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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當?shù)?/h2>

第四十五章 凌亂的楊煥

妖修當?shù)?/a> 牧幽沙 2206 2021-02-21 09:57:53

  那天陽光燦爛,臨時指派的符術(shù)教習楊煥,心情愉快地抱著一大堆符術(shù)材料與典籍,走進只有一名弟子的學堂。

  輕輕彈去落在肩頭的粉色花瓣,楊煥打開《符道初探》,清了清喉嚨,對坐在面前的江深說道:“我是天樞司符箓院的楊煥,晏院長指派我來給你上符術(shù)課?!?p>  “晏六自己咋沒來?他很忙么?”

  江深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如果不是被陸有才那小子叨叨得頭疼,他真的一點不想來上這堂課,反正將來不打算進什么符箓院。

  楊煥愣了愣,從江深說話的口氣里,感覺到這小子跟晏院長關(guān)系很是不簡單,于是試探著回道:“晏院長確實事務繁忙,當教習……怕是沒時間,你……跟他很熟?”

  “熟,非常熟,如果不是我,他已經(jīng)熟透了。”

  可不是么,玉波池那回,還是江深畫的雨師符給那胖子滅的火。

  楊煥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豎起耳朵等了半晌,江深卻沒繼續(xù)說下去,只得摸了摸鼻子,訕訕說道:“熟就好,熟就好。聽晏院長說你符道天賦非常好,既然這樣,那我就省去符道靈氣感應篇,直接教授符術(shù)原理。”

  江深非常機械地點點頭說道:“請教習解惑?!闭f完,又趴下了。

  楊煥皺了皺眉,想到來之前晏院長的交待,只得忍氣吞聲地開始授課。

  “符道古籍《天符七鑒》有云:符者,付與書也,以道之精氣,布之簡墨,會物之精氣。意思是所謂符術(shù),即是以修道者的靈力,利用繪形之法,融匯貫通萬物內(nèi)蘊的靈氣,達到人與物的相諧相動,所以,符道往深處說,乃是與萬物歸于一道……”

  可能這位楊教習確實適合做傳道受業(yè)的活兒,一張嘴,立刻就忘了面前這位弟子興致缺缺的表現(xiàn),滔滔不絕地從符術(shù)基本概念講到符道史上層出不窮的各位大師,以及那些名鐫史冊的神符大作。

  這一幕從學堂窗外看,很是美好。

  落英紛紛的午后,陽光從草堂外灑進來,在兩人身上勾勒出兩道暖色的光影,誨人不倦的年輕講師,滿臉專注,聲情并茂。

  弟子的姿態(tài)更美好,伏在書桌上的兩臂間,趴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午后陽光在它身上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暈,瞇著的一對小眼睛正對著同樣瞇著的一對大眼睛。

  “……符術(shù)之玄妙動人,不僅僅在于它是一人一物之道法,除了融通人與物,而人與人之間,亦可通過符術(shù)相聯(lián)結(jié),比如那些需要兩人或者多人才能完成的陣法,即是將更多人更多符集合在一起,產(chǎn)生即使神符也達不到的驚天動地的復雜效果……”

  聽到這里,江深瞇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他打斷楊煥的講述,問道:“楊教習,你有沒有聽說過一門陣法叫作鎖神劍陣?”

  阿照的眼睛忽然睜開,一抹淡淡金色光芒倏忽出現(xiàn)眼底。

  “嗯……什么陣?”楊煥從高亢的授課情緒中忽然被打斷,一時沒聽清。

  “鎖神劍陣?!?p>  “呃……”楊教習眼中微露茫然,伸手撓了撓頭,思索了一會兒后,遲疑問道:“有這種陣?你從哪兒聽說的?”

  切,看來這家伙也不知道啊,江深頓時失望地重新趴回書桌,懶懶回道:“當然有啊,我見過?!?p>  “是么……那……這陣法的功效是什么?”楊煥不恥下問。

  “這還用問么?”江深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既然叫鎖神劍陣,那當然是用來拘禁神仙的?!?p>  “拘禁……神仙?”楊煥眨眨眼,隨即搖頭笑道:“你肯定誤會了,很多術(shù)法的名字都起得夸張了些,實際效用并沒有那么嚇人,比如捆仙索,哪里能夠真的困得住真正的仙人!若是使用者只有意動境界,別說仙人,就連相差一層的御靈境都很難困得住?!?p>  “你沒見過,不代表就不能?!苯顢[擺手。

  楊煥皺眉,并且漸漸生氣。

  雖然在符箓院的眾多符師中,他楊煥算不得道法出眾,卻自負是符道典籍閱讀最多、符術(shù)涉獵范圍最廣的那位,不然晏六也不會特別指派他來教授江深。

  “不要道聽途說,以本教習所知,這世間威力最大的陣法,就是我大燕上陽城的斬……”說到這里,楊煥忽然驚覺自己差點說了不該說的東西,趕緊捂住嘴,然后輕咳一聲,繼續(xù)說道:“反正這世上不可能存在真的能拘禁真神的陣法,你不要被無稽之談給誤導了?!?p>  “行行行,你說沒有就沒有?!苯畈荒蜔┑剡七谱?。

  楊煥怔了怔,真的生氣了。

  子曾經(jīng)曰過:書呆子若是動起氣來,比驢還倔。君不見那些朝堂之上敢以血薦君王,朝堂之外能以身殉國的,都是些真正的書呆子。

  所以楊煥啪地將書一合,沖江深教訓道:“你一個剛剛?cè)雽W的弟子,憑恃著所謂罕見天賦,就敢怠于求學不說,竟連教習的話都敢頂撞,我問你,既然你覺得自己天賦了得,能無師自通否?能畫符否?”

  也怪晏六這人做事莽撞,來之前只交待楊煥用心教,小心教,卻沒跟他說要教的弟子江深是個怪胎,那種看一眼就能學會畫符的怪胎。

  所以當江深懶懶地回了兩個字“能啊?!敝?,楊煥徹底怒了!

  “大言不慚!狂妄之極!”吼完立刻擼起袖子,從案上抄起一支玉筆。

  “來來來,你畫一個給本教習看看!”

  江深動都沒動,趴在桌上只抬眼瞥了楊煥一眼,依舊懶懶說道:“楊教習,我會的符不多,在這里畫不合適,這陽光燦爛的日子,不該聽風聽雨的,既然你興致這么好,你先畫一個吧?!?p>  這話其實是實話,江深會的符無非就是那道“用九”,以及從晏六那里學來的雨師符,這兩道符確實不適合在學堂里使。

  聽在盛怒的楊煥耳中,卻成了赤果果的挑釁,分明是“你畫一個,我就能畫一個”的意思。

  于是楊煥也不多說,直接揮筆在符紙上畫了一道風伯符。

  畫完手指一彈,符紙立時自燃。

  一道清風忽從窗外吹進來,卷進無數(shù)粉色桃瓣,紛紛揚揚,桌上書卷嘩啦啦翻動,意境極美。

  “你來!”楊煥氣沖沖地將筆遞過去。

  風伯符江深見過一次,這次又看了一遍,頓時了然于胸。他眨了眨眼,見楊教習一臉認真的模樣,沒法子,只得接過筆,隨手在空中一畫。

  呼——

  狂風驟起,霎時將書桌上所有東西一股腦地吹上了天。

  只余楊煥癡癡地立于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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