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飄香，嬰音勾魂

　　望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鼓，宣夜準(zhǔn)備踹個兩腳看看是不是真沒動靜了，姬玄已經(jīng)蹲下身子把了把脈，轉(zhuǎn)頭表情怪異道：“好像……喝醉了。”

　　刑天試著搖了搖鼓，對方任由他人搖晃，嘴角發(fā)出輕微囈語聲，竟似睡著一般。刑天再回頭看像那棵小樹一拍腦門道：“白?，這是白?樹！”

　　“白?樹？”宣夜聽得直翻白眼，又是一種沒聽過的樹，怎么好像這里所有樹都自己世界的名字都不一樣，是通通都滅絕了還是自己的世界也有，只是換了個名字？

　　刑天點點頭，舉著剛讓鼓一嘗即倒的樹枝道：“這種樹在侖者山上比較多，招搖山上我是第一次看到。你看這截樹枝上的汁液，白?樹才會流出這樣的汁液。族長把這個叫做‘酒’，喝多了就會像他一樣睡著。白?樹的汁液很容易喝醉，大人們都是兌著水喝的?！?p>　　望著躺在地上的鼓，刑天有些遲疑道：“不兌水好像也不會嘗一口就醉，這……”

　　言下之意自然是鼓的酒量有些……

　　刑天和姬玄還望著鼓搖頭，宣夜已經(jīng)掏出口袋，掰折了幾個樹枝就往里面塞、穿越之前他就對酒有獨特的喜好，雖然不會嗜酒如命，但只要有著喝酒的機會，尤其是一些不常見的比如竹酒、苔酒、榴蓮酒之類都會想方設(shè)法嘗一嘗，此刻發(fā)現(xiàn)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天然佳釀自然是見獵心喜，要不是沒工具可能會把這一棵樹給移植回去，嘴里還興奮道：“太好了，這下有的喝了。”

　　刑天見狀連忙阻止道：“宣夜你瘋啦，沒有成年是不允許喝酒的！”

　　成年？宣夜穿越前確實沒有成年，穿越后……宣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知道這里的成年年齡是多少——不對，他記得刑天說過，這里的成年似乎不是看年齡，而是看抓一種叫狌狌的動物，就像穿越前的非洲馬賽人一樣。只是馬賽人成人禮是在草原上獵捕獅子，他們是在招搖山上獵捕狌狌。

　　“狌狌？”宣夜望著刑天，試探性問道。

　　刑天點點頭，他是第一次知道宣夜喜歡喝酒，道：“是的，酒很稀少的，只有很少的果實才會發(fā)酵成酒，所以很珍貴，都是重大慶典才會拿出來，而且只有獵人才有機會品嘗，泥人是沒資格喝酒的！”

　　宣夜聽得有點愣住，他是第一次知道獵人和泥人還有這般不平等的待遇。既然喝酒是這樣，生活中其他方面獵人和泥人區(qū)別對待恐怕也會只多不少。

　　酒水很稀少嗎？宣夜可是知道很多糧食都是可以釀酒的，為什么——宣夜突然明白過來，他們還是屬于漁獵文明，尚沒有開始種植谷物，自是沒有可以釀酒的原材料，只能在山林自然間尋找這種天然含有酒精的汁液。

　　明白是明白了過來，宣夜的手卻沒停，邊繼續(xù)邊解釋道：“我裝一些回去獻給老族長，以表達他給我找了一個好老師的謝意?！?p>　　刑天點點頭，不疑其他，想了想道：“那你就裝一包吧，我和姬玄就算了。這個小樹讓它再長大一些，別一下子把它給弄死了?！?p>　　宣夜一邊點頭一邊手腳不停，不多時已經(jīng)裝滿一包，但覺酒香陣陣不由食指大動，他是說給老族長沒錯，可是沒說給多少，到時候私下扣一些誰能知道。

