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葉傾城在涼亭中,心無雜念的替凌悅顏謄抄書籍。
本來這些是該凌悅顏做的,可她全都給凌悅顏接下。
一是為了替凌悅顏解決麻煩,二也是為了讓她忙起來,忘記某個人的存在。
就當(dāng)她以為某人被勸退后不會再來,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葉傾城眉心一跳,手中的筆尖不經(jīng)意的在紙上劃出重重一橫,“你怎么又來了?是有事還是……”
“傾城,我想了很久,無論你愿不愿嫁給我,我還是想把這個木簪送你?!?p> 高天翔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還有未曾打理的胡茬,醉醺醺地拿出了上次被葉傾城還給他的木簪盒子。
將木簪放到葉傾城手中,高天翔眼神潰散,腳下也有一些站不穩(wěn)。
直接扔下了一邊還未寫完的小楷,包括沒有拿好的盒子,攙扶著快要倒下的高天翔。
一陣涼風(fēng)吹過,葉傾城隱隱約約的聞到高天翔身上濃郁的酒香。
原來他也會喝酒,還會醉成這樣。
“傾城,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還不行嗎?”
也許是真的喝了太多的酒,高天翔的膽子也漸漸變大。
只看到葉傾城站在面前,高天翔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什么人,慢慢地抱住葉傾城,頭埋在葉傾城的耳側(cè),喃喃自語,“傾城,我們成親好不好?我一生就娶你一個,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忘不了,可你為什么就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身上的酒香混著木皂香,順著高天翔的呼吸縈繞在葉傾城的鼻腔,讓她有了心慌的感覺。
怕被其他人看見,葉傾城把手抵在高天翔胸前,強制性把他們分開,“高吏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p> 剛松開的手又被人緊緊的按住,“傾城,我沒醉。我說的都是真心話?!?p> 高天翔的酒香被涼風(fēng)吹醒了一半,可還是按住葉傾城的手不放。
“這個木簪你就先收下吧,這是我親手刻出來的,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我之前看得出來,你也喜歡它。既然喜歡它,又為何不收下。”高天翔說道,“傾城,我以后還會再來的,我會一直等你。如果很久之后,你喜歡上了其他人,我也會放手,只要那個是你喜歡的人,我也都會盡我全力地好好的保護他?!?p> 高天翔說完,自覺的放開自己一直按住的那雙手,跌跌撞撞的離開葉傾城的視線。
葉傾城抬頭望天,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明明她可以直接回絕,可她好像心里比任何時候還要難過,就像整顆心被撕了一個大口子,又疼又想哭。
葉傾城掃過還停放在桌上的木簪,如同絕世珍寶般,雙手小心翼翼的捧過安置在盒中的木簪。
愣愣的看著那朵精致的木槿花,她想起了那天高天翔給她披上斗篷的木皂香,
想起了他在那張紙上寫下的那兩句詞,
想起了在問她想娶她時的眼睛,
原來,當(dāng)一個人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也會冒出贊同的想法。
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他們成親了,之后會怎么樣?
可是她的心里真的好難過,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這一切之后的事。
葉傾城想了良久,把所有的東西連同她的感情一起收好,藏在心里。
她想,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后果,但是她想見見過程。
“干嘛呢?”凌悅顏的聲音冷不防定的在身后響起。
“小姐,你怎么來了?”
葉傾城嚇了一跳,轉(zhuǎn)身看向身后把手環(huán)抱在胸前的凌悅顏,
凌悅顏直勾勾的看著葉傾城手上多出來的木盒,若有所思地回望高天翔離開的方向。
“我倒想問你,你在想什么?叫你幾聲了都一直沒反應(yīng)。剛剛走的那個是高天翔?他也來了?這個木盒里是什么?他送你的?”凌悅顏恨不得化身成十萬個為什么,
如果可以,她也想知道,她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好想知道。
不由分說地從葉傾城手上搶過木盒,又迅速的打開。期待的眼神在看到里面的木簪時化為烏有,“木簪?就一個木簪?我還以為是什么寶貝。高天翔送你的?這個好像是什么木槿花吧。”
現(xiàn)在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高天翔的心意,不過送個木簪是什么意思,還刻了幾朵木槿花?說她像朵花一樣好看?
