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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破曉行

第40章救陷

長歌破曉行 獨頑似鄙 6001 2021-03-29 15:48:20

  這次從王康身邊告退,蘇澄的待遇可就比上回高得多了。只見十幾個牙兵前呼后擁,把他圍在中間,還有四五個僮仆十分“殷勤”地噓寒問暖。

  這一大堆人簇著蘇澄回到了王康給他分的那間不怎么寬敞的客房去。蘇澄坐定之后,這些人還留下四五個,就在房門外面來回游蕩,并不怎么壓低聲音地說著話,明明白白地讓蘇澄知道外面有人。

  蘇澄一邊吃著剛剛送上來的晚飯,一邊思索著對策??催@位節(jié)鎮(zhèn)大人和時躚剛剛的表現(xiàn),他倆多半是有事要忙。只是時躚剛剛和自己使了個眼色,莫非她巧言令色半天,自己還是不情不愿?

  不過話說回來,此事終究和自己沒多少關(guān)系;也許她的意思是讓自己別再多管閑事呢。

  要說雖然他至今還是不知道肖炍底細(xì),但大致什么水平還是能猜想到的。似他這種高門,家中供個什么沒血緣關(guān)系的貌美養(yǎng)女,等到時機(jī)合適的時候和其他貴胄結(jié)個親緣,鞏固家族勢力,倒也尋常得緊。只是看上去這倆人也沒預(yù)先走個程序,這樣未免草率了一點。

  蘇澄搖了搖頭,不再往這方面去想。雖說肖炍在很多想法上和他不是一路人,但他覺得,至少在他們那個階層的標(biāo)準(zhǔn)下,他這位肖兄長還是很不錯的。

  他最初雖然是別有目的地接近此人,倒也不愿意把他想得太壞。再說,自己此行的關(guān)鍵是帶一支精兵回川都去,以及為后續(xù)和這兩個節(jié)度使的相處做好鋪墊。若是為了一個態(tài)度曖昧的時躚砸了正事,未免有些不妥。

  蘇澄這樣想著,看著僮仆一邊偷眼打量自己,一邊收拾餐具。這人出門時,蘇澄道了聲謝,起身到門口送走他,便準(zhǔn)備歇息了。

  但是……不管時躚怎么想,這位節(jié)鎮(zhèn)大人的目的還是很難掩飾的。蘇澄脫下外套,猶豫了一番,只解下了腰刀(在原本的佩劍被祝岳削斷之后,他忙著趕路,因此只是請青犼營幫忙捎上了一把腰刀),還是把匕首貼身藏好,躺在了床上。

  再說,惡意地揣測一番,王康和自己虛與委蛇,只是今日的權(quán)宜之計。若是事情向最不好的方向發(fā)展,就算三日后時躚和自己同行,王康也未必肯給自己配齊一千五百士卒了。

  蘇澄坐起身來,仰頭開始琢磨。不知能否從里面頂開房頂上的瓦片。若是可以的話,外面的牙兵毫無察覺,相反他們還能讓王康放下警惕之心,自己便可以出去查探一番了。

  肖炍和自己好歹有些交情,若是時躚不情不愿,自己絕不能袖手旁觀。但若是自己理解岔了,出去時正撞到兩人你情我愿,那可就要遭。不僅自己要遭,多半還會連帶著讓荀茂名聲掃地。

  要說蘇澄出道三年有余,還從來沒像今天這般糾結(jié)過。他往常也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沒想到今番卻瞻前顧后若此。還是江湖上非黑即白、真刀真槍的活計好??!現(xiàn)在高官世家的這些事情,真真假假,未免也太費(fèi)腦子了。

  蘇澄又糾結(jié)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覺得此事風(fēng)險不小,他不能袖手旁觀,于是復(fù)又坐起身來。

  只聽外面的人聲有變,想來看著他的士卒已經(jīng)換了一班。他抄起外套披在身上,打開房門探出頭去,道:“勞駕,不知各位可否小聲一點?在下要睡覺了。”

