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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嬌

第四章表哥

南枝嬌 趙小粉 4425 2021-06-18 18:00:00

  廖清雅這一覺睡的格外的安穩(wěn),連夢都沒有,醒來之后瞧著屋中燈火闌珊,恍惚之間以為蘇澤的事不過是一場夢。

  萬媽媽正巧端著一碗燕窩粥進(jìn)來,瞧見廖清雅醒來了,忙上來侍候,滿眼心疼:“大奶奶醒來了,正好廚房熬好的燕窩粥,大奶奶用一些。”

  廖清雅微微一頓,終究找回了一絲神屬,借著萬媽媽的手,靠著姜黃色的靠枕坐下,沙啞著嗓子道:“什么時辰?阿幼和鑫哥兒呢?”

  “奶奶都昏睡了三日了!好歹是醒來了!”

  萬媽媽擦著眼淚,但提到蘇幼儀,到真心笑起來,侍候著廖清雅凈了手臉,道:“大姑娘到底跟從前不一樣了,是大人了!”

  把幾日里家中的事情說了才道:“如今家里的事情,大姑娘到是也能擔(dān)的起了,大奶奶好歹歇一歇,注意自個的身子才是?!币娏吻逖糯鬼?,消瘦的面頰上說不出的寂寥,忙又道:“京中永寧侯府葉家的人來了,大姑娘這會子正在前頭招待,說是大奶奶要是醒來了,只管陪著鑫哥兒去讀書,那邊的事情有她在,不用大奶奶操心!”

  小葉正好從外頭進(jìn)來,水晶盤子里捧著好幾個拳頭大小的果子,笑著道:“果然是永寧侯府,就是不一樣,您瞧瞧,送來的果子到?jīng)]見過,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大姑娘叫先給大奶奶和鑫哥兒送過來!”

  也才幾日的時間,廖清雅便覺得很多事情不一樣了。

  不管是萬媽媽還是小葉,說起蘇幼儀竟然滿滿都是敬佩。

  廖清雅瞧著看著,莫名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仿佛依稀能看到未來看到些希望,她下了床道:“換了衣裳過去瞧瞧才是正經(jīng)?!?p>  永寧侯府的速度可比蘇幼儀以為的快的多了。

  不過想想也是,蘇家富庶,永寧侯府有一群人等著拿蘇家的銀錢,又怎么可能來的不快?

  還跟從前一樣,是管著家中庶務(wù)的葉敬琦,蘇幼儀的二表哥葉二爺,帶著些家中下人過來料理這邊的事。

  蘇幼儀叫小六前兩日就給齊睿去了消息,也不知道齊睿能不能來。

  從前的時候蘇幼儀沒有管過這些事情,只依稀記得葉敬琦過來強(qiáng)硬的從嫂子手上將家中多半的產(chǎn)業(yè)都握在了他的手上,后來嫂子和侄兒過世,她又是個糊涂蟲,家里的萬貫家財稀里糊涂的落在了別人的手上,還被人欺凌的翻不了身。

  以前她不聽齊睿的話,現(xiàn)在她要時時刻刻的抱緊齊睿的大腿,葉敬琦就是再厲害還能比齊睿厲害?

  只要齊睿坐在這里,可能都不用她多說話。

  蘇幼儀坐在椅子上瞧了一眼外頭,又瞧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葉敬琦。

  這位二表哥大致是集合了家中長輩的所有優(yōu)點,長的芝蘭玉樹的美好,見之忘俗,又穿的一件素色的長袍,看起來簡直是人間清流,讓人忍不住就多了幾分信任,覺得此人該是個品行高潔的人。

  然而蘇幼儀實在太知道葉家的人了,尤其這位成親不就的葉二爺更是人渣之中的翹楚,欠下了無數(shù)的風(fēng)流債。

  葉敬琦掀起一雙狹長的眼,淡笑著看了一眼蘇幼儀。

  粉妝玉琢的女孩子仿佛是觀音坐下的送財童子,格外的惹人喜愛,葉敬琦猜測著老太太定會十分喜歡這個表妹,因為連他也想著往后能有這樣一個女兒該多好,到是起不了絲毫的雜念,也因此他便笑的越發(fā)的和藹可親,真如一個表哥一般。

  “妹妹小的時候我到還見過,誰知道眨眼間妹妹都長的這么大了,真真的跟姑母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老太太要是見了,又該傷心難過了?!?p>  他說著話,眼圈微微一紅,又多了一種病嬌之姿,在這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上添了一重惹人憐愛的風(fēng)韻,一般的女子在他面前也要淡上一層。

  難怪聽說是恒王的相好。

  蘇幼儀別過了眼,淡漠的道:“表哥到是記性好。”

  葉夫人成親的時候還沒有葉敬琦,葉敬琦見葉夫人的時候大概也就四五歲,更談不上見過蘇幼儀,蘇幼儀的話一針見血,噗的一聲戳破了葉敬琦的偽裝。

  然而葉敬琦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尷尬和無措,不過是打開折扇掩著嘴巴笑了起來,低低的,嫵媚的,仿佛一只狐貍,一字字道:“可愛!表妹真可愛!”

