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抓捕
“大人，不好了。”孟沖氣喘吁吁的突然闖進(jìn)停尸房“曹老爺他們，與...與曹鵬的妻妾們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顏汐蕓震驚不已，隨即推開身邊的御景司，撞開孟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去大堂。
與此同時大堂里，曹老爺府上的下人們正和曹鵬的妻妾們扭打在一起，互相扯頭發(fā)，抓臉，場面一度混亂。
“都給本大人住手！”
眾人見她來了，便停止打罵退到一旁。
顏汐蕓憤怒的瞪著他們，對他們斥責(zé)道“現(xiàn)在死者還躺在后堂的停尸房里，他們尸骨未寒，你們還在這里胡鬧！都給我滾！”
“哎？你憑什么使喚我們？如果不是你硬要關(guān)押我們老爺，他能死的這么慘嗎？”帶頭鬧事的女人對顏汐蕓不滿的反駁道。
另一個女人也隨聲附和“就是！要我說，你肯定和他們是一伙的。你故意關(guān)押我們老爺，就是為了把他交給曹家，放縱他們殺了我們老爺！”
“你！”
顏汐蕓正想張口反駁，突然間，一把冷劍以掩耳盜鈴之勢從顏汐蕓的耳旁穿過，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緊接著就聽見了女人恐懼的大喊聲。
女人捂著肩膀摔倒在地，顏汐蕓猛地轉(zhuǎn)回身，看見御景司充滿殺氣的向她走來。
御景司來到她的身邊，將她護(hù)在身后，抬頭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受傷的女人。
“你們...你們居然敢傷人！”
“再不滾，下次可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p> 說著，御景司上前一步，顏汐蕓見狀，趕緊拉住了他。
“別這樣。”她又轉(zhuǎn)頭看向眾人“還不快滾！”
女人們見狀，攙扶著受傷的女人慌忙跑離府衙。
孟沖從后堂走進(jìn)來，撿起地上的劍遞給御景司。
這時候，顏汐蕓看向曹老爺，略帶遺憾的對他說“曹老爺，本大人相信曹鵬的死與你無關(guān)。至于殺曹鵬的人本大人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請你先回去，你放心吧，曹鵬死有余辜，我不會讓她們把他帶回去的?！?p> 曹老爺聽后，心中感激不已，他感動流淚的向顏汐蕓行禮，隨后便帶著下人離開了府衙。
待到他們離開之后，顏汐蕓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孟沖，王肆王與輝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回大人，白師爺已經(jīng)寫信通知他們了，最晚午時可能就從鄰縣回來了?！?p> 顏汐蕓扭頭不解的問“鄰縣？我讓他們找曹鵬的蹤跡，怎么找到鄰縣去了？唉，真是兩個笨蛋。這樣，讓劉二虎和白崇義留下看管府衙，你去把枷鎖拿上，隨本大人去拜訪拜訪李楚原?！?p> “拜訪人為何要帶上枷鎖？”
御景司轉(zhuǎn)頭一瞪，孟沖便趕緊補(bǔ)充道“屬下這就去?！?p> 說完，便屁顛屁顛的跑去后堂。
御景司回眸，輕聲細(xì)語，溫柔的對顏汐蕓說“我陪你一起去？”
“當(dāng)然！”
御景司聽后低頭害羞的一笑。
太好了，她沒有生我的氣。
唉，李楚原啊李楚原，你可真是太糊涂了。
午時三刻，顏汐蕓三人已經(jīng)走出了縣。三人站在外面，顏汐蕓忽然問身邊的孟沖“你帶路！”
孟沖一頭霧水的走上前來，指著自己問“我啊？可我不知道李楚原家在哪兒?。 ?p> “你和劉二虎一起送他回去的，難道忘了？”御景司雙手背在身后，替顏汐蕓追問他。
“是這樣的大人，我和劉二虎一起送他到了東街的驛站門外時，他就說可以自己回去，接著我們便回來了?！?p> 顏汐蕓聽后，倒吸了一口冷氣，抬起手狠狠的打了孟沖的頭，
“你個笨蛋！”
“大人，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住處?！?p> ***
隨后，三人又來到東街，孟沖突然跑上前去，指著一家名為皇誠驛站沖顏汐蕓大聲說道“大人，就是這家驛站！”
“皇誠？”
顏汐蕓仔細(xì)觀察著那家驛站，她沒想到在這小小的清云縣里，竟然還有皇家驛站。
她轉(zhuǎn)過身朝著張媒婆家看去，巧合的是，這家驛站的對面就是張媒婆家。
顏汐蕓愣在原地，輕輕含住自己的手指，接著詢問身旁的御景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皇家驛站是王上專為正六品以上的官員準(zhǔn)備的，方便他們住宿及傳遞糧草，那....”
