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世界上的人極少有聰明或者愚蠢之分，每個人做出的決定都是根據(jù)自己屁股所在的位置，本能的做出了選擇、”阿卡微笑著說。
天蝎皺眉不語，她不是太懂阿卡說的話。
阿卡指指跪在傳教者面前的人：‘如果讓你站在他的位置，你如何讓這些大字不識的信徒對你產(chǎn)生信服？’
“呃——”天蝎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作為教皇麾下的圣使，她就算出了神山之外，執(zhí)行任務的對象也都是各級主教，多數(shù)需要動用武力時更不需要和對手交談，不要說貧賤的平民，就連凡人里的高層都很少接觸，所以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向人表達自己的思想。
阿卡伸手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短發(fā)，耐心的解釋：“如果把這世界上的人分為三種，想讓他們達成你的目標，分別有不同的辦法。最頂尖上的一層人，是有大藍圖、大智慧、大理想的英雄，在違背到他們原則的時候，你無法同他們談交換，只能讓自己的目標盡可能的與他們契合。相應的，這些人不怎么真正需要宗教慰藉，因為俗世的痛苦和快樂都是他們滿足藍圖的途徑。”
“中間的那層人，或許有力量，但是沒有理想，有理想或者眼高手低，看不到長遠后的光景，但是他們做事不笨，把人和人之間的利害看的清清楚楚，你只能跟他們談交換，你能給他們什么，他們或許就會答應反饋給你什么?！?p> “而底層的人……”阿卡嘴角一抿，瞥了眼還在聽宣講的那些人：“他們除了生育和吃飯不懂得任何事情，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這兩件事，因此他掌握的資源很少，但是這層人數(shù)量極為龐大，有億萬之人，聯(lián)合起來的力量就是一百個教會也趕不上。”
“那你說，要給他們什么，第三層的人才會聽我的？”天蝎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都不需要?！卑⒖ㄕJ真的說：“或者施以小恩小惠，或者他們經(jīng)歷了苦難后給他們一點甜頭，或者先對他們不好再對他們好，再或者，只需要給他們畫一個美味的大餅，給他們一點餅渣子，他們就會乖乖的跟你走，擋也擋不住?！?p> “呃——”天蝎仿佛在聽故事：“他們不需要信仰嗎，也不需要神嗎，不需要告訴他們神的宗旨嗎？”
“不需要那么費事，你當然可以給他們樹立神，但是一般情況下，給了他們大餅和恩惠，他們就會自動的把你當成神，甘愿為你做一切事，擋也擋不住?！卑⒖ㄕ{皮的眨眨眼，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而那個伶牙俐齒的傳教徒還在用渾厚的嗓音向簇擁的越來越多的平民介紹著：
“你們見到我手里的這個手鐲了嗎，知道這是誰給我的嗎，這是平南候廖其昌送給我的，四省總督非常信奉莫拉神，他曾親口說過：我們是傳播福音的天使，你們聽到了嗎，如果你們有疑問，就想想把，連平南候都這么說了，還有那么多的學士、將軍，他們不比你們聰明？難道他們都是傻子嗎？不，正因為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加入歐蘭教會，信奉莫拉神，你們就會有福氣……”
“喂，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天蝎跟在阿卡后頭，琢磨了半天，似乎有點道理。
“我哪想得出來——”阿卡回頭一笑：“這都是掌燈人告訴我的。”
“掌燈人？”天蝎記得那個少年，他雖然算不上儀表堂堂，但是那種富有異樣魔力的眼神，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卡不無敬佩的說：“夜大人只比我大一歲，但是對巫術的領悟，還有努力的程度是我萬萬趕不上的，其實我最佩服他的，是他的那種對時局把握的……霸氣，讓你感覺任何的事情不管怎么變化，短時間里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有能力扭轉危局?！?p> “哦，是的，我對教皇也是這種感覺。”想到教皇，和以往不同的是，天蝎的腦海里能清晰的浮現(xiàn)出一張潔白的臉，而是不會往常記憶里白茫茫記不清楚的一個神靈。
“夜大人？教皇？這都哪跟哪兒啊?！卑⒖ɡ煨?，離那群傳教之人漸行漸遠。
“你的掌燈人既然那么聰明，那么智慧，那他一開始為何選擇和教皇對抗，現(xiàn)在又同意和巫塔聯(lián)合了呢？”天蝎的問題很多，她人冰雪聰明，問的問題也往往十分棘手。
這個問題的確不太好回答，阿卡想了想，回答道：‘現(xiàn)在我只能告訴你，敵人和朋友永遠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教會、巫塔、沉默者，本來是相互此消彼長的三個組織，不管是軍隊，巫師，還是其他的什么，勝利的方式歸根結底就是：團結大多數(shù)，打擊極少數(shù)……’
阿卡望著天蝎疑惑不解的樣子，笑道：‘這也是掌燈人大人告訴我的，曾經(jīng)的局勢決定了他不和教皇聯(lián)合，后來局勢的變動讓他不得不與教會聯(lián)手，這是時局決定的，況且大陸上遠不止這三極分類，你忘了我告訴你的三層人了，他們也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參與到那三者之間的斗爭里，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不是掌燈人告訴我的，是我自己領悟出來的。’
阿卡似乎為自己的聰明而驕傲，鼓起小嘴，向天蝎做了個鬼臉。
進入凌州后，阿卡在挑選住的地方，根據(jù)他和唐鋒之間見面的默認規(guī)則，他們會選擇隱蔽的高處，例如塔樓、屋頂，或者干脆就在教堂的鐘樓頂上。
她在城里選擇合適的旅店，到了約定時間后，她只需要在選擇的地點稍后，唐鋒憑借奇異的魔力自然會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因為是南方貿(mào)易重鎮(zhèn)，凌州城的人口數(shù)量極多，數(shù)以十萬計的販夫走卒將原本狹窄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最擁擠的地方人和人肩挨著肩，腳碰著腳，半里地的路程可能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在蝸牛一樣移動速度的人流里走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