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坤一大早就到局里了。
何東朔上一次抽取的樣品只能再做兩次實驗,做完之后就不會再有了,除非有實驗者。
如果沒有實驗者,那工作就毫無意義了,其實即便有實驗者,有無數(shù)研究人員,也不會出什么成績的,這道理很簡單,就像一個人在用抗生素嘗試著去治好一個真菌感染的患者一樣。
無非是自欺欺人,但也比什么都不做強,可是,心里安慰有真的有用嗎?
老鐘還在埋頭干著,劉坤看看四周,沒有別人,也沒看到張峪,也不知那老頭子又去哪里了。
劉坤道:“老鐘,張老哪里去了?他今天沒來嗎?”
劉坤的心提了起來,以為張峪偷偷跑了,卻沒有和任何人說。
老鐘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緩緩道:“張峪?他??!去征求志愿者去了。估計快回來了?!?p> 劉坤吃了一驚,他感覺他不該質(zhì)疑張峪,道:“什么?張峪去哪兒了?他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你還讓他四處跑,真是……”
沒等劉坤說完,老鐘看看劉坤,也沒說什么,只是道:“張峪要自己去。”
也許老鐘還對劉坤燒掉了何東朔耿耿于懷吧,也許認為劉坤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
劉坤不管那些了,大聲道:“老鐘,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這城市里已經(jīng)是患者占極大多數(shù),萬一他出了什么事該怎么辦?那么大的年齡,為國家做過那么多貢獻,怎么可以就這么任由他去呢?”
老鐘又低下頭,在一張紙上計算什么,根本就沒有搭理劉坤,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不會的。哪有那么夸張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他回來我就不讓小土豆子去了?!?p> 劉坤看著老鐘越不在乎,他越有點焦急,急得像個猴子,真的就像一個猴子。
這時,卻聽得大門口有人在拼命敲打著門。
極為不規(guī)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劉坤與老鐘的對話。
那種敲門聲絕不會是張峪的,這連老鐘也聽出來了,老鐘抬起頭看了看劉坤,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劉坤卻沒老鐘那么沉得住氣,飛快地向大門口跑去,褲兜里裝著的煙也掉了,他沒管。
大門口有個小窗子,劉坤打開那小窗看了看,卻見那窗子里有一張陌生男人的臉,深陷的眼窩,臉上,眼睛出奇的突出,焦黃的皮膚,頭上有幾根,呈現(xiàn)不健康黃色的頭發(fā),甚是稀疏,骨瘦嶙峋的。那男人有點局促不安地說:“請問,這里是特勤局么?”
“以前是。”劉坤道,語氣平和,“你有什么事么?”
這男人皺了一下眉,瞇著眼睛看了看劉坤,忽然道:“你是那回來我家執(zhí)行任務(wù)的那位先生吧?”
劉坤根本記不清那男人是誰了,他所執(zhí)行的任務(wù)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里會記得這樣不起眼的男人,劉坤道:“你有什么事么?”
男人讓開了一點,嘴里小聲道:“是這樣的……”
不用說什么,劉坤已經(jīng)打開了大門,頓時間,陽光傾瀉下來。
門突然間的打開,下了男人一條,那男人面對劉坤審視的眼神局促不安。
劉坤沒在男人身上多看,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男人身后,大街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空蕩蕩的大街讓劉坤不太適應(yīng),馬路上也沒有車,整個街道照比于當時特勤局解散的時候寂靜的很,同樣是一個地方,卻有不同的感受。
劉坤不同于以往,這次他沒有感慨人生,再看,寬敞而空蕩的馬路邊,停著輛車。
在男人身后的那輛磁懸浮汽車上,只見張峪昏死過去一樣,半躺在車座上。
劉坤驚了一跳,幾乎是沖出門去,跑到小車前,搖了搖老頭的頭,道:“快醒醒!快醒醒!哎呦喂,怎么搞出這事來,越怕出事越出事!”
像是回答劉坤,劉坤才發(fā)現(xiàn),張峪的手腕上,那探測器的紅燈正閃亮著,一閃,一閃。
劉坤自言自語:“這……感染了!”
在張峪的手背上,有一個新被咬破的傷口,還在流血。
張峪被感染了!被庚蟲感染的初期,有一段時間很嗜睡,那正是第一種征狀。
劉坤轉(zhuǎn)過身,那男人還在門前發(fā)呆,目光呆滯的看著劉坤,不解為什么會這樣,劉坤三下五除二猛地揪住那男人的胸口,喝道:“這是怎么回事?誰感染他的?”
那男人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樣,尖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男人真的嚇得夠嗆,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又重復了一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劉坤一把將男人拎了起來,劉坤根本沒有想到這人竟會如此消瘦,像拎著老母雞似的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