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死鬼生前非命,死后求生人替換者,處斬。傷人者分形。
——《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詔書天律》
所謂生死有命,
人間煙火,山河遠(yuǎn)闊,冥冥中自有主宰。
切莫說,今生造下糊涂孽,不管死后知不知。
也莫提,本分安守?zé)熁鹑眨怀療o常命歸西。
傳說,在海邊碼頭,有一善人,冬舍棉夏舍單,逢著歉收年景,開粥濟民。辦學(xué)堂興政教,做遍天下善事,受盡鄉(xiāng)鄰稱道。
當(dāng)?shù)刂莞?,授旌表而不納,更是為世人所景仰。
只可惜,不假天年,卻被雷劈身亡,鄉(xiāng)鄰百姓無不指責(zé)天道不公,似這等,誰還肯做得了那善事。
此時間,有一隊跨省的捕快趕到,驗明正身,方道,此系十幾年前,江洋大盜,越貨殺人無惡不作的匪徒,身犯累累罪條,卻不想竟如此死法,竟也是老天寬宥。
……
經(jīng)過熱心市民的匿名舉報,一個沉寂了七年的懸案,終于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在警方多方調(diào)查取證后,那個保安供認(rèn)不諱。
學(xué)校宿舍樓下警燈長鳴,兇手在一眾民警的羈押下,剛剛指認(rèn)了現(xiàn)場,法醫(yī)通過DNA比對,也終于確認(rèn)了死者身份,確系七年前失蹤案的受害者郝淼。
羅亦凡站在宿舍樓頂層,放出了紅衣女鬼,看著樓下被帶入警車的犯罪嫌疑人,長吁了一口氣。
人,有國家的法律定刑。
鬼,有陰司的律令審判。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雖然死于非命,也確系是前世的孽債。今日,你今世的業(yè)債已清,也可以干干凈凈的走了”。
那紅衣女鬼,慌忙俯身拜謝,
“多謝道長慈悲,今天親眼看著兇手被帶上警車,這么多年心里的憤恨也都消失了。
可是,為什么我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呢?希望道長能指點一二”。
“今日果,前世因;今日因,后世果。你犯了天條律法,逃不掉陰司裁決”。
“我不能再入輪回了嗎?”。
“或百年,或千年,恐怕也只能做的個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聞的野草瓦礫”,
不知道怎么回事羅亦凡想起了那個狗妖,明明是受害者,卻因處置過當(dāng),結(jié)果也誤害了自己。
“離別之際,我送你一句話,希望能謹(jǐn)記在心,早脫困厄”。
紅衣女鬼,拜伏在地雙手合十。
“人心無名,運之有境。境凈則心明,心明則行潔。福生無量天尊”,
“謝道長,我記下了”,
說罷,女鬼外衣慢慢變?yōu)樗厣袂橹械挂捕嗔藥追值础?p> 一道金光之門出現(xiàn),素衣女鬼飄身躍入,緊跟著金光消散,天地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安寧。
羅亦凡抖了下肩膀,桃子把一個薯片遞到了他的手中,兩人順勢一起坐到了樓頂。
“哥哥,因果是真的嗎”,
“萬事皆空,因果不空……再給我拿一個”,
“那我的因果呢”,
“不知道,也許需要你完全恢復(fù)記憶吧”
“可如果我也是犯了天條律法呢?”,
“你是我的人”,
“可是如果有人緝拿我呢?”,
“光顧自己吃,給我兩個……打跑”,
“如果來很多人呢?”,
“一塊打跑”,
“整個天下人都來呢?”,
“那天下便是,血流成河”,
“嗯,給你仨”
“哈哈哈,……”
……
羅亦凡再一次婉拒了雪兒搬去別墅住的要求,他感覺桃子和老鷹仍然需要自己的照顧,便和他們一起搬進了無名居。
茶舍在胖子和雪兒的精心策劃下,也開始了正常的營業(yè)。
并沒有鑼鼓震天的的開業(yè)活動,也沒有請什么名人領(lǐng)導(dǎo)剪彩,就這樣很自然的接客了。
雪兒偶爾過來一趟,也只是帶些她比較要好的閨蜜。
一個一線藝人要想脫離娛樂圈也不是那么快的,一些不打緊的活動不參與,一些不必要的場合不參加,一些風(fēng)口上的事件盡力回避,慢慢的也就淡出了。
畢竟,沒有流量的藝人,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羅亦凡一般都在后院,白天學(xué)習(xí)新的文化知識,以求能迅速的融入到現(xiàn)代社會當(dāng)中去。
只是,《七龍珠》還要再有一段時間才能看完。
晚上一般和老鷹切磋下武術(shù),老鷹從小練習(xí)內(nèi)家五行拳,本來是短拳卻被老鷹打出了長勁,踩、撲、裹、束、絕,招招不虛,要不當(dāng)年也不會一腳把人踢成了殘廢。
通過這段時間的交往,羅亦凡總是當(dāng)故事一樣的給老鷹講講秘境里發(fā)生的一些過往。
“你都能飛啦?”