葉傾城拿回木簪,又重新放回木盒中。
她嘴角不自覺的向上翹,低聲解釋,“他說,這是他送我的一份薄禮,這木瑾和我很像?!?p> 凌悅顏露出一個老父親般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以喜歡的花送給喜歡的人。看來這小子行動倒挺快的。我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上了你。那你呢?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愿?”
葉傾城指尖摩挲著木盒的邊緣,目光始終停留在上面,不肯移動半分?!拔抑耙詾樗麜⒛莻€將軍府的小姐為妻,可他說那是他父親的意思,他不會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葉傾城又想起了她爹娘的事,仍是心有余悸,“這些年我一直在查當(dāng)年我爹娘的事,雖然這么多年一直沒有頭緒,可我也猜到這件事和我有關(guān)系。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次下手,我……不敢害他?!?p> 對于當(dāng)年的事,葉傾城一點都沒有忘記,沒有忘他們冰冷的尸體躺在她面前的樣子,也沒有忘記這幾年她一直苦尋無果的真相。
葉傾城:“他的心意我知道,但是如果再有一個人再拋棄我,或者再在我身邊離開,那種滋味我不想再體驗第二次?!?p> 凌悅顏若有所思的盯著葉傾城的臉,不愿錯過她的任何一絲變化,“也就是說,她也喜歡上他了?只是還在想這些事情?”
葉傾城沒有應(yīng)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相互喜歡,那在一起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想那么多。萬一你爹娘的死和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呢?他們的事你還沒查清,就把一個喜歡你的人推開,你的心不疼?這最重要的是你也喜歡他。”凌悅顏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而且,他都說了他不會娶那個將軍府的人,現(xiàn)在也只是聽說,還沒下聘書?!?p> “可是,我——”
“我什么我,兩個人只要都真心喜歡,還什么不愿不想的。你們要是成親了,你爹娘在下面也會很開心?!绷钀傤伩嗫谄判牡膭窀嬷~傾城,好不容易看身邊的一個人可以成親,決不能就這么黃了?!澳銈兛刹灰裎?,我絕不嫁人?!?p> 葉傾城拿著木盒的手太過用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白色,“我再想想?!?p> 凌悅顏胡亂的收起桌上的東西,“想什么想。高太尉也來了,應(yīng)該也是和高天翔一起的,還在和我爹說事,你猜他會不會提起你和高天翔之間的事?”
“不知道。”葉傾城平靜的回應(yīng),她對這些偷聽的事完全不感興趣。
“那你也必須知道,走,去看看。”凌悅顏不顧葉傾城的反對,直接將她生拉硬拽的拖走。
凌悅顏一向知道葉傾城的心思,鐵了心的要把這件事處理好。
這天下還沒有我不能弄成的事,哪怕是做個媒人。
凌悅顏和葉傾城貓腰著步子,輕聲走到書房外一個不易被人發(fā)覺的角落。
葉傾城看著自己面前像做賊一樣的凌悅顏,用氣音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慘了?!?p> “我不,就偷聽一會兒又不會死。你也不能走,萬一真的要說你的事,我估計你后悔也來不及?!绷钀傤仈[出一副打死都不會走得架勢,俯身蹲在墻角,又把耳朵貼近上面的墻壁。
“……”
葉傾城搖頭,看這凌悅顏的氣勢,估計她也走不了。
兩人是貼著墻,里面只要有大的聲響,外面都能聽見。
書房的門被推開,門也隨之響了兩聲,接著就是緩慢的腳步聲,大門再一次的的因為關(guān)閉又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