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拿起手邊的酒杯,大口地喝了一半,“看來二哥真的很愛柳箐姑娘。自古帝王皆薄情,皇家的人又怎么能和平常百姓一般,夫妻愜意?!?p> 蕭暮卿看向葉傾城,笑意直達眼底,仿佛透過葉傾城在看什么人?!澳闵砩系囊恍〇|西倒是很像沈括將軍,若當初父皇沒有認出你來,你應該還可以和喜歡的人成親。你是沈將軍的女兒,果然還是和父皇不一樣。你和高天翔本就是天生一對,卻因為他給你的身份,被永遠的囚禁在了這一面高墻之內。”
葉傾城拿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她平靜的提醒,語氣虛無縹緲,“二哥,你可知你剛剛再說什么?”
蕭暮卿把玩起面前已經空了的酒杯,語氣堅定,“容貴妃確實是你的母親,但你的父親是沈括,而不是父皇。若當年你沒有在宮里出生,當初沒有被父皇認出。那你本可以在京城生活的很好。如今卻要被拉進這個勾心斗角的宮里,我都替你感到不值?!?p> 他放下杯子,頗有些意外的抬起眉梢,“不過,看你這表情,你是早知道了?”
葉傾城放下手中的杯子,所有的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一點波瀾,“之前偷聽到皇上和人說的,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二哥知道?”
“嗯,之前容貴妃進宮時,我已經有些大了,所有有些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當年容貴妃進宮時,已有半個的身孕,不足十個月生下的你。我母妃是世家小姐,與容貴妃一向交好才知道了這件事。容貴妃之前又常和沈括在一起。她還是沈括上戰(zhàn)場后,父皇強行把她帶到皇宮封了貴妃。而且那時還沒有在容貴妃那臨幸的記錄,不難看出不過當年的一些證據都被容貴妃毀了大半。之前你和高吏官想求父皇賜婚,他沒有反應,只怕也有其中這個緣故。”
說完頓了好一會兒,笑著看向葉傾城,“只要父皇還活著,你和高天翔只怕沒有可能,你不是公主,自然多了一個約束。我看的出來,文軒那個小子是真的喜歡你。他可以為了你,不要在努力了多年的東西,可以立馬給你私奔,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葉傾城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用二哥擔心了,我不會考慮。我只想和天哥哥在一起?!?p> 她走到門邊,回首說道:“我已經將柳箐姑娘的后事安排妥當。既然二哥不認錯,那就現(xiàn)在這里帶上一段時間,等父皇放你出來了,你再去看柳箐姑娘也不遲。我就先走了?!?p> 蕭暮卿撐著一只手站起,又輕咳一聲,“那我也不多說什么,若我過幾日還沒有出來,替我照顧好,縈兒,她性子比較胡鬧,不能慣著她,菁菁的事情辛苦你了?!?p> “二哥客氣了?!?p> 一道人影從牢房的一個角落閃過,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見。
葉傾城提著食盒,看著在下面等了很久的高天翔,跑過去牽起他的手。
“出來了,這么快?”
葉傾城沖高天翔笑道:“又沒多久,就聊了一會兒,你怎么不進去看?”
“你在里面,我怎么好進去。而且你把我該說的都說了,我還說什么?!?p> 葉傾城定定的看著高天翔的眼睛,把心里積壓了很久的話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天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p> 高天翔接過葉傾城手上的食盒,“我也只想做你的夫君。”
在無風的時候,大牢前。高天翔牽著葉傾城的手,另一只手上拎著食盒,他的眼睛里倒映著葉傾城,心里有一個葉傾城,這對他來說,就是他這一生最美的風景。
皇帝坐在龍椅上,翻看著各種奏折。洪公公從偏殿輕步行至皇帝面前,“皇上,大牢那邊傳來消息,說承王殿下服毒自殺了?!?p> 皇帝驟然的將手中打開的奏折關上,狠狠地道:“他才進去幾天?讓他好好反省,他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殉情,糊涂?!?p> “陛下息怒。”
“還有,小洪子,這毒藥哪來的?”
