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上）
“血肉”
——指代容器
“犧牲”
——是謂祭品
“疼痛”
——提供養(yǎng)分
“愉悅”
——返還情緒
“你是不朽的神秘，是不滅的萬靈，我叩求，我祈盼，你的降臨！”
突然，導(dǎo)師的聲音有如一道驚雷，響徹在金色的殿堂。
他的跟從者們也隨之呼號：
“我叩求，我祈盼，你的降臨！”
而不明所以的教眾們，也被這些情緒感染，他們跟隨著念：
“我叩求，我祈盼，你的降臨！”
這些聲音層層疊疊，連成一片，它們激起溶洞中的水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跟隨呼喚，跟隨顫抖！
導(dǎo)師高舉起雙手，他權(quán)杖上的橙色寶石也燃起猩紅的焰火。
焰光的閃爍有如呼吸，火焰在所有人的呼喚中，點燃了代表“萬靈”的金色虛影。
霎時，所有的聲音靜止了，時間也跟隨靜止了。
——
“D431事件持續(xù)演化，已進入第二異化階段?！?p> “請用戶：Xu.0k1ar，祁聞，持續(xù)跟進，防止虛空投入到現(xiàn)實?！?p> ——
他陷入了混沌的時空中，沒有色彩，沒有光線，也無法聽見任何聲音。
他被藏在了世界的另一側(cè)。
他的意識也變得渾濁，隨之而來的是震顫。
震顫帶來的嗡鳴把他打碎，破碎的意識讓他感到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到來——它龐大、粘稠，氣味也令人惡心。
氣味？
熟悉的氣味。
惡心的氣味。
憎惡的氣味。
他要殺死的氣味！
在震動中——
“我還活著呀”
他被擠壓在這具容器的角落，那里，有另一團渾濁的意識漂浮著。
——是那個男孩。
他能感受到對方想要哭泣的情緒。
“很快，會結(jié)束的?！?p> 他對那團意識說。
——
“時間靜止了呀……”
男孩從玩偶中取出凈化劑。
試管中，湛藍(lán)的液體閃爍著詭秘的光芒。
他的手很穩(wěn)，將凈化劑從試管中抽出，再將藥液緩緩?fù)迫脒@具身體中。
冰冷的液體帶給他一陣灼熱。
然后這具身體的血液沸騰了起來——是疼痛，有如萬蟻噬身。
他閉上了眼。
“嗒……嗒……”
有人在向他走來。
“原來你已經(jīng)做到了呢……”
“那不用我親自動手了?！?p> 調(diào)查員睜開眼，他看到了“祁聞”。
他不再隱沒在角落，而是站在了男孩的對面。
他笑了，無機質(zhì)的笑容仿佛設(shè)定好的程序，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很驚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殺死‘萬靈’！”
“現(xiàn)在……你又動不了呀……”
“那就交易吧！另一個我！”
“讓我看看，‘我們’能做到什么地步！”
——
容器里，那團意識醒了過來。
男孩正在復(fù)蘇，他睜開眼，空洞的眼睛眨了一下。
然后，那雙眼睛很快變換成如“萬靈”一般的金色。
這個世界的時間，又開始流逝了……
——
“萬靈”正在融合容器。
金色的虛影緩慢投入男孩的身體。
“同伴”的到來使導(dǎo)師感到愉悅。
興奮中，他看見匕首的尖端從自己的胸腹中透出。
“祁聞！”
“你在做什么？”
導(dǎo)師發(fā)現(xiàn)了身后自己學(xué)生的異動。
“我要殺死你呢……老師……”祁聞道。
這突如其來的反叛，使導(dǎo)師的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
“沒想到，竟是你跳出來阻攔我！連你這個膽小鬼也敢來背叛我！”
他失去往日的風(fēng)度，面容猙獰，連瞳孔也不受控制地變換成金色，龐大的靈性潮流從他身上噴涌而出。
