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心中有愧
就這么混沌過了幾日,天樂和晴雪日日陪著,倒是睿王爺出現(xiàn)的頻次少了許多。天樂告訴我,大成與北胡之間拉扯談判,雖然我們握著太子這一砝碼,對北胡有所牽制,但在談判中倒也因此得罪了北胡大王,甚有氣性。北胡遲遲不肯歸還已經(jīng)占據(jù)的邊疆小鎮(zhèn),他們想給自己子民占據(jù)一處安居之所,睿王爺和公孫蘇翊從早到晚便與這北胡使節(jié)展開拉鋸辯論。
公孫蘇翊善戰(zhàn),可這談判桌上,北胡更相信帶著皇室血緣的睿王。睿王不愿大動干戈,也無意再起戰(zhàn)火,故而這場談判一來二去顯得這么曠日持久。而隨著日子過去,春天也就來了,在大家的照顧和調(diào)理下,我的傷口也是好了差不多了,身子也似乎豐腴了不少。
這天夜里,我正一個人坐在院內(nèi)賞月,天樂受不住犯困早早回屋睡去了,晴雪見夜深了去了小廚房非說要燉盞銀耳羹給我。慢慢地,我聽見身后傳來了腳步,以為是晴雪過來了,摸著肚子開口道,“別弄了,我真的吃不下,我腰粗得快穿不下衣服了?!?p> “腰粗了?我怎么也沒看得出來?”熟悉的睿王爺在我身后回了話。
原本愜意躺著的我被他嚇得一下子驚醒起來,紅了臉看著他,“王爺如此深夜,闖別人院子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徑!”
“別人院子?”他淺笑著,問道,“不知道夏姑娘何時在酆都置了產(chǎn)業(yè)?”
聽著這話,我確實有點又氣又惱,一下子竟想不起什么話反駁來著,只得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看著他。
“別氣了,坐坐好!”睿王將我已把按在了躺椅上,將我身上的毛毯又給我蓋蓋好,他的臉離我很近,我稍微有些尷尬,忙不迭地撇過臉來,假裝看著天上的月亮。那一輪月明媚地掛在天空,周圍還零星配著無數(shù)的星星。
睿王倒也沒保持這么尷尬的動作多久,自顧自地躺在我旁邊的椅子上,閉上眼睛,什么話也沒說。
就這樣,兩個人,呆在一個院子里,同望著一片月光。此時,身后的晴雪已經(jīng)將熬好的羹湯端了過來,見此情景,也沒有打擾,靜靜放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看著身側(cè)睿王疲態(tài)盡露的臉上,早已不復(fù)往日的意氣奮發(fā),睿王如今也早已不是當(dāng)年京師中與酒相伴的瀟灑王爺,自然也不會像當(dāng)年為了情情愛愛而傷春悲秋。
“看了本王這么久,是不是被我的顏值給折服了?你若是開口,我也能勉強將你收進府里?!彼麤]有睜眼,嘴唇開啟便說了這么一段不著調(diào)的話。
我一臉無奈,看來王爺還是那個王爺,都一般的不著調(diào)。“王爺就莫要再開我的玩笑了,蒲柳之姿如何能進得了您的王府?”
睿王聽完,歪著嘴笑著,并沒有說話。他一雙眸子笑得瞇了起來,月光閃進眼眸里,竟讓我看得深不可測起來。我盯著他許久,也沒避諱什么,他倒也是表現(xiàn)自然,似乎享受如今的場景。
我躊躇著,還是開了口,“睿王爺,我有個人想向你打聽一下?!?p> “我還以為你是被我的絕世容顏給迷住了,原來,你是對我另有企圖啊。沒事,本王大度,即便是另有企圖,本王都會答應(yīng)你的,放心?!鳖M鯊囊巫由暇従徸穑蛭铱拷诉^來。
我對他的靠近有些尷尬,往后又挪了一挪。“我想知道,你們抓住的北胡俘虜里有沒有一個左達將軍?”
睿王聽完,又瞇起了眼睛,背靠座椅看著我?!霸趺??盯著我半天就為了問另一個男人的情況?”
“你別胡說了。若你不愿說,我便不問了。”說完,我也賭氣似的往座椅背上一靠,一口氣吹開散落到了眼睛上的頭發(fā)。
“這么不經(jīng)說,我又沒說不告訴你。這次出行,倒是比京師中的夏晚春氣性大了來著?!鳖M鮽?cè)過身來,繼續(xù)說道?!斑@個左達將軍,就是那個擄走你到北營的人吧。我真心感謝他,雖然有過把你擄走這一出,但這次北胡太子被俘也全歸功于他了。北胡太子躲的那個藏身之處,確實隱蔽,若沒有消息通報,還真的找不到?!?p> “左達他,泄密太子的位置?”我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睿王從嘴角輕哼一聲,然后繼續(xù)說道,“最開始,我還真的不相信他,想著他堂堂一國將軍,無論如何該不會這么自毀家門。我問過他原因,你猜是什么原因?”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思索了一會,“左達將軍他大概是想早日結(jié)束戰(zhàn)事吧?!?p> 睿王搖了搖頭,說道“可他卻說,背叛純粹源于私人恩怨?!?p> 私人恩怨,果然皇族之間,恩怨更是諱莫如深。我心里默默嘀咕著。
“自古紅顏多禍水啊。沒想到你夏晚春也能做一次禍水?!鳖M跹鲋^看著掛在天空上的月亮,長嘆一聲,繼續(xù)說道?!芭率沁@北胡太子向你射去的那支箭,才是兩人反目結(jié)仇的導(dǎo)火索吧?!?p> 聽聞此話,我有些沉默,左達將軍雖出生皇室,又有著特殊的身份,自小定是經(jīng)歷不少磨難。但他的內(nèi)心其實留有了一片凈土,未染塵埃,我心中有些難過,是說不上來的那種。清冷的風(fēng)吹過我的發(fā)絲,在月光之下我的眼眸有些空洞。
“怎么?感動了?”睿王側(cè)過臉來,看著我。
我咧開嘴自嘲地笑了,“你當(dāng)我是當(dāng)時不諳世事的少女嗎?”
睿王回過頭去,順手將茶點遞了給我?!皼]有就好!”
“那你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嗎?”我接過茶點,拿了一塊塞進嘴里,立馬把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干燥的點心嚼起來實在有些噎人,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睿王看著我這副模樣,趕忙遞了茶水過來。他站在了我的面前,看著我喝完一口茶水,表情嚴(yán)肅地低聲問道“你想去看他?”
我捧著茶盞的手停頓了下,思索了片刻,抬頭直視他的眼眸,鄭重其事地回答,“嗯!”
睿王聽完立馬拂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背對我不說話。
見狀,我倒是有些忐忑,但我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因為什么而生氣?只得又小聲追問著,“可以嗎?”
當(dāng)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正憋著笑,吊起來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晚風(fēng)吹拂,我們兩人沒有再說話,在北疆這不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這輪圓月下的相互拍打著發(fā)出窸窸窣窣聲響的新葉不停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