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似乎漫無邊際的荒野上,本是毫無一人之地,隱隱約約似乎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
這兩個身影緩緩移動,走得似乎并不快,在這空曠的地面之上顯得很是突兀,雖然他們在這天地之間似乎很是渺小,不值一提,不過,卻也引人注目,畢竟,這方圓幾里之地也便只是出現(xiàn)這么兩個人罷了。
這兩人一個少年,約莫十四歲左右的樣子,不過身體倒是有些壯碩,不過也還是平常,并沒有超過人們認知的奇異體型,反而只是令人感到帥氣的勻稱。
不過這位少年的臉倒也長得很普通,平凡,但是他額頭上的淡藍色印記,注定是一個引人注意的家伙。
另一個人是一位青年男子,手上執(zhí)著一柄扇,輕輕扇動,似是一文弱書生,卻行走在這無人之地。
不過這也沒什么,讓人奇怪的是,這書生的頭上滿是白發(fā),白的徹底。
這二人自然便是李長生和私塾先生了,他們走在這荒無人煙之地,緩緩行進。
前方不知多遠才是南安郡的另一座城。
不過李長生已經(jīng)累得脫力,不停地向私塾先生提議道:“老……老家伙,我走不動了,歇歇吧!”
李長生的話語有氣無力,甚至聲音都有些沙啞。
走出了一座城,并不是就意味著到達了另一座城,在到達另一座城之前,還是需要漫長的步程。
私塾先生也沒有停下來:“過不了多久便可以休息一下了。繼續(xù)吧?!?p> 李長生一聽,倒也是堅持了下去,不過也終究走緩了一些,他實在太累,太累,以至于邁不動步伐。
走了不過一小會,就有些撐不住了,他就決定賴著不在前進,他覺得,不論怎么說,私塾先生也絕對不會放著自己不管的,他有充足的自信。
私塾先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手上的折扇朝著李長生的方向用力扇了一下,李長生的雙腿似乎也沒有再出現(xiàn)麻木之感,李長生覺得自己又重新充滿了力氣,不過李長生又對私塾先生有這么神奇的方法而不用不禁有些惱火。但是私塾先生的又一句話卻像是一盆冷水潑下。
“既然沒問題,那便繼續(xù)!”私塾先生的話很平靜,似乎沒有一點感情。
李長生想著自己行進時腳那般酸痛,不禁對著私塾先生賴皮:“老家伙,這路怎么這么長啊,什么時候是個頭?。∥也还?,我不休息一下,便是不走了!”
私塾先生沒有對李長生的賴皮之言做出任何回應,繼續(xù)走著自己的路,沒有管著李長生絲毫。
似乎沒有聽到李長生這句話一般,走著自己的路,李長生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懊惱,不過也沒有再跟上去。
李長生還是很是認為私塾先生還會回來的,不過,認為是一般事,可實際上,私塾先生還是走著自己的,絲毫沒有回頭看一眼李長生。
李長生看著私塾先生漸漸隱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慌了,趕緊跟了上去,深怕真的再也看不到私塾先生的身影。
李長生沒有也沒能再等私塾先生主動回來,小跑起來,不一會兒,最終還是追上了私塾先生。
但是,追上之后,開口便是問私塾先生:“為什么不回頭來找我?”
私塾先生笑笑,“不想回去,我知道你自己會跟上的?!?p> 李長生聽了私塾先生的話,還是不怎么舒服,于是問到:“那若是我沒有再跟上呢?”
私塾先生笑笑,搖著扇子,“不,你會跟上的,你這不是跟上了?”
李長生望著私塾先生的背影,聲音有些加大了,對私塾先生說,“如果,我說的是如果!”
私塾先生沒有回頭,還是一直走著,還是一直搖著扇子,輕輕一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發(fā)生了便是發(fā)生了,還要追問什么如果呢?未發(fā)生的你倒是能用用這個詞。”
李長生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他也確實知道,私塾先生不愿意回答的話,自己是如何也撬不開他的嘴,讓他說出來的。
不過李長生還是思考著,究竟私塾先生會不會留下自己呢。
思量也沒有多久,他便開始跟上了私塾先生,不過,他的心里面卻是有了一個答案。
李長生和私塾先生也終究一直走在這片荒蕪一人的土地上,一直行進著。
突然,李長生的嘴角揚起來了,他在笑,私塾先生也是微微一笑。
正如私塾先生和李長生所說的那般,真的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李長生對可以休息這件事一樂,不由得看向私塾先生,發(fā)現(xiàn)私塾先生還是板著那張面孔,臉上的表情很是內(nèi)斂,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讓李長生察覺到私塾先生的神情。
李長生也對這般事情見怪不怪了。只是看了一眼私塾先生,便是又將自己的目光瞥向前方。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綠林,而綠林之中,雖然有樹木擋住,不過憑借李長生凡境初生的目力,也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個房子布在綠林之中,很是隱蔽,不過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一個修武者來說,也確實不算什么。
即使是哪怕一個未修武的普通人,只要目力好的,也是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些在綠林之中的房子。
私塾先生也終究沒有再堅持讓李長生走下去,而是選擇在這綠林之中的小村莊中待下一晚。
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
從早晨開始,李長生就一直跟著私塾先生的身后,直到了午時末,快到了未時的時候,李長生和私塾先生才終于走出了布豐城,而來到這荒郊野外,毫無人煙之地。
走出了布豐城,還是又走了許久,到了現(xiàn)在,夕陽將近西下,已然是戌時一刻了。
現(xiàn)在還是夏日,所以日落得慢,也便是到了這戌時也還能看得到一絲日光。
看著天邊的紅霞,李長生流露出癡迷的神情,靜靜地欣賞這美景,口中不由得發(fā)出一陣感慨:“真美!”
