易啊。別說話了,省點力氣,好好休息,好好養(yǎng)傷,以后在神將府會有你的大好前程的。”
白涭的眼睛瞇了瞇,而后點點頭,淡然說道:“不錯,好好養(yǎng)傷吧?!?p> 兩個軍卒抬著江深下樓去了。
眾將散盡。
白涭問身旁的杞先生:“姓顧的交代了么?”
“沒有?!辫较壬鷵u搖頭,“用了兩天刑,顧梓良依然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妻子被狐妖頂替了。”
“那個狐妖怎么進的城?”
“神將,赤風(fēng)城的陣法不是萬無一失的,如果狐妖身上藏有隱匿妖氣的法寶,不難進城。”杞先生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可惜那狐妖是被柳重山抓到的,尸體還在他手里,我們沒有辦法查證什么?!?p> “嘿嘿……”白涭冷笑道:“怕是被他自己滅口的吧?”
“確實也有這種可能?!辫较壬c點頭,“所以我已經(jīng)派人去燕國,暗查顧梓良到底是為什么把家遷到赤風(fēng)城來的?!?p> “這件事情要小心點,不可讓燕國那邊知道,那小公主在赤風(fēng)城出了這種事情,不知道回去后,燕皇會不會改變主意。”
杞先生拈須思索著說道:“在下倒覺得不至于,既然燕皇已經(jīng)動用到了聯(lián)姻這種策略,想必他現(xiàn)下的日子確實已經(jīng)非常難過了,不會輕易反悔的,而且,小公主這次出事,很是詭異,恐怕燕皇也要考慮考慮日后怎么跟我們解釋吧?!?p> 白涭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想不到,吾兒還有這種運氣,坐收一座大城,咱們白家以后怕是更要被人嫉恨了?!?p> “哈哈哈……不遭人妒是庸才,何況神將世鎮(zhèn)赤風(fēng),白氏千年獅威,那些真正的庸才又能怎樣呢?!辫较壬团鸟R屁。
“哈哈哈哈……”
凌風(fēng)閣上傳出一陣快意的大笑。
夜已深,江深躺在小院內(nèi)的床上,剛剛轟走前來探望的白縱。
清淡月光冷冷地從窗外灑進來,周圍腳步聲漸漸遠離。
他忽然從床上直直地坐了起來。
將身上纏著的紗布全部扯了,活動活動手腳,感覺已經(jīng)恢復(fù)差不多了,一把抄起初元劍,江深如同一只白蛾,踏著月色,從窗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