“算是吧,可以御劍”,
“那你現(xiàn)在飛一個唄”,
“……沒精炁怎么飛”,
“不是有內(nèi)丹么”,
“封印了”,
“解開啊”,
“呃……”,
羅亦凡白了老鷹一眼,我特娘的知道怎么解開,還用說。
這感覺就好像,明明銀行卡里十個億,偏偏忘了密碼。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老鷹摸著左手的一塊癬斑兩眼發(fā)直的問坐在身后的羅亦凡,
“呵呵呵,妖反倒是現(xiàn)成的”,
羅亦凡一邊啃著指甲一邊看著坐在不遠(yuǎn)處的桃子,
“今天再吃就超限量了,省著點”。
桃子嘟這小嘴白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把薯片往桌子上一摔,閃沒了。
哎,養(yǎng)成,真不容易啊。
只是,羅亦凡一直不明白,都這么久了桃子為啥還是那么怕老鷹呢?
長得丑?
可以吐啊,為什么要怕呢?
想不明白。
胖子是茶舍名義上的老板,把前院的兩個房間當(dāng)成自己的設(shè)計工作室,正好可以安排手下的兩個助理。
他自己平常就在中廳,正好可以兩頭兼顧,
最主要身份也可以很快的做到無縫對接。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設(shè)計師搞跨界是最容易的,因為他們有著所有行業(yè)得天獨厚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第一,能熬夜,管你是會所、夜店、KTV,簡直就是熬夜小王子;
第二,能抄襲,不管是文案、策劃、營銷新思路,只要讓看一眼,妥妥的超越到起飛;
第三,能服務(wù),各種跪舔手到擒來,不用辣椒水都能淚流滿;
第四,能裝逼,各類眼高手低,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活,只要天王老子不管他就是大爺。
胖子正在和兩個慕名而來的老朋友哪胡吹神侃,看見表哥走進了中廳,坐到了茶案旁邊,胖子也不動聲色的給倒了一杯茶。
桌子上的客人,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也沒太在意就繼續(xù)著他們的話題。
“秦老弟,這行可不是憑著自己的喜歡和看幾本書就都做的,那必須要耳濡目染,是在這個氛圍里熏出來的,這種事廖大師最清楚了”,
說話的這人,年齡在四十左右歲,白白的皮膚,干凈的臉,五官精致,生就了一副女相。身量兒不高,典型的南方人特征,但是卻顯得十分的精壯,妥妥的迷倒一眾小姑娘中年大叔一枚。
尤其凸出的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雙眼皮,異常的晶亮有神。
相書上說,小富看鼻大富看眼,本來是個不常見的命造,只可惜,鋒芒過于外露,犯了四忌,四周隱約還有紅筋纏繞。
有道是,眼不欲怒、縷不欲赤,視不欲偏,神不欲困。
此人,個性剛烈而多是非。
“是啊,魯總的家世我很清楚,對于古董行那可以說是,根正苗紅啊”,這位被稱為廖大師的人,一副公鴨嗓,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就好像古代私塾先生。
剃著光頭,留著很長的山羊胡,身上穿的也是對襟的唐裝,外面還披著一件麻布的罩衫,手里捻這一串沉香珠子。
難道,現(xiàn)在的大師都長這模樣了?