“準(zhǔn)確的說皇家驛站是為欽差和王爺準(zhǔn)備，正六品以上的官員若想住在這里還得請示方可。更別說李楚原一個普通人，他滿身補(bǔ)丁，別說住，就是在門外看看，他們那群勢利眼也不會允許的?！?p> 顏汐蕓聽后又含住了自己的手指，御景司見狀，便抓住她的手“別咬了?！?p> “對了，李楚原說過他十年前可是中了舉的，只要他拿出自己的印章給他們一看，不就可以了嗎？”
“呃....”
話剛剛說完，顏汐蕓就要轉(zhuǎn)身跑進(jìn)驛站里，御景司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
“你去哪兒？”
“進(jìn)驛站搜查啊！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你給我回來！”御景司再次將顏汐蕓拉回“你一個正七品的芝麻官，剛進(jìn)去就會他們打出來你信不信？”
“那，可是...”顏汐蕓逐漸變的委屈起來。
御景司見狀，心一下就變軟了，他趕緊拍拍顏汐蕓的肩膀，無奈的妥協(xié)“好好好。這樣吧，你們在外等我，我進(jìn)去搜查。”
顏汐蕓抬頭，半信半疑的看著御景司。
“你別忘了，我可是堂堂御王，太后的親侄子！”
“哦對對對！那你去，我和孟沖去對面的張媒婆家，待會你就過來找我們啊！”
話音未落，顏汐蕓抓起孟沖的手就跑去張媒婆家。
御景司站在原地，盯著顏汐蕓的背影無奈且寵溺的嘆口氣。看到她安全進(jìn)入張媒婆家后，御景司嘴角微微一翹，轉(zhuǎn)身走進(jìn)驛站。
他剛跨進(jìn)驛站的門檻，驛站的伙計就突然走了上來，指著他問“你誰??？趕快滾出去，這兒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御景司瞪了他一眼，接著這時，驛站的老板走了出來，老板盯著他上下打量，
“這位公子氣宇軒昂，氣質(zhì)非凡，下官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這位公子？敢問公子是...？”
“前御國大將軍的名號可有聽過？”
老板瞳孔睜大，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靖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yuǎn)迎，請靖王贖罪！”
方才囂張的伙計見狀，趕緊跪在御景司的面前向他求饒。
御景司眼也不瞧他，冷漠的說“本王是奉太后懿旨，以御王的身份保護(hù)來你們縣的顏大人。若是有人問起，切記莫要將此事說出去。”
“是是是，下官謹(jǐn)記！”
“本王這次是替顏大人來搜查兇手的?！?p> “王爺辦案，下官一定全力配合。王爺這邊請！”
說罷，驛站的老板便請御景司上樓搜查。
與此同時，顏汐蕓和孟沖坐在張媒婆家的院子里喝著茶水。
張媒婆好心的從屋內(nèi)端出剛買的點心來，孟沖見狀，伸手就要去拿，這時，顏汐蕓輕咳一聲，孟沖便又收回了手。
顏汐蕓微抿一口茶水，正經(jīng)嚴(yán)肅的問張媒婆“您別忙了，我們這次來是有要緊事要問您?！?p> “大人，上次您來，民婦已經(jīng)把知道的全部說了，剩下的...民婦實在是不清楚?！?p> 顏汐蕓放下茶杯，冷笑一聲。
“可今日的這件事恐怕只有你才知道。不知您聽說沒有，曹鵬被人發(fā)現(xiàn)分尸在了曹府后院，死狀可怖?！?p> 張媒婆微微點頭，表示知情。
“本大人已經(jīng)查看了曹鵬的尸體，最終，本大人斷定昨日突然出現(xiàn)在街上的李楚原就是殺害曹鵬的兇手！”
說到這兒，顏汐蕓注意到張媒婆的雙手用力攥緊了手帕，眼神開始躲閃，嘴唇微抿禁閉著。
“我只希望你能告訴我李楚原現(xiàn)在到底身在何處？”
“...”
張媒婆欲張口，又緊緊閉上了嘴，她低頭側(cè)過臉，不斷揉搓著手中的手帕。
就在這個時候，御景司突然推門而入，顏汐蕓見狀，便起身詢問他“如何？”
御景司看了眼張媒婆，又看向顏汐蕓，沖她搖了搖頭。
“張媒婆，我知道你對二姑娘和李楚原的事深感愧疚?？蛇@件事根本與你無關(guān)！我想，九泉之下的二姑娘應(yīng)該很想對你說一句謝謝，如果不是你做媒，她又怎會遇到那個對她一心一意的李楚原？怎會遇到她命中注定的愛情？”
張媒婆聽到此，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曹鵬死有余辜，本大人一點不感到惋惜。但你要明白，我這樣做是不是為了曹鵬那個人渣，而是為了李楚原.....”