洪公公一臉的惋惜,“這個老奴不知,這幾天來看承王殿下的每天都有人,而且老奴聽菡萏殿的人說,八公主覺得承王的太蹊蹺了,一個人出宮辦事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消息傳來。”
皇帝將手中的奏折摔在臺案上,“那就讓她去查,朕看她能查出什么來,承王這是為那女子殉情你看不出來嗎?這個逆子難成大器,虧朕之前還想把皇位傳給他?!?p> 他說完只覺得心中有些悶氣,不由得捂嘴咳了幾聲,手中那幾抹鮮艷的紅色觸目驚心。洪公公上前一步,“皇上,老奴去叫太醫(yī)?!?p> 胡太醫(yī)攜著藥箱,被洪公公急沖沖加快步的拉到皇帝面前,連胡太醫(yī)喘氣的時間都不給,讓他立刻把脈。
胡太醫(yī)仔細的觀察著皇帝的脈象,說出最后得到的結論,“皇上這是氣血不足,脈象混亂,火氣攻心才會吐血。比較麻煩,待臣開幾副藥,皇上長期服用就好?!?p> 皇帝揮手讓胡太醫(yī)退下,“以后煎這藥時,讓人看著決不能離開,這件事不要對外聲張?!?p> “是,皇上,那老奴讓人煎藥去了?!焙楣珡澲鼑@息地出門。
凌悅顏獨自到仲梅殿找葉傾城,卻剛好看到葉傾城把蕭文軒送出仲梅殿。
她興高采烈的跑過去,“傾城,我才來,你怎么就要走了?”沒有了之前見蕭文軒的拘束和愛意。
葉傾城對凌悅顏微微點頭,“要送容王回府,正好談一些事,要不要一起?”
“可以呀,就是好久都沒看到你了?!?p> 凌悅顏自然的挽過葉傾城的手臂,“上次含蕓那事,我也想去看你的,但是我爹就死活不讓我去。本來想等你出來了之后來的,然后我娘也不讓我過來,然后我就拖到了現(xiàn)在。”
凌悅顏滿滿的欲哭無淚,葉傾城笑著用手指戳了一下凌悅顏的額頭,“我知道,這個又不怪你。而且我最近事情也挺多的。不是也沒抽空去看你嗎?”
凌悅顏笑嘻嘻的問葉傾城,“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就是承王真的是給那個叫柳箐的女子殉情的嗎?”
葉傾城低頭沒有應答,倒是蕭文軒垂下眼,皺起眉頭,“我之前去看過,二哥確實是中毒而死,和手里藥瓶里的毒都是同一種毒藥,但我們都是一人去過幾次,誰會把毒藥給二哥。要是沒有人給他,那他這毒藥是從哪里來的?”
凌悅顏:“應該不會是自殺吧?”
葉傾城回憶起最后見到蕭暮卿時的樣子,她把蕭暮卿前后的人都查過,什么消息都沒有。
“不知道,但二哥絕不會想到去自殺。我之前和二哥談過,他雖然因為柳箐姑娘的死難過,但也不會自尋短見。而且縈兒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一個人出宮去查這件事,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息。我總覺得這些事之前有什么關聯(lián)?!?p> 蕭文軒在余光中瞥到墻角的一支箭頭悄悄伸出,而它對準的方向,好像正是……
“小心?!笔捨能幱嬎愠隽朔较颍⒓捶磻^來,把葉傾城摟在懷中。
蕭文軒一聲悶響,箭頭沒入皮肉的聲音在三人之間響起,后背上的疼痛讓他差點暈過去。
葉傾城將在看清射箭的方向時,蕭文軒的背后倏然插著一支箭,整個劍身幾乎沒入了一半穿過蕭文軒的身體??梢娚浼娜擞昧硕啻蟮牧?。
順著墻角望去,葉傾城卻找不到任何有人的蹤跡。蕭文軒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冒出,背后不斷的痙攣讓他幾乎說不出話。
葉傾城放棄了去追人,立馬讓驚魂未定的凌悅顏叫人來,自己則扶著蕭文軒前往太醫(yī)院。
葉傾城一到太醫(yī)院,就直接把了一群忙的,不忙的太醫(yī)全叫過來給蕭文軒醫(yī)治??粗t(yī)們不停的給蕭文軒處理傷口。
葉傾城背后直冒冷汗,剛剛如果不是蕭文軒沖過來擋在自己前面,只怕這一箭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一個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葉傾城身邊,“傾城公主,容王殿下的這支箭傷到了肺腑,只怕我們也無能為力?!?p> 葉傾城冷冷的看向所有的太醫(yī),厲聲呵道:“朝廷養(yǎng)著你們本就是在危機關頭救人的,你們還沒有看仔細就說不行,這也算是醫(yī)者嗎?”
“可是這傷……實在是不好動手,”
蕭文軒咬緊牙關,看著葉傾城發(fā)火的樣子,扯起蒼白的嘴角笑了一下,“你先讓他們試試?!?p> 葉傾城之前看過蕭文軒背上的傷,她知道有多嚴重,可是再怎么樣也要試試,她不想欠他。
幾個年輕太醫(yī)的頭上開始冒起汗來??粗捨能幍氖侄既滩蛔《秳?,“微臣定當盡力而為,不過在此期間,還望傾城公主和身邊的那位小姐回避,微臣要為容王殿下裁剪衣服?!?p> “那我就在外面等著?!?p> 葉傾城臨走前還不放心的往里面看了一樣,見蕭文軒微笑著示意,便拉著凌悅顏站在外面,對一個仲梅殿的侍衛(wèi)冷冷道:“去查查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