私塾先生也是瞥了一眼天上的紅霞,也便沒有再看天了,聽到李長生的話語,扇了扇子,嘆了一口氣:“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沒什么好看的,繼續(xù)走吧,前面有更美的風景。”
說罷,私塾先生便走向了綠林中的小村落,李長生也不在癡迷于夕陽,趕緊跟上了私塾先生的腳步,不過,臉上還是流露出留戀之情。
這小村莊李長生二人已經(jīng)看到了,自然也不會有多遠,只不過走了一會兒后,就看清了這村落。
四周的樹包裹這村落,這里的空氣很清新,李長生也看到了一個個似乎忙碌了一天的農(nóng)夫在收拾這手中的東西。
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是該到了休息的時間了。
還有著一些人在樸素的房子前,擺了一席飯菜,正津津有味的嚼食著口中的食物,說說笑笑,不知在談論著什么。
李長生看到他們吃晚飯的情景,腹中也不爭氣,竟是叫了起來,一陣“咕咕”的響聲倒是令得李長生頗為尷尬,情不自禁的看向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卻是依舊板著面孔,并沒有能讓人看出任何表情。
不過,倒是有一位好心的主人,聽到這般聲響,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有差不多四十歲了,頭發(fā)不多,胡子倒是很濃密,身體很結(jié)實,身板也確實挺拔,站得筆直,像一桿槍,插在地上。
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少年,應該是他的孩子,長得和他一般模樣。
這是一個看起來和李長生差不多歲數(shù)的少年,不過身體似乎倒是比李長生還要壯實一些,但還是清楚地看得到這少年稚氣尚存。
不過看向那少年似乎眉宇之間有著一股英氣,有一氣將軍之風。
那位中年大叔向著李長生和私塾先生的方向走來,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便開口了。
“先生,你們應該趕了不短的路吧?”
口中說著,眼睛卻審視了一眼李長生。
雖然從私塾先生的打扮來看不像是風塵仆仆的樣子,私塾先生即使走了那么遠的路,衣衫卻是保持著整潔,衣角看不出沾染了一絲塵跡的模樣,還是一身白色,白得凈,白得純粹。
不過若是看向李長生,那倒是不難發(fā)現(xiàn)這個小家伙已經(jīng)是走了不遠的路程了,一身衣服幾乎全都沾上了灰,或多或少,絲毫看不出這衣服本來的模樣。
李長生的家本就是做絲綢布匹的大商,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如從前,不過李長生的衣物還是很名貴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倒是和這些小村莊的人沒什么兩樣,看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只見私塾先生聽了中年大叔的問話,回答道:“從布豐城而來,走過百里荒蕪,最終到達此處?!?p> 中年大叔似乎想了一想,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這地方我倒是還是知道的,那地方可不近啊。看二位,應當是走了有一兩天了吧,看這位小公子似乎有些腹空,不如到我家中一坐,看先生似乎也沒有多少食物?!?p> “我家中倒也沒什么美味,只是粗茶淡飯罷了,不過,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到家中吃一頓飯。”
私塾先生聽了,只是對這大叔笑道:“哪敢嫌棄,榮幸之至?!?p> 中年大叔看私塾先生似乎也沒有什么惡意,倒是挺和氣的:“內(nèi)人正在做飯,來屋子里坐坐可好?”
“好好好!”私塾先生連答三聲好,表示肯定,于是,便隨著中年大叔走進了屋子里,李長生和中年大叔一旁的少年也跟隨著進入。
進去之后,屋子里并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很是普通,就只是一間木屋罷了,甚至比私塾先生的竹屋還要寒酸,不過這屋子里的東西倒是擺放得挺整齊的,沒有一絲雜亂之感。
李長生四周環(huán)顧了一下,雖然很不適應這里的寒酸,不過李長生也是在私塾先生家里住了不久,也便勉強能接受,也沒有對此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