  “沒想到打擾書記了,是小人們的不是?!毖辣幸粋€頭目見蘇澄老老實實,一副準(zhǔn)備認(rèn)命的架勢,心中大喜,忙出言安撫起他來。

  “那便多謝啦?!碧K澄點了點頭,便縮身關(guān)上了門,又靜靜聽了一會兒。那伙牙兵的聲音小了很多,聽上去也不再在自己門外來回走動,想來是找了幾個坐處休息。

  蘇澄輕手輕腳地翻上房梁,掏出匕首,把離自己最近的幾塊望磚一一撬了下來;幸好這里不是北方,否則屋頂上層層膠泥灰版,他也當(dāng)真只能認(rèn)命了。

  想到自己還可能有機(jī)會復(fù)原作案現(xiàn)場,外加怕扔到別處動靜太大,蘇澄便小心翼翼地把這幾塊磚放到了房梁之上。

  雖然撬起了許多望磚,但椽條之間的縫隙還是太窄。蘇澄仔細(xì)地割下一截椽條來,總算能有一個容得了他進(jìn)出的四方洞口了。

  蘇澄托著那截斷椽,先把上面的瓦片都翻著頂?shù)轿蓓斊渌胤饺?,然后才把這條子卸了下來。之后,他輕輕托著洞口邊緣,翻上了屋頂。

  下面的牙兵還沒意識到他們看守的正主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還是分散開來,一個個四仰八叉地坐著,壓低聲音談天說地。

  蘇澄俯伏下身子,挑了一個最能隱蔽的角落摸到了另一邊房上。

  他還記得白天探查過一遍的方位,當(dāng)下便朝最有可能的方向潛去。行了不久。只見幾十個牙兵三三兩兩地站著,似乎是在拱衛(wèi)他們?nèi)ψ永锏哪硹澖ㄖ?,只是又站得很遠(yuǎn),不敢靠近。

  蘇澄暗道“這便是了?!必堉蚰莻€方位爬了過去。他南下之時,先是和肖炍同行,又陪著荀茂趕路,不管是前者身邊的江湖漢子,還是鐵武、圣煌營的軍士,都是目光毒辣之人,為了防止被這些人窺破天機(jī),有些俠客營的東西自然就不好攜帶了。

  不過,雖然現(xiàn)在沒有了可以勉強(qiáng)隱蔽身形的披風(fēng),蘇澄倒也不怵。

  他正要找機(jī)會快速溜過這道封鎖線時,只聽一聲大叫,隨即便見一個花花綠綠的人影從挺遠(yuǎn)的一間屋子中躥了出來。

  周圍的牙兵們見狀紛紛圍了上去。蘇澄抓緊機(jī)會,大步跳到了離現(xiàn)場更近的一處房頂上。

  只見時躚站在下面,周圍十幾個士兵正在虎視眈眈地向她靠近,遠(yuǎn)處也有不少人正在跑來。

  “讓開!”時躚帶著顫音說道。“此事與爾等無關(guān),莫要自討苦吃?!?p>  她周圍的牙兵沒有一個出聲的,只是默不作聲地進(jìn)逼了過來。按照蘇澄設(shè)想,時躚原本是能跳上房頂脫逃的,但是她身穿厚重長裙,縱躍不便,眼下只好在地面和這些人周旋。

  時躚習(xí)慣性地伸手往腰間一摸,然后又后退了幾步,想來是沒有帶上平常用慣了的飛鏢。這時一個軍官打扮的牙兵覷出便宜,欺近身來。時躚不敢出腿,飛拳向他打去。

  蘇澄還未見過時躚正面和人搏斗。她身手確實不錯,畢竟是能把包括蘇楊在內(nèi)的一干俠客營弟子偷個罄盡的人物;只是眼下不便動用腿腳,光靠兩只拳頭,就不怎么濟(jì)事了。說到底,偷東西和打硬仗畢竟還是兩種套路。

  他看了幾招之后,雖然時躚打倒了第一個人,但余下幾個好手已經(jīng)看出她只是招式不錯,氣力還不足以以寡敵眾;雖然招式不錯,怎奈穿著一身不像是要干架的行頭,也未必能太施展得開。

  當(dāng)下幾人一起擠上前來,幾乎肩并著肩,讓她全無發(fā)揮施展的余地。

  沒過幾個回合,時躚便已經(jīng)被一人扳住了肩膀、一人纏住了手臂。她現(xiàn)在全無辦法,只好伸出腳去要去踩人。只是這些人個個都穿著硬邦邦的軍靴,她自己又是輕飄飄的,哪里能踩痛人家?