　　這般想著鼓也有了動靜，搖搖晃晃站起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刻已經(jīng)絲毫沒有龍族少主那俾睨天下的氣勢，頭發(fā)松散眼神迷離，嘴里念叨著：“爸，爸……哥，你們在哪？”

　　聽著鼓在這里呼爸喊哥，三人對望一眼強忍笑意，刑天和姬玄一左一右將鼓架起來準(zhǔn)備往回走。事已至此，沒了鼓這個強大戰(zhàn)力，他們?nèi)齻€對付水鬼雖不說有十分勝算，但也比之前小上很多，現(xiàn)在撤退是明智，也是無奈之舉。

　　將兩人這般樣子，宣夜也沒有慫恿繼續(xù)深入。對他而言只是因為在鼓手下修煉太無聊了，現(xiàn)在鼓都醉成這樣，他回去還不可以立馬放飛自我，比如這背了一袋子的酒。打定主意的宣夜轉(zhuǎn)頭就準(zhǔn)備帶路，突然看到幾只猿猴在前面不遠處，看著他們的樣子竟然哈哈大笑，其中三個還抱在一起一拐一瘸的走路，分明是模仿扶著鼓的刑天和姬玄。

　　宣夜好像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野生動物的嘲諷……

　　刑天和姬玄也看到了對面的猿猴，刑天語氣有些激動：“狌狌！”

　　“狌狌？”宣夜有些不可思議，一直聽刑天說這個東西，說是只要抓到就會被認可為獵人，原本以為是多么神奇的動物沒想到這般輕易就能見到。認真看去只覺得它們和普通猴子差不了多少，全身毛發(fā)呈金黃色，只有兩只耳朵上是白色的茸毛。除了幾只模仿他們外，其他的都吊掛在樹上，對他們指手畫腳，看起來得意之極。

　　刑天點點頭，道：“它們喜歡模仿人類，這是它們挑釁的方式，你越是抓不到它們就越是開心?？矗谀７挛液图?！”

　　宣夜留意著那三三兩兩幾只猿猴的站位，有兩只離自己很近，宣夜蹲下身從地上撿起兩塊石子，待會兒只要聲東擊西擲向遠處，這兩只就會往旁邊跑，自己看準(zhǔn)機會應(yīng)該可以一手一只，一只就足夠的話另一只。宣夜看看刑天和姬玄，給刑天吧，他一個人應(yīng)該沒能力捉到，姬玄……他不是各種能力都是大荒第二嘛，捉只狌狌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宣夜還在這邊想著，鼓突然搖頭晃腦興奮起來，自嗨罵著：“宣夜……竟然敢坑我……蚩尤，下手好狠啊！老祖都沒這樣打過我！”

　　罵完還伸腿蹬兩下，似是發(fā)泄心中的憤懣。

　　宣夜聽著是連連搖頭，暗自發(fā)笑，這條龍是真被蚩尤給打怕了，發(fā)酒瘋還忘不了這茬，正要給他臉上潑點水就聽遠處一個聲音尖叫道：“老祖都沒這樣打過我！”

　　宣夜聞言一愣，那分明是幾只狌狌在模仿鼓說話，這東西還會說話？

　　這東西會說話！

　　刑天看出宣夜的疑惑，點頭道：“狌狌能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語言學(xué)的比我們?nèi)俗暹€快，不過它們不知道意思，只會亂叫——”

　　刑天話未說完就聽遠處一聲異響，與此同時宣夜已經(jīng)沖了出去，那狌狌聽到聲音立刻反方向逃竄，剛好和宣夜撞個滿懷。宣夜急忙伸手，卻只是抓了個空，只覺面前各種黃光閃爍，竟然一根狌狌毛都沒抓到。