  蘇幼儀真想把手里的茶水潑到葉敬琦的臉上去。

  葉敬琦低笑了兩聲,合上了扇子,看著蘇幼儀,施舍一般道:“表妹,我來是接表妹入京的,如今家中只剩下孤兒寡母,若是沒有人庇護(hù),往后只怕也舉步維艱,但我京中事務(wù)繁忙,到是也待不了幾天,家中的各處產(chǎn)業(yè),既盡快同我身邊的人交接一二,我?guī)湍闾幚硗桩?dāng)了,咱們擇日便可啟辰。”

  說的這樣的傲慢和理所當(dāng)然,真的將蘇幼儀當(dāng)做一個小孩子一般哄著。

  蘇幼儀氣的漲紅了臉,卻因為不是翻臉的時候,有些話一時也不能說的太明白。

  齊睿怎么還沒有來?

  是不是清河的事情太忙了,根本顧不上她?

  要是齊睿真的不來她又該怎么辦?怎么解決葉家的事情?

  蘇幼儀忍不住深看了一眼葉敬琦,如果只有兩敗俱傷才能保護(hù)家人她并不介意!

  葉敬琦仿佛已經(jīng)瞧見了勝利的曙光,著急著一會要去銷魂窟里享受,越發(fā)沒了耐心,步步緊逼道:“表妹怎么不說話?”

  “葉二爺要一個小姑娘說什么?”

  齊睿的聲音天然的帶著一種大將的沉穩(wěn)厚重,便是簡單的一句話說起來也叫人覺得可靠有力不容置疑,蘇幼儀欣喜的站了起來。

  齊睿來了他真的來了!

  蘇幼儀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仰頭看著緩步走進(jìn)來的齊睿。

  齊睿身著白袍,干凈到有閃爍著珍珠一般的光芒,讓他整個人更多了一絲生人勿進(jìn)的冰冷,廣袖里灌了風(fēng),在他頎長的身后緩緩的飄動,看上去仿佛是乘風(fēng)歸來的仙人,幽深的眼微微一垂,清冷的目光落在蘇幼儀的身上,蘇幼儀咧開嘴賣力的笑了笑。

  齊睿覺蘇幼儀像個搖著尾巴賣力討好主人的小狗。

  小六子傳的話齊睿都聽了,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為什么一定就認(rèn)定外家的居心不良?一定要叫他來坐鎮(zhèn)。

  到底是看在蘇澤的面子上。

  清河的事情剛剛告一段落。

  蘇幼儀熱情的請齊睿坐在主位上,端茶倒水,轉(zhuǎn)身笑著看向了葉敬琦:“表哥只怕不知道,齊大人跟我哥哥是至交好友,從前哥哥忙于公務(wù),家中很多事情都是齊大人幫忙處置,如今哥哥不在了,家里規(guī)矩沒變,還是齊大人幫忙料理的,家里的事情我也不懂,表哥就跟齊大人說好了?!?p>  葉敬琦勢在必得的笑容僵在了他漂亮的臉蛋上。

  他跟齊睿此人在京城的時雖然并無來往,但卻并不妨礙他知道齊睿的手段能耐,此次更是被皇上任命為欽差來處置清河災(zāi)情,來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聽說了齊睿的壯舉。

  如果真是蘇幼儀說的這樣,那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他原本還約了人一會要去醉月樓吃酒,如今看,這里的事情也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容易。

  齊睿聽著蘇幼儀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忍不住又看了看蘇幼儀,第一次見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前幾日見的時候還在哭著求他,看上去只有無助和惶恐,今日求了他過來,稚嫩的臉蛋清澈的眼,怎么看也是個叫人信任的小孩子,可說出來的話卻就齊睿大為改觀。

  仿佛從來都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小姑娘。

  所以上一次分明是故意在裝可憐?

  他為人方正一向并不喜歡這樣的孩子。

  但今日既然來了為的是好友的托付,若是葉家的人確實如蘇幼儀所言要侵吞蘇家的家產(chǎn),這事情他便定要管一管。

  葉敬琦看向了齊睿,面上卻不敢露出多余的神色,笑著道:“沒想到齊大人竟然這般熱情?!?p>  齊睿淡淡一笑,一身的成熟貴氣,道:“葉二爺說笑了,好友家中有難,我做的也不過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葉二爺既然要處理家中田產(chǎn)倒也是好事,我身邊有幾個擅長此道的人,正好跟葉二爺?shù)娜艘惶?,一是有個公正,另一個也快一些,早早了解了此間的事情,正好回京去?!?p>  蘇幼儀見齊睿愿意摻和,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氣,她雖然挖空心思胡說八道了一番,可若是齊睿不答應(yīng),那她便只是個跳梁小丑。

  好在因為上一世的事情她知道齊睿愿意幫她,也知道齊睿此人有俠肝義膽,會憐憫她這樣的弱小。

  葉敬琦握緊了拳頭,拔高了聲音道:“齊大人非要管這事?”

