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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無名之啟示錄

第七章 血祭

大道無名之啟示錄 我是大隱 4144 2021-01-15 12:03:09

  人形令牌滴血認主,羅亦凡朦朦朧朧間睜開了雙眼。

  “小凡,你醒啦?”羅媽媽盡力的睜大腫的像桃樣的眼睛,笑容依然沒從悲哀中緩過神來。

  “仙家保佑。我的兒回來了”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羅亦凡能看到大娘的影子正在雙手合十拜著上蒼,“小凡娘,別哭了,我就說我兒的命數(shù)大,聽什么狗屁的醫(yī)生的”

  “娘,大娘我怎么了”,羅亦凡渾身纏滿了白色繃帶,想動一下渾身像針扎一樣的疼。

  “兒啊,你電暈過了。倒霉的醫(yī)生說你心臟被擊穿,沒救了。這不我兒活過來了嗎,狗屁的醫(yī)生。小凡娘啊,別凈哭了,趕緊給孩子做點吃的去吧”,羅家老哥兩就守著羅亦凡這一個兒子,真要有點差錯,倆院都沒了養(yǎng)老送終的人。

  “哎哎,嫂子你照看這點。老天保佑,孩子重生還陽,真是祖宗積德啊”羅媽媽找了塊干毛巾,擦了擦眼睛,趕緊抱柴禾做飯去了。

  老羅哥倆看著自己娘們各忙各的,悄悄的摸了一下眼角,前后走出了屋子。

  年輕人體力恢復(fù)的也快,就在短短的七天時間里,羅亦凡奇跡般的身體復(fù)原了。

  可是羅亦凡也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常的間歇性昏迷,醒來對發(fā)生過的事情卻沒有任何的記憶。

  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持續(xù)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每次醒來都是被打的遍體鱗傷。

  追問下娘才告訴了他真相。

  原來每次羅亦凡昏迷的時候,就開始癲狂,無論家人說什么都毫無意識,最可怕的是眼睛會變成黑色,看上去異常的恐怖。

  “干的那些下作事……沒法說”,羅媽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拍著兒子的手背。“娘知道,你是癔癥了。就算給全村的人磕頭央告,娘也認了?!?p>  逐漸的羅亦凡就成了附近十里八鄉(xiāng)不良青年的代名詞,當?shù)牧R自己兒子不爭氣張口就是:你想當羅亦凡嗎?

  然后兒子就開始發(fā)奮讀書了。

  一天晚上“羅亦凡”再次失去意識,這具軀殼偷偷跑出家門,摸上了一個小女孩的床。

  人家里的老奶奶發(fā)現(xiàn)的及時,呼鄰喊舍的一鬧,“羅亦凡”一腳踹翻了老奶奶撒腿就跑。老奶奶本來歲數(shù)就大了,結(jié)果連摔帶氣生了一場大病,沒多長時間人就死了。

  村里人際關(guān)系非常的復(fù)雜,不熟悉情況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家的老親戚,半個村子一下子炸了鍋,說什么也要把這小子送進監(jiān)獄。

  好在那時候世故人情大于法律意識,經(jīng)過中間人的說和好歹沒有告官,賠光了家里所有的錢不算還要給人家披麻戴孝。

  從此他們家在村里再也沒能抬起頭來。

  從那時候開始,老羅就用一副鐵鏈鎖上了自己的兒子,除了拉屎再也不讓出屋門半步。羅亦凡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從家人的唉聲嘆氣和日常的話語中也能感受到,此時的這個家被自己敗了。

  原來的熱親緊鄰也都不再上門來往,偶爾還能風言風語的聽到外面一些詛咒和侮辱祖先的話,簡直羅亦凡就成了帶給所有人災(zāi)難的魔王。

  那兩年多的光陰,全家人是在委屈與悲憤中度過。

  好在,羅亦凡有小表弟和三個堂妹,幾小家伙嘻嘻哈哈打鬧在一起時,是全家人最開心的時光。

  只是,羅亦凡失去意識的時間越來越長,頻率越來快,整個人的神志越來越差,即便清醒的時候也常常會發(fā)出輕聲的沉吟低吼。

  沉悶的空氣,知了叫的讓人更加心煩意亂。

  連續(xù)兩天不讓孩子們再接近他,只有羅媽媽每天給他把飯碗放到床邊。

  然后又抹著眼淚,離開了了。

  羅亦凡傾斜著身子,盤坐在床上的腿越來越抖的越厲害。

  就好像夢魘一般,只要精神稍微一放松自己就會掉入那個噩夢。他不敢睡覺,也不敢閉眼,只能強打著精神極力的壓制著。

  似乎一個聲音持續(xù)在自己的耳邊回蕩,“血祭便可回歸”。

  “血祭便可回歸!”

  又是那個聲音,就像有人用一把鐵錘,一下一下的敲開自己的腦殼,把這種聲音,這種意識丟進大腦中。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前所未有的恐怖,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某種異樣,或者說他正在被某種規(guī)則改變著,

  他預(yù)感到自己的軀殼即將被某種意識所代替,

  他想做些什么,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可什么都做不到,此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再受自己控制,

  就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他害怕極了。

  他突然想到了,人形令牌,

  突然想到那份契約,

  甚至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不,

  或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已經(jīng)做不到。

  “血祭便可回歸!”