  蘇澄看不下去,便縱身從另一面躍下,假裝是從地面跑來,邊走邊喝道:“何人夤夜在此喧嘩?”

  “誰?”沒有上前緝拿時躚的牙兵們原本正在看好戲,這時聽到一個陌生人的聲音,都湊上前來,組成一堵人墻,不讓蘇澄看到里面的情形。

  “楊大——嗚——哥!”只聽時躚在里面叫道,“快來——嗚嗚——救——嗚……”

  “你們這許多大男人,在對一個小女子做甚么?”蘇澄斥道。

  “楊書記,”一個牙兵認(rèn)出了蘇澄,冷冷地說道,“恁是掌劍南西川節(jié)度府書記,職權(quán)不過在那商陽、絡(luò)州、川都三郡之地。對于我這里的事,就沒必要管得太寬了吧?莫非這也是荀使君的命令?”

  “你倒是好口舌?!碧K澄冷笑道?!皸钅炒_是管不到芭西下轄,只是時姑娘說來也算是在下的姊妹,難道問一句也不成么?”

  “問一句自然可以?!边@牙兵不置可否道。此時時躚已經(jīng)沒有聲音,想來嘴巴被捂死了;只是蘇澄倒也沒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看來還在勉強(qiáng)抗拒?!安贿^現(xiàn)在一句問完,楊書記可以回去了?!?p>  “在下可還沒聽到什么答案啊。”蘇澄踏上一步,語氣漸冷。

  “楊書記,”這時,一個剛剛制住時躚的人——看樣子是個軍官——分開一眾牙兵,現(xiàn)出身形來,“只是我們也沒說要給你答案,對吧?依小將說,書記不如回屋悶頭大睡,明天醒來,什么光怪陸離的夢都忘了,豈不是好?”

  “只怕不是光怪陸離,而是鮮廉寡恥吧?”蘇澄笑道。

  “書記這就說笑了?!蹦擒姽倩顒又罟?,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蘇澄?!皶浛芍?,我家大人這節(jié)鎮(zhèn)府邸有多大?”

  “這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蘇澄反問道。

  “芭西節(jié)鎮(zhèn)府方圓近百五十丈,”軍官慢條斯理地說,“若是有甚么人不知好歹,硬要在這里面大鬧一番,到時候不小心暴斃,埋在這府邸里面,只怕外面也不容易知道。”

  “言之有理。”蘇澄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只是要讓在下一個人埋幾十條大漢,怕也是有些困難?!?p>  “小將只是好言相勸,還望書記心中有數(shù)。”軍官冷冷地看著蘇澄。這時其他人見帶頭人這般語氣,都屏息凝神,如同看獵物般看向蘇澄。

  “有數(shù),有數(shù)。”蘇澄仍是不以為然道。楊某這便走。只是我看時姑娘對在下頗為想念,不如和在下一起去敘敘交情,何如?”

  “時姑娘另有要事在身,恕難奉陪了?!避姽倮淅涞卣f。

  “那這就有些為難咯?!碧K澄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那看來書記是當(dāng)真不知好歹了?”軍官揚(yáng)起下巴,問道。

  “隨你的便?!碧K澄懶得再和這人廢話,徑直走了上來。

  “閣下莫要不聽勸。”軍官搶出兩步去,橫在蘇澄面前。“閣下就是死了,你當(dāng)你那荀茂便有本事為你出頭不曾?”