“大人，您別說了。”張媒婆站起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顏汐蕓說“李楚原一個月前回到了清云縣，他來到民婦這里，想要一個棲身之處。民婦可憐他，便在清云縣外向東五里地給他置辦了一間茅草屋?！?p> “孟沖，我們走！”
“大人！”張媒婆突然叫住顏汐蕓“民婦不敢奢求讓大人赦免他，民婦只希望大人能夠讓他死的時候痛快一點，這孩子實在急太苦了?！?p> 顏汐蕓沒有回話，而是懷揣著沉痛的心情揚(yáng)長而去。
***
未時三刻，清云縣外向東五里地
“大人你看，李楚原！”
孟沖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間茅草屋激動的說，顏汐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李楚原正坐在院子里喂養(yǎng)雞鴨。
他們接著向茅草屋走去，緊接著停在了屋外。
顏汐蕓輕咳一聲，李楚原聞聲看去，緊接著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上去請他們進(jìn)屋。
“大人請坐。寒舍破舊，沒有好的茶葉，只有山間的清泉水，還望大人莫要嫌棄?！?p> 顏汐蕓笑笑，說“我年幼時曾來過這里游玩，這里山清水秀，泉水甘甜，比府中的極品茶葉好喝的多?！?p> “大人不嫌棄便好?！闭f罷，李楚原便坐在了顏汐蕓的對面。
顏汐蕓觀察茅草屋四周，這里雖然地處偏僻，但景色秀麗，出了屋直走就能看見一汪清泉，背面靠山，冬暖夏涼的好地方。
霎時間，顏汐蕓斂色屏氣，對孟沖和御景司說“我記得沒錯的話，出了屋繼續(xù)向東走就有一片竹林？”
李楚原點點頭，答道“大人記性真好。緊挨著那片竹林的就是一泉瀑布，屋外的清泉就是從那里一路流下來的?！?p> “幼時就經(jīng)常聽父親說，再好的茶葉沒有好水，無論怎么烹煮，都不如好水煮的好喝，甘甜。”隨后，顏汐蕓便看向御景司和孟沖兩人，并吩咐他們“你們?nèi)テ俨寄抢锝踊匾恍┣迦畞?，待會回府，我就要用它們泡茶喝。?p> 御景司立刻領(lǐng)悟了顏汐蕓的話中意思，便趕緊拉著孟沖走出屋外。
顏汐蕓一直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遠(yuǎn)之后，顏汐蕓才放下手中的水杯，看著李楚原。
“你好像并不驚訝我此次突然而來？”
李楚原哼笑一聲“您是知縣大人，小人哪里敢過問?！?p> 顏汐蕓轉(zhuǎn)過頭，突然發(fā)現(xiàn)在李楚原的屋內(nèi)放著一件大紅嫁衣，在它的上面還掛著一件白色的喪服。
她感嘆一聲，在心中嘆息：可惜，人死...不能復(fù)生。
“那件嫁衣是我對她的承諾，墻上的喪衣是我對她的愧疚?！?p> 不等顏汐蕓問，李楚原就忽然解釋道。
“想必你也知道我此次來的目的了吧？”
“讀書人不說妄語！”
“真的嗎？”顏汐蕓抬眼虎視眈眈的盯著李楚原。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原本我以為這會是我們的結(jié)局，沒想到到頭來竟成了我一人的癡心妄想?！?p> “即便罪大惡極的犯人，也該由朝廷決策，你不該如此糊涂的！”
“大人應(yīng)該沒有心儀之人吧？那種你死我活，生離死別的痛苦您不會知道的。在我遇見她之后，我突然明白了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為了愛的人，我寧愿將生死置之度外！”
李楚原強(qiáng)忍著淚意，起身，撩起衣尾忽然跪在了顏汐蕓的面前。
“小人認(rèn)罪，是小人殺害并分尸了曹鵬。小人自愿跟大人回去！”
“李楚原，我是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可我知道一點，違反了律條就是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懲罰。你真是糊涂！我想二姑娘要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你為了她做了如此傻事，她一定會責(zé)怪自己的?！?p> “我知道...可即便如此，我也從未后悔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p> 這個時候，御景司和孟沖從屋外回來了，孟沖走進(jìn)屋內(nèi)，將枷鎖替李楚原戴上。
“孟沖，帶他去刑牢！”御景司命令孟沖道。
臨走之前，李楚原回過頭看著顏汐蕓，對她說“大人，那件喪衣其實是為小人自己準(zhǔn)備的。”
顏汐蕓聽后，上前了一步，就在這時，御景司擋在了她的面前，攬過她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