  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

  血祭?

  “啊…”

  羅亦凡的頭就想被什么撕裂開一樣,

  疼得大喊一聲,便陷入一片混沌………

  哈哈哈!

  血祭!

  突然“羅亦凡”一聲低吼,天地間狂風大作。

  這風,

  好似一聲平地起,實則伏藏億萬冬;

  猶如幽冥界中來,又似天上沒阻礙;

  倒樹如拔菜裂石似敲坯,頓時攪的六畜不安鬼怪行藏。

  風卷烏云滾滾,云中攜帶電閃雷鳴;

  那閃電似槍、雷聲如鼓,槍閃過百獸驚恐,鼓聲響萬民驚伏。

  ……

  他稍微用力,鐵鏈自斷,他站到烏云之下,伸手接受閃電的參拜,雷聲的朝賀。

  這風更加的肆虐,這閃電雷聲更得歡欣鼓舞,

  像某種的意識,某種的規(guī)則,即將代替這個殘破而不堪的異世界。

  他們等待了百年、千年、萬年,終于又一次的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他們即將返回人間,

  掌控萬物,

  主宰生靈。

  這是他們與天帝的賭約,而這賭注便是億兆萬方,山河歲月。

  ……

  他感受到了臣民的雀躍,

  聽到了‘恭賀吾王回歸’的山呼拜賀,

  吼……

  一聲嘶鳴,萬籟無聲,

  風聲都偃旗,

  雷聲都息鼓,

  只有那閃電,愈加激烈,

  迅速的擴散蔓延,

  村、鎮(zhèn)、縣、省、緊跟著就是億兆萬方的拜伏。

  閃電自他口中而出,像是吶喊,更像是呼喚,

  仰望天際,此時,

  雙瞳如黑淵,那一端已經(jīng)連接到遙遠的洪荒……

  人們誰還敢出門一步,一個個蜷縮在床頭。

  眼看閃電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恐怖,

  這閃電就好像無數(shù)手持了長槍的巨人,

  院子里雞犬豬已經(jīng)沒了動靜,

  眼看著已經(jīng)越過門檻進入到室內(nèi)。

  人們驚恐,無力,絕望。

  忽然,

  貫天徹地一道金光穿過烏云直沖羅亦凡,

  又好像一道無形的鎖鏈,

  勾魂的繩索,

  奪魄的撓鉤,

  身體瞬間栽倒,

  一縷靈光隨金光直入了九霄。

  很快,

  風住,雷熄,世界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

  …………

  …………

  當羅亦凡再次醒來,就已身在秘境,

  對于過往的記憶猶在眼前,

  自己明明被老爹鎖到了屋里,

  怎么又出現(xiàn)在了這呢?

  而盤膝在自己眼前的這位仙長,

  就是自己的師父,羅公遠。

  他曾無數(shù)次的問過師父,

  我是死了嗎?

  我的父母呢?

  我的家鄉(xiāng)呢?

  我怎么來到這里的?

  我為什么變了容貌?

  我還是原來的羅亦凡嗎?

  還有夢中的人形令牌到底是什么?

  秘境就是我的夢里嗎?

  ……

  師父總是點頭微笑,“緣到自然解”,

  你要做到的就是勤休典籍,已法證道,解救蒼生。

  他不敢不尊師命,也慢慢的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了這個身份。

  青城山的一個小道士,

  大唐盛世下的天朝子民,

  一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四等仙俠。

  他跟著師父羅公遠在青城山浮云觀三十年的清修苦練,直到仙師于九仙谷白日飛升,接受天庭的玉箓金詔。

  他游離了大山名川,見證了大唐繁華錦繡萬國來朝,也經(jīng)歷了安史之亂后的山河破碎。

  和師兄一起除魔衛(wèi)道捍衛(wèi)人間,直到遇見一個人,才舍棄了一世繁華,廝混在碧波潭前,每日淡墨朱痕,看不夠的娥媚如畫……

  秘境中的羅亦凡,一甲子功德圓滿之時,兩世的過往在眼前不斷浮現(xiàn),帶著這一世的恩怨情仇,在鶴鳴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像師父一樣,登天授箓,他不敢奢求,能這樣能靜靜的死去,內(nèi)心依然一片澄明。

  可是,這樣算是死去么……

  他感覺自己進入迷離的那一刻起,

  身體飄了起來,不,是意識。

  此刻他意識完全清醒,

  只是感受不到任何外界信息,

  不知過了過久,

  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慢慢的感受到心跳,

  極輕微的,

  感受到手微微有些觸感,

  手指頭輕輕抖動了一下,

  好像有聲音,悉悉嗦嗦,

  還有一聲輕輕的嘆息,

  手被拿了起來,一陣溫熱,

  又被輕輕的放下,

  感受到了,那是一張溫熱的毛巾,

  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臉,那熟悉的氣息,也傳進自己的鼻孔,

  是娘……

  在他一甲子里,

  夢中叫了無數(shù)次,

  他以為自己在那一世就是永別。

  難道……我又回來了?