  “我說了,隨你的便?!碧K澄不耐煩地?fù)P了揚(yáng)手,示意他退開。

  “好,那你到了陰曹地府,莫怨老爺心狠手辣?!避姽侏熜σ宦暎肆嘶貋??!暗苄謧?,把這廝給我弄死,正好也給時姑娘開開眼界?!?p>  “就憑你們?”蘇澄嘲笑道,一腳踹飛一個當(dāng)先沖上的牙兵。剩下幾人見他不好相與,不約而同地先退下腳步,拔出兵刃復(fù)又撲來。

  蘇澄見他們亮了刀子,也順手拔出匕首來,轉(zhuǎn)守為攻地?fù)屃松先?。眼下自己身處虎穴狼窩,牙兵必然會源源不斷地開來,若不能及早脫身便是要遭。

  聽這些人的語氣,顯然手上沾染了不少鮮血,只是定然有罪不至死之人。蘇澄眼下無法細(xì)細(xì)分別,也只好全都重傷了。

  只見左右兩人各挺著長刀搶攻上來,蘇澄一腳踢中一人手腕,震斷他腕骨,連帶著長刀脫手;另一邊匕首急劃,給他一刀從右腕割到右腿。這人哀嚎一聲,倒在地上。

  這當(dāng)兒蘇澄已經(jīng)搶步出去,那軍官猝不及防,被蘇澄手起刀落,割斷了喉嚨;這倒肯定是個該死的主兒。

  他身形一晃,繞過這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垂死掙扎之人,這便通過了人墻。

  只見后面三個人擒住時躚,一人捂著嘴巴、兩人鎖住臂膀。蘇澄伸出手去,揪住前邊那個捂嘴之人——他站在時躚面前,正好側(cè)轉(zhuǎn)身子對著蘇澄,一抬手把他向身后的人墻擲了出去。

  剩下兩人見蘇澄如此生猛,一起放開時躚,便要拔刀應(yīng)戰(zhàn)。蘇澄趁機(jī)拽過時躚,提起腿來踢到一人身上,把他踹飛的同時借力騰空,徑直躍上了房頂。

  “謝了。”時躚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在下面牙兵的大呼小叫中實在是很難聽到。

  “不必客氣。”蘇澄應(yīng)道?!澳闵砩嫌绣X沒?我的盤纏落在客房里了,現(xiàn)在怕是也沒法回去拿了?!?p>  “呃……”時躚語塞道?!皼]有,不過大不了我可以給你偷一點兒。”

  “那倒不必?!碧K澄伸出手來,從時躚的發(fā)簪上拈下一枚不大不小的珍珠來?!澳氵@簪子倒是不錯。好了,咱倆扯直了?!?p>  “好看吧。”時躚竟然成功被蘇澄轉(zhuǎn)移了話題,不禁開口說道?!斑@是我出門之前,我哥哥專門給我挑的,花了十幾兩金子呢!你看它的雕——”

  “確實不錯。”蘇澄隨口應(yīng)道,截斷了她的話。沒有正常人類會在這個時候討論簪子的。

  他腳下飛快,現(xiàn)在在房頂上奔了一陣,已經(jīng)看到了節(jié)鎮(zhèn)大院的院墻。蘇澄跳下最后一棟房子,跑了幾步,拉著時躚翻出了墻去。

  外面的建筑就更加擠擠挨挨了,不比節(jié)鎮(zhèn)府里還留著不少空地?,F(xiàn)在周圍寂靜無人,燈火也比節(jié)鎮(zhèn)府里暗了很多,時躚也放開了一些,由蘇澄拽著,在房頂上和他一起飛檐走壁。

  “我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那個小妹妹當(dāng)時有多么害怕了?!眱扇伺芰艘魂?,時躚突然幽幽地說。

  “誰?”蘇澄聽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想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她是在說當(dāng)初詹超府上的小侍女。“嗯,你總算是知道了?!?p>  “唉?!?p>  “這樣看來,我還沒有救錯人?!碧K澄點了點頭?!澳阋苍S能理解一點,為什么我們那么不齒北地盟了?”

  “我一直都明白的?!睍r躚凄涼地嘆道。

  此時兩人奔到一處拐角,正見到兩個巡夜的牙兵轉(zhuǎn)過身來。蘇澄放開時躚,搶上身去,把那兩個倒霉蛋重手打昏。兩人換上這牙兵的盔甲,把他們拖到一處死胡同里藏好,這才走了出來。

  “你現(xiàn)在就能方便一些了?!碧K澄看著整理著甲胄的時躚,說道?!霸蹅儾环练诸^行動,若是兩人在一起時,未免有些明顯。”

  “這么快就嫌棄我了嘛?”時躚笑了笑,看上去情緒不再那么低落了?!澳悄銣?zhǔn)備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蘇澄伸了個懶腰。“明天一早開城之后就跑路唄。”

  “因為我這事兒,王康估計也不會給你派兵了。”時躚皺起眉頭,咬著嘴唇說道。“你這樣回去,不會被荀茂責(zé)罰嘛?”