  蘇幼儀生怕齊睿忽然撒手不管了,緊張的看向了齊睿。

  齊睿淡淡的看了蘇幼儀一眼,家中十來歲的姊妹正是懵懂爛漫的時候,眼前這個孩子卻要為了家里的事情絞盡腦汁,挺身而出,即便有些事情做不對,可到底艱辛不易,并不該由他來否定。

  齊睿的目光軟和了一些,冷淡道:“有人相助本是好事,葉二爺難道并不高興?”

  蘇幼儀忍不住咧嘴笑起來,一霎時那樣的燦爛明媚,仿佛無限的光亮溫暖,照亮了所有人的心頭,讓人看見了未來最有希望的一切。

  葉敬琦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幼儀連忙補充道:“表哥要是有什么事就找齊大人,我們家里的事情他比我還清楚,他說怎樣就怎樣!”

  齊睿濃烈的眉頭因這一句謊話,微微一攢,到底并沒有戳破。

  葉敬琦瞧了瞧齊睿,又瞧了瞧蘇幼儀,半響才壓下胸中怒火,今日之事實在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現(xiàn)在想要突破只怕是不容易,到是要想些其他的辦法才是。

  葉敬琦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這事情咱們改日在談,今日我還有些要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剛剛還一副閑庭漫步的姿態(tài),這會子葉敬琦卻是一臉的晦氣。

  蘇幼儀叫人送了葉敬琦出去,幾乎是歡天喜地的折身回來,向齊睿行了大禮:“多謝齊大人鼎力相助,若有冒犯之處,請大人千萬莫要放在心上,大人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定然日日為大人誦經(jīng)祈福。”

  所以這個看上去嬌弱可憐的小姑娘,其實是聰慧敏銳的,到底是覺察到了齊睿心中的不喜。

  齊睿淡淡看著蘇幼儀道:“你不必如此,我既答應(yīng)了你,便定會管到底,明日就叫身邊的先生過來在你家中,若葉敬琦要幫忙,就叫先生出面做事,只要他并沒有二心,如此便相安無事?!?p>  如果真能如此那自然再好不過,只要給她兩天時間,等著家中產(chǎn)業(yè)全部收攏了起來,葉敬琦就是在想動手腳就難了!

  蘇幼儀感激的應(yīng)是行禮道:“齊大人思慮的周到,就按齊大人說做的!”

  齊睿如此瞧著蘇幼儀乖覺,終覺得舒坦了一些,又喝半盞茶,方站了起來道:“你也早些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p>  蘇幼儀將齊睿一直送出了二門,看著他上了馬,在陰沉的天光里,又奔向了自己的戰(zhàn)場。

  一個為的家國百姓忙碌的人能抽出這樣的時間來為她做主,蘇幼儀心底忽然生出了無限的敬服和感激。

  她又想著往后難免還要求人幫忙,但怎樣才能做到真正的感謝,別人需要的那種感謝?

  齊睿這樣的人必定什么都不缺,她又能拿什么感激?

  如果非要說缺,齊睿缺的是個健康的身體,如果真要感激,她是不是要研習(xí)醫(yī)術(shù)?!

  葉敬琦闊步向外走,猛然之間停下了腳步,瞧見對面的抄手游廊上,昏黃的燈光下,一身月白色長裙的少婦,拋家髻上只一朵月白的小花,眉梢眼角帶著絲絲的哀愁和憂傷,像是三月的玉蘭花,美的世俗卻又清冷,緩步而來,清淺美好,是葉敬琦身邊沒有過的那種女子。

  他狹長的眼角挑起,是個魅惑的神采。

  廖清雅也驟然停了下來。

  葉敬琦身上的香味實在濃烈,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子有這樣的香味,纖瘦而無力的站在那里,比女人還要娘氣。

  廖清雅嫌棄的挑起了眉頭。

  葉敬琦身后跟著的管事忙向廖清雅行禮,又道:“這是葉家二爺?!?p>  葉敬琦瞧著廖清雅想著蘇澤那家伙到是好福氣,竟然娶得這樣的嬌妻,到是委屈了這樣的女子,他瞧著廖清雅行禮,滿眼的憐惜,柔聲道:“妹妹到是見外了,自家人不要這般多禮,如今家中有事,妹妹也請節(jié)哀順變,別傷著了自己的身子,反倒叫人心疼?!?p>  最后一句話,聽得廖清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覺說不出的惡心!

  她真不知道世上還有這般叫人覺得惡心的男人。

  但是不管怎樣都是蘇幼儀的表哥,她不能讓兩個人剛剛緩和的關(guān)系又糟糕起來。

  廖清雅便裝著身子不適,也不多說話,只連連點頭,到底混了過去。

  葉敬琦的隨從淫笑道:“二爺,這一位也要收了?”

  葉敬琦哈哈笑著搖著折扇道:“收,自然都要收!”此等絕色怎能放過去?!

  廖清雅聽到后頭的笑聲,不知怎的心中陣陣發(fā)寒……

  

趙小粉

感謝大家的支持,為了表示感謝,我只能挨個關(guān)注支持我的朋友,謝謝,(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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