“哎,估計雪兒姑娘一時半會的也過不來,咱們大家就當(dāng)聽故事,我給大伙聊聊我家以前的事怎么樣”,
沒想道這個魯總還是雪兒的鐵粉,聽說自己朋友的茶舍是和雪兒合伙的,早就嚷嚷著要見一面了。
估計中午也是稍微喝高了點,有些興奮過度,就絮絮叨叨的講起了他們家的故事。
如果再給羅亦凡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扭頭就走,也省的給自己帶來后面無窮無盡的麻煩。
雖然,他一直為最近出現(xiàn)的各種怪象擔(dān)憂,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被卷到這些事情當(dāng)中去。
原來,這人叫魯立明,出生在長沙。他父親是國內(nèi)非常知名的考古學(xué)專家。
故事還得從1971年講起。當(dāng)時被下放的年輕考古專家魯炳華,突然接到省里電話讓他迅速趕往長沙執(zhí)行某項重大的考古工作。
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原來省某駐地部隊在施工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墓。
沒錯,就是震驚世界的馬王堆。
魯炳華當(dāng)時被安排的是文物記錄工作,因為那時候的設(shè)備比較落后,資金比較緊張,加上當(dāng)時的政治環(huán)境比較復(fù)雜,工作進展極其緩慢。
好在當(dāng)時的魯炳華,憑借著對黨和國家的無限忠誠,以及自身過硬的專業(yè)能力,工作異常的細(xì)致和小心。
當(dāng)他親手,拿起哪片,兩千年依然翠綠色的樹葉時,他就知道,這座古墓將還會有更加令人震驚的文物在等待著自己。
發(fā)掘工作是十分消耗體力的,加上當(dāng)時人手嚴(yán)重不足,大量人員出現(xiàn)了過度勞累,魯炳華只能同時肩負(fù)起了部分文物提取的工作。
受條件所限,大量的工作沒有進行現(xiàn)場錄像,照片也都是黑白的而且膠卷數(shù)量也不是特別的充足,所以文物記錄失漏的事情常有發(fā)生。
隨著人們將面前巨大的棺槨一層層揭去,一幅長2.05米的“T”型帛畫映入眾人的眼簾,這幅帛畫就是著名的“引魂升仙圖”。
而在它旁邊是一副很小的圖畫,當(dāng)時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副畫上是一個全身長滿毛的怪物,像人但更像是大猩猩。渾身長滿了很長的毛發(fā),張開著兩只巨長的雙手,保持著一種類似劃水的動作。雙足一前一后作奔走狀。
這怪物的頭部巨大,非常突出的是眼睛和嘴巴都是赤紅色。張開的大嘴露出了兩排鋒利的獠牙,像在呼喊,又像是在嘶吼。雙目圓睜,瞳孔收縮成棗核狀,怒視前方。
魯炳華看得起勁,居然鬼使神差的摸了一下這個怪物的眼睛。忽然間,這個怪物就像活了一般,迎著自己跑了過來。
怪物的身體迅速的放大,直到在他的視野里,只能看見一只眼睛。畫面越來越清晰,甚至都能看清楚眼睛里自己被反射的身影。
還沒來得魯炳華做出任何反應(yīng),突然怪物棗核狀的瞳孔迅速擴張,就好像見到獵物的猛獸一般,貼著他面門一下躥了過來。
“啊”,一聲大叫他扭頭就跑,還沒走幾步,他就覺得身子一寒,就像在十冬臘月一絲不掛,突然跳進冰窟窿一般,整個人都被凍僵在了那里。緊跟著他又聽見那個怪物一聲嘶吼,‘完了我不會被怪物用眼皮活活夾死吧’,想到這里魯炳華兩眼一閉。
可是,過了一會,耳邊又響起了同事們熙熙攘攘的聲音,他睜開眼一看,哪有什么怪物的眼睛。
自己仍然呆呆的杵立在,那副畫‘毛人’的面前。他晃了晃腦袋,用手輕輕的揉了下干澀的眼睛。這持續(xù)的工作,真是太累了,也應(yīng)該請個假休息一天了。
他隨著眾人,又開始工作起來了。可是當(dāng)他再次提取到那副‘毛人’畫的時候,
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畫中毛人的頭,
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