　　宣夜停下身子，思考剛才哪里不對，那些狌狌分明向自己預(yù)先判斷好的方向過來，那般沖勢即使想逃跑也會因為慣性收不住，可實際情況卻是——

　　刑天看出宣夜的問題，哈哈笑道：“狌狌非常靈活，很難直接抓到的，你又不是你哥?！?p>　　“他哥怎么了？”姬玄好奇問道，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還沒來村子學(xué)醫(yī)，所以對這件事不清楚。

　　“宣夜他哥可厲害了，村里其他人為了捕捉狌狌都需要帶好口糧，跟蹤狌群，一般一個月才能捉到一只，他哥進山一個時辰不到就搞定！”刑天回憶當(dāng)時盛況有些神往，舉起自己的拳頭道，“狌狌的唇有特殊效果，吃下去會有非常強的奔走能力，據(jù)說唇越大效果越好。他哥那只狌狌的唇割下來有這么大，當(dāng)時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切，我到時候捉的要比你的頭還大！”姬玄有些不屑道，仔細看了下刑天的頭覺得有些過于大了，又轉(zhuǎn)向宣夜道，“比他的大！”

　　宣夜想著蚩尤那瞬移一般的速度，是因為吃了狌狌的唇？村里把捕獵狌狌作為成人禮，被捕到的狌狌會被烤著吃，狌唇會作為對獵人的獎勵，也可以作為獵人成長的助力。

　　拳頭大的狌唇？宣夜望著剛才一閃而過的狌狌，此時正在遠處上躥下跳朝自己做著鬼臉，自己好像低估了蚩尤。一開始知道他名字的時候還想著將其直接殺死，但從他和鼓的戰(zhàn)斗，還有捕捉狌狌來看，實力似乎深不可測。為什么同樣的年紀(jì)，蚩尤各方面表現(xiàn)似乎都異于常人，真的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嗎？或許自己應(yīng)該用其他方式將它擊敗，正面沖突可能不是對手。

　　“嚶~~~~~”

　　一串嬰兒啼哭聲打斷了宣夜的沉思，抬頭望去眾狌狌已經(jīng)消失不見，周圍只有溪水泊泊，偶爾幾聲鳥叫。在這樣靜謐的山林中突然傳來時有時無的嬰兒的啼哭，整個場景詭異至極。宣夜心中危機感大起，深山密林誰會把嬰兒丟在這兒，如果不是嬰兒，那啼哭的又是什么？

　　“這里有小孩？”姬玄問道。

　　刑天搖搖頭，小聲道：“我們快走?！?p>　　“怎么了？”姬玄聽著連忙俯下身子，生怕被什么看不到的東西給看到。

　　“山林里面有很多東西都會發(fā)出嬰兒的聲音?！毙烫煲哺┫律碜?，腿腳有些打顫道，“這些東西看到人就會發(fā)出嬰兒的哭聲，它們看到人是模仿嬰兒，看到其他動物又會模仿動物其他動物幼崽的聲音，等你靠近了就會被它吃掉！這些東西不僅實力兇猛，而且智慧很高，我們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p>　　刑天和姬玄就這樣摸摸蹲下身子，護著鼓邁著小碎步準(zhǔn)備加速逃命，宣夜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聲音，聽到刑天的話不由問道：“我們既然能聽到聲音，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刑天和姬玄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是呀，對方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才發(fā)出嬰兒的哭聲，自己還想著小心點被別發(fā)現(xiàn)豈不是癡人說夢。

　　“跑！”宣夜一聲大喊，朝著叫聲反方向發(fā)足狂奔。刑天和姬玄也是直接放棄了龍族的少主，人族的好客人，立刻追著宣夜奪命狂奔，直到宣夜突然停住兩人也趕忙停住，疑惑道：“怎么了？”

　　宣夜沒有回答，默默往旁邊讓開兩步，兩人的疑惑頓時下去，涌上來的是無盡的恐懼——

　　一條墨青色的蛇揮舞著羽翼靜靜飄浮在空中，冷冰冰地盯著眾人，蛇信輕吐，白森森的牙齒閃耀著死亡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