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有心阻止,可小喜還是決定暫時先去實習,等到能正式入職的時候再說。
趙海生覺得鬧心,暹羅公司的法務部可不是吃素的。
他一直覺得,他決定加入“星啟”這個決定,會不會草率了一些。
葉良和那晚他曾見過的幾位研究員,一般也就是穿個白大褂待在實驗室里頭,搗鼓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他不想繼續(xù)這么下去了,他想去找韓家奇問個明白。也許還得往韓家去一趟。
關于這場能源的官司,里頭說的名詞他也不明白,他只知道,是暹羅公司截了貨。目前,證據對他們有利。
但一通電話,讓他瞬間喪失了信心。
給他打電話的,是某處的辦事人員,說葉良如今因詐騙罪被捉了起來,如今在統(tǒng)計受害者的信息,讓他留下名字和被騙的金額,有空的話就過去簽個字確認。
放在電話都那一刻,趙海生已然沒有得知事實的那種慌張和懊悔了。
也不是說不愿相信,他還是覺得葉良給他的心思假假真真。
有對的地方,也有危言聳聽的地方。
他平靜地上著班,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才開著車前去簽字確認。同時還要求見葉良一面。
“其實是我自己先找上你的,我就想問問,你真的是騙我的嗎?”趙海生平靜問道。
葉良嘆了口氣:“我也不算是騙,這種沒有基礎的研究,本來就是遙遙無期的?!?p> “你明明知道,我很著急。”趙海生無奈道:“錢我并不那么看重。我看重的是,希望。而你毀了這一切?!?p> “怎么能算是我毀了你的希望?”葉良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可不是我?!?p> 他接著解釋道:“我之前同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這次也是有人陷害我的。我希望你可以繼續(xù)同暹羅公司打能源官司,把我們的能源拿回來?!?p> 見趙海生愣神,葉良的聲音不由得大了些:“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場官司,我不會幫忙?!壁w海生失望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引薦別的律師?!?p> 葉良沉默片刻,點頭答應了:“只要能保住能源,誰來都一樣。”
趙海生不答應的原因,其實是為了小喜。他不想讓在暹羅公司實習的小喜受到傷害。
他因為加入星啟計劃而得來的幾日放松,如今也沒有了。趙海生知道,一切都是因為環(huán)境改變的原因。就像人應該去適應環(huán)境,而不是等待環(huán)境改變。
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所能做的極為有限。更不要說,他其實抱有私心。父母對孩子的愛有千萬種,而他的感情卻最為濃烈。
小喜晚上下班回來,興奮地告訴他:“爸爸,我們公司的食堂可大了,比外頭便宜又干凈。飯后還有水果和酸奶,我一般都帶到辦公室下午餓的時候吃?!?p> “那同事們,還好相處嗎?”趙海生不免又啰嗦了一些:“你也不要太和人家交心,說話也要注意一點。別給人家拿了把柄,有機會告你的狀?!?p> 小喜點頭答應了:“我知道,我又不傻?!?p> “你可別光嘴上知道,要記在心里才行。”趙海生告訴女兒:“暹羅公司的案子,爸爸拜托律所其他的叔叔接手了?!?p> “謝謝爸爸!”知道父親為了自己做出了讓步,小喜既高興又有些內疚,卻聽到父親說:“你心頭要有標桿,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不做。暹羅公司雖家大業(yè)大,但終究也有些不好的傳聞?!?p> 女兒的乖巧使他暫時忘卻葉良的事。
而晚歸的曹元清見他情緒不佳,便同他說了會話,還告訴他:“我上班這么久了,都沒見過你說的韓家奇?!?p> “葉良是騙子?!壁w海生嘆了口氣:“看來名聲不好的人,就不該去接觸。還以為人家是有什么隱情,受了冤屈才這樣的。”
曹元清聞言則急忙解釋道:“海生,我是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要是知道,一定攔著你去找他?!?p> “好了,怎么說這樣的話。這事又怎么能怪你?”他也不是不明事理,會胡亂遷怒的人。
“海生,我攢了些錢,也找到了一間小屋子。等我哪天休息,我就帶著老婆孩子搬走了?!闭f到這事,曹元清有些開懷:“到時候搬好了家,再請你大吃一頓?!?p> 趙海生笑了:“我已經不是年輕時的胃口了,代謝都慢下來了。”
他同曹元清說:“外頭菜貴的很,少買些。我又不是別人?!?p> 曹元清點頭答應了,只是在趙海生看來,他今天的表現(xiàn)有點奇怪。但趙海生轉念一想,曹元清如今靠自己支撐起了家庭,也很辛苦。
直到后來,隔壁家的大嬸見了他,卻不像往常那般客氣,而是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你們稍微有了點知識的人,肚子里頭的心眼這么多!我好心好意把你朋友介紹過去,結果你朋友就是這么報答我老公的?”
“不過就是犯了個小錯,幫著解決下不就行了。還扯著不放跑到領導那去告狀!”大嬸氣道:“你們都是白眼狼!我告訴你,要是我老公的工作讓你們攪和了,我肯定不放過你們!”
“大姐,我從來沒有過害你們的心思?!逼鋵嵳f這句話,他也沒有什么底氣:“要是我朋友添了什么麻煩,鬧出了什么事,我就去找他,讓他給你們道歉。”
“你別再這假惺惺了!”大嬸“嘭”得將門關了起來,不再理他。
他下了樓,掏出手機,給曹元清打了個電話,對方卻遲遲沒有接。
趙海生直覺不對,復又上了樓,好聲好氣地隔著門同大嬸說了幾句,道了歉,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律所的同事來找他,說暹羅公司的案子,他接不了了。趙海生也沒細問原由,同事之間,很多事情點到為止,他也不是誰的領導。
電話響了,小喜給他打來了電話,說上班時候覺得頭暈,想讓爸爸來接自己回去。
趙海生急忙請了假,開車去了暹羅公司樓下,把小喜給接了回來,便直奔最近的醫(yī)院,給小喜辦了個全身檢查。
看著生病的女兒,他一直有些后悔,為什么做人父親的,沒有關注女兒的身體狀況。
等了許久,他拿著報告去見醫(yī)生,才被告知,最好是即刻就辦住院。
趙海生不明所以:“我女兒她每年都會做體檢的,去年的體檢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p> 醫(yī)生則告訴她:“我看醫(yī)療卡上,你女兒也是在暹羅公司上班的?”
趙海生點了點頭:“是的,才去不到一個月?!?p> 醫(yī)生嘆了口氣,到底憐憫他,還是告訴他:“暹羅公司有好幾個人都來過我們醫(yī)院看病,你女兒的癥狀和他們是一樣的。作為家長,也希望您能做好準備?!?p> “醫(yī)生您的意思是?”他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和多年前,母親生病,醫(yī)生也把他獨自叫到辦公室時一樣。還有妻子生病的那年,也是如此。
“可能是因為接觸到不好的物質而引發(fā)了一系列如今可見的癥狀。如果不到一個月的話,算是很嚴重了?!贬t(yī)生道:“這段時間,盡量順著她,讓她高興。”
趙海生絕望道:“不會的,不會的?!?p> 他擠出一絲笑容,期待地看向醫(yī)生:“一定是診錯了。她還小,年輕人哪里會生什么?。俊?p> 醫(yī)生無奈道:“請節(jié)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