  此刻往事就像一幀幀電影膠片,在眼前閃過,

  父母,觸電、人形令牌、秘境、師父、婉兒、師兄……

  思緒有些混亂,他搞不清,

  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可是,有什么關(guān)系,

  能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不是么。

  眼睛好像進了一束光,

  是娘走后一縷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

  慢慢的眼前一切清晰了起來,

  熟悉的家具只是有些陳舊,

  熟悉的屋子更加的斑駁,

  熟悉的娘,容顏已經(jīng)老去,

  一滴滾燙的眼淚劃過臉頰,

  他確認,自己真的回來了

  …………

  “這個能吃?”羅亦凡看著手里的那個妖狐魂珠,不自信的看著桃子。

  “嗯!”小家伙用力的一點頭。

  “那你嘗嘗?”羅亦凡趕緊關(guān)緊了房門,把妖魂珠遞給了桃子。

  小桃子手涅魂珠,用牙輕輕一咬,里面一個黃豆大小的魂魄被她吸入口中。

  “……果凍?不是整個吐下去么”。

  “……果凍吃殼?”

  “……”講究。

  羅亦凡在身上蹭蹭咬了半天的指甲,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桃子,看她有什么變化。

  桃子也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羅亦凡,也想要感受某種變化。

  可是……

  好久以后,兩個人同時揉揉眼睛,

  變化挺大,比剛才干澀的多了。

  “哥哥,這怎滴還沒撒變化呀”桃子拍了拍肚子,晃了晃小腦袋。

  “沒變化,那你吃他干嘛”羅亦凡用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拍了拍圓敦敦的小肚子,

  “……你剛才叫我什么?”

  “哥哥呀,怎滴”桃子忽閃著眼睛,用小手在羅亦凡干瞪的眼前晃了晃,“怎滴,迷魂啦”

  “不是,你會說話啦?”

  “……”

  “不,我意思是……你……你怎么說話一股大碴子味?”

  “怎滴,不行啊”,

  “……”羅亦凡

  “……你瞅啥!”

  “瞅你怎滴!”

  …………

  羅亦凡再一次用實際行動驗證了,他打不過桃子。

  ……

  ‘舞臺上,四世同堂合家歡,熒屏外,一年一度又團圓。愿人情春早百業(yè)旺,國泰家和萬事興……’

  隨著,電視里女托主持的祝賀聲,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了桌面,羅亦凡走到老羅身邊慢慢斟了一杯酒,“爹、娘這多么年讓二老辛苦了,我……”,也不等羅亦凡說完,老羅一仰脖喝了下去,也沒搭理羅亦凡,夾了一口菜,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老物件,不識好賴話”,羅媽媽斜著瞪了一眼老羅趕緊給兒子夾了一箸子菜,“小凡,不用理他,來慢慢吃”。

  羅亦凡笑著點了點頭,他怎么會怪自己的爹呢。本來一個很好的生活,要強的父母,讓人羨慕的家庭收入,被自己這二十年間敗的七零八落。

  “娘,蓋房子要多少錢”,羅亦凡抿了一小口,夾著餃子和娘閑聊。

  “多少錢?怎么也得十幾萬,他有嗎”,老羅又自斟自飲的喝了一杯,臉對著羅媽媽卻眼睛斜瞅著自己的兒子。

  “老物件,孩子不就是問問嗎,不說怎么知道”羅媽媽滿臉的不高興,這些年兒子也遭了不少罪,過個年也不讓高興。

  “娘,我有”,羅亦凡,從兜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推到了娘的跟前,回來前,胖子給他辦了張銀行卡,從雪兒的卡里導(dǎo)出了一部分現(xiàn)金。

  “娘啊,這里面有五十萬,過完年咱們就把房子拆了重新蓋一下。大伯的房子也舊了,這些錢不夠我再往家拿”。

  “孩子,咱可不能拿不明白的錢啊”,羅媽媽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大數(shù)目,趕緊放下筷子手微微的發(fā)抖?!澳铮判亩际俏覓陙淼摹?,羅亦凡笑著拍了拍娘的手。

  “你,給人家算卦?、看風水?”老羅不光是氣兒子小時候的不爭氣,只要是一覺醒了,竟然說自己當過道士,見過神仙殺過妖,簡直是混蛋頭頂了。

  家里出個神漢,這以后自己的老臉還往哪擱。

  “呵呵呵,算是吧”,知父莫若子,羅亦凡哪能不知道這些。所以,很少再給家里說起秘境中的事。

  “趕緊跟著陽陽干點正經(jīng)活,娶回家個媳婦才是正事”喝了二兩酒的緣故,老羅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去后院找大哥研究蓋房子的事了。

  “這句話,老物件和我想的一樣,你啊抓緊……”,別看這小子長得怪年輕,可多大歲數(shù),當娘的最清楚,想抱孫子的心早堵了嗓子眼。

  娘倆正說話間,羅亦凡電話響了,

  “喂,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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