他身體里流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金色的靈性！
然后匕首造成的傷口轉(zhuǎn)瞬間彌合，導(dǎo)師發(fā)出瘋狂到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要你死！”
靈性瞬地爆發(fā)，“祁聞”被擊退。
導(dǎo)師舉起權(quán)杖，橙色的寶石上還閃爍著焰火，靈性的壓迫一點一點使“祁聞”伏倒在地，血液飛快地從“祁聞”身上滲出！
這痛不欲生的感覺，讓“祁聞”趴在地上縮成一團。
“可笑的叛徒！”導(dǎo)師大笑道。
他用力踹了一腳，把“祁聞”踢到一旁，只專注地看向那股最大的圣泉——那是“萬靈”的棲息之地。
他發(fā)出呼喝：
“燃燒吧，沸騰吧！”
“來吧，黑火絨！”
高臺上的侍者，在導(dǎo)師金色的目光注視下，顫顫巍巍地拿起裝置燃料的盒子，將一朵朵黑火絨投入到靈性的“河流”之中。
靈性的激流洗刷著這些羽絨。
導(dǎo)師看著黑色的火絨在“河流”里舒展開來，他們懸浮著，化成原本羽毛的模樣。
接著，他又笑了，他轉(zhuǎn)頭，開始欣賞起叛徒顫抖、扭曲的丑態(tài)。
導(dǎo)師快慰道：“給你個機會，告訴我你還有哪些同伙，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然后，叛徒停止了顫抖，再無聲息。
導(dǎo)師上前，又踹了“祁聞”一腳。
“就這樣死了嗎，真無趣??！”
話音未落，他就聽到冰冷入骨、細(xì)若游絲的低吟。
“就是這樣的嗎……”
“骨骼被碾碎，血液在燃燒……”
“你就是這樣殺死他們，殺死所有人的嗎？”
“祁聞”猛然抬頭，他動了起來，濃稠猩紅的液體沁滿了他的衣衫，血流掛落，隨著“祁聞”的動作，它們在祭臺上劃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這種疼痛我也感受到了啊……”
然而，導(dǎo)師仿佛沒有聽見“祁聞”的囈語。
“還沒死，還沒死！那很好……”他看著叛徒，如同看向一團活著的血肉，“所以，你想說什么？”
導(dǎo)師抬起權(quán)杖，讓它重?fù)粼凇捌盥劇钡暮蟊?，讓“祁聞”繼續(xù)伏跪在地，然后聲嘶力竭道：“叛徒，你還要掙扎嗎！放棄你那些可笑的念頭吧！”
“祁聞”猛然抓住導(dǎo)師的右腳，血液侵蝕了導(dǎo)師金色的衣袍。
導(dǎo)師厭惡地皺眉。
他再次舉起權(quán)杖，預(yù)備立時將叛徒擊斃。
可是……靈性的力量不夠了！
是黑火絨！
導(dǎo)師再次看向圣泉，那些火絨沒有如預(yù)期一般，提供靈能！
是黑火絨出了問題！
“萬靈之主”的降臨貪婪地抽走了祭臺周圍所有的靈性力量！
這使導(dǎo)師迅速地虛弱下來。
“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嗎……這種折磨，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祁聞”掙扎著起身，血液將他染紅，像一頭兇魔！
他感到自己的胸膛在發(fā)熱，那是代表罪惡的刻痕在溝通靈性的力量。
【擾亂】
他用積存的最后一點力量點燃了暗藏的靈能裝置，那里灌輸了之前抓捕吳秀時，偷來的巨大靈性能量——這是足以抗衡黃金階教徒的能量。
這些陷入混亂中靈能瞬間爆發(fā)！
他面對著導(dǎo)師，不見彷徨，沒有遲疑，只有無盡的快意！
“你要我死？”
“我要你死！”
絢爛的靈性光波震撼了整個金色大廳！
轟隆隆……
轟隆隆……
震動！
顫抖！
崩碎！
哭叫！
祭臺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