  “我來溢州和芭西,本來就是打秋風(fēng)的。”蘇澄向遠(yuǎn)處張望了一下,確認(rèn)安全之后,才接著說道?!澳芾瓉矶嗌偃硕际歉劫浀?。不瞞你說,荀使君和我的計劃才剛剛展開。這些人原本就和那些四處流竄的賊人暗中勾結(jié),指望他們真心剿匪是不現(xiàn)實的。”

  “這我信了?!睍r躚莞爾一笑?!安贿^你真的不準(zhǔn)備做些什么了嗎?”

  “還是早些回去要緊。匪我們自己能剿,來這兒的關(guān)鍵是讓他們覺得我們不能剿,還有點兒別的,嗯?!?p>  “我給你出個主意怎么樣?”時躚歪著頭說道。“要說以你的身手,悄悄摸進(jìn)王康臥房去,把他的什么重要家當(dāng)偷出來一兩件,或者在他床頭擺個切開的大冬瓜,嚇?biāo)粐槨_@種人都是貪生怕死的,只要嚇住他們,還不是任你拿捏?”

  “若是什么時候別無他法,再用這招吧?!碧K澄輕笑著搖了搖頭?!巴蹩调庀陆f兵馬,芭城秩序井然;荀使君麾下連民兵都算上也不滿三千,川都又是百廢待興,恐怕城中早就是魚龍混雜。更別提荀使君入川之前,這里局勢就波詭云譎,川都城中指不定有多少機(jī)關(guān)呢。我在這里若是有什么出格的動靜,雖說王康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但是荀使君那里怕是要有變?!?p>  “有道理。”時躚嘆了口氣?!澳?,祝你走運(yùn)吧。我走了?!?p>  “后會有期。”蘇澄點了點頭,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慢著?!币娞K澄當(dāng)真要走,時躚忙說。蘇澄回過身來。

  “我知道,你肯定在疑惑那個……”時躚低下了頭道。饒是蘇澄離她三四尺遠(yuǎn),也能察覺到她周身似乎正在散發(fā)出熱氣。“就……這回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是那啥……我一開始也下定決心了……但是……但是后來,我,我實在還是不甘心,所以就……”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終于徹底不再言語。

  “我知道了?!碧K澄苦笑一聲?!半m然你說的不大像人能聽懂的話吧,但就當(dāng)我明白你的意思了?!?p>  “你明白什么了?”時躚的聲音極細(xì)極小,幾不可聞。

  “總之我明白就是了?!碧K澄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肖炍居然也忍心這樣做?”

  “和肖公子沒有關(guān)系?!睍r躚提高聲音,急急辯道?!斑@都是他父親的主意?!?p>  “希望是吧?!?p>  “真的?!睍r躚看蘇澄不置可否,也嘆道?!八覐钠邭q上把我養(yǎng)育成人,視如己出,我便想著,這回就當(dāng)是報答他的恩德罷了。只是……吃完了飯,那廝叫我去和他看什么一副寶鎧,支開旁人之后便想對我動手動腳。我看他那副嘴臉,實在是不甘心啊,這就逃出來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該怎么辦?!?p>  “錯的又不是你?!碧K澄安慰道,“不必自責(zé)。”他原本還想說,照這架勢,若是肖炍他爹真拿你當(dāng)視如己出,多半也不會把你送了;既然有意把你送到這兒來,恐怕是說不上視如己出的。

  只是眼見時躚又沮喪起來,這話也沒法出口了?!耙不蛟S他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誤會了——我不是說王康這廝。總之別自己胡思亂想了。趕緊平安脫身,才是正事?!?p>  “他們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誰有點兒什么嗜好,彼此還不清楚嗎?”時躚喃喃道。“不過你說得對,脫身才是第一要務(wù)。那少俠,咱們分頭行動,我便先走了。”

  “注意安全?!碧K澄點了點頭,注視著她閃出眼前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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