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突然下起了小雨,沈京婳拿著一本醫(yī)書坐在榻邊翻看著,窗外的細雨飛揚,屋檐下,一串串的雨珠猶如跳動的音符一般莞爾動聽。
“王妃,王妃--”
是如花,沈京婳淡定的放下醫(yī)書,“回來了?!?p> “那火鍋真好吃啊,太辣了?!弊騻€兒夜里出去后,王府就關(guān)門了,夜里,戒備森嚴,她又不會爬墻,便留宿在酒樓了,正好大快朵頤的吃了一番。
辰時,才偷偷溜了回來。
“對了,那冰飲怎么樣?”
如花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走進了內(nèi)室,欣喜道,“文修哥研制出來了,比王妃做的還好喝,咕嘟咕嘟的還冒氣兒?!?p> 這吳文修果真奇才啊,沈京婳眼里閃過一抹喜色,忙又問道,“反響如何?”
“奴婢回來的早,店里還沒有推出,不過,良嫂子說了,她會實時稟告的?!比缁ㄕf完,又道,“一大早,良嫂子就去牙行了,店里的生意好,得再買幾個丫頭,還有,每日入賬的銀兩她都記在賬上,就等著王妃有空了去清點賬本。”
沈京婳聞言,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一下雨,院子里,沈京婳種的花花草草都被打歪了,等到雨停了一些,沈京婳去扶植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她悲坳的看著東倒西歪的花草,許久沒說話。
“王妃,這怎么辦?”
沈京婳正要說埋了的時候,門口,一道聲影闖了進來。
“王妃這是在做什么?”
是花容,只見她一身淺色薄裙,搖曳生姿,身后的婢女給撐著青傘,一步一扶搖的走了進來。
“花死了,想想該怎么埋?!鄙蚓O起身,淡笑。
那抹笑,讓花容心頭一顫。
“今個兒,聽說護城河兩邊的山上長了特別奇特的花草,艷麗異常,不少的貴公子小姐都去看了,只要泛舟湖上,一覽美景啊,王妃可愿陪同我前去?!被ㄈ轀\笑。
沈京婳拒絕,“下了雨,恐會漲河,我就不去了,花容姑娘自去便是。”
“王妃,我們小姐是跟著王爺入府的,是王府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主子,而且,王爺早就在郾城的時候就答應(yīng)了我們將軍,要納小姐為側(cè)妃,你怎么可以這么不給面子?”
納側(cè)妃,沈京婳心底冷笑,看著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鬟,且說還沒有納妃,就算是納了,也不過一個側(cè)妃。
說不好聽的,就是赫魯彧失送來暖床外加探刺國情的一個棋子罷了。
要不是害怕赫魯彧失借口發(fā)難,百姓生靈涂炭,韓珩瓊早弄死他們了,還用自己幫忙,思此,沈京婳笑道,“小憐姑娘說的不錯,花容小姐盛情邀請,本妃不便拒絕,容我換一身衣飾,咱們在門口集合?!?p> 看著搖曳進了屋的沈京婳,花容冷冷的笑了一聲。
“小姐,可行嗎?”
主仆兩往外走,直到出了豫園。
花容抬頭望了眼蔚藍的天,答非所問道“小憐,你想家嗎?”
在大漠的上空,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黃,長沙絞風,卷舞直上,而大夏,月如鉤,日似恒,兩番場景不盡相同。
“小姐,我們被主子送去西梁多年,九歲那年便一直在將軍府長大,早就忘了大漠的樣子了?!?p> 話落,花容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坐在王椅上的男人,一襲黑袍,皇龍翱鳳。
“黑三角刺客,這一輩子使命便是服從少城主?!?p> 她的使命,她沒有忘記。
兩人坐著韓府的馬車去了護城河,今日的護城河,格外的熱鬧。
猶如一條玉帶似得護城河沿著關(guān)上走廊而過,小橋流水,橋下一大片的水域上,有各式各樣的畫舫。
四周,人潮洶涌,四小街的人也都來了這里。
韓府的馬夫見無法停車,便將兩人放下,自己駕車出了這一帶,剛剛下過雨,天氣兒沒有那么燥熱,畫舫上的公子小姐們個個歡聲笑語,你來我往。
沈京婳帶頭,上了早已準備在岸邊的畫舫。
韓府的畫舫,十分的繁華,古紅色的花紋沿著紅木石布滿了整個外圍,張燈結(jié)彩,頂上漆著黃漆,船柱雕梁畫鳳。
近看,才發(fā)現(xiàn)連彩燈上面的個個人物都刻畫得栩栩如生,船上女子或憑或立,皆以輕紗掩面,身著羅衣,風流才子賦詩嘩畫,好不熱鬧。
與護城河上的場景遙相輝映。
“王妃,聽說過罌蹄蓮嗎?”站在畫舫的窗邊,看著江上碧波蕩漾,花容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罌蹄蓮?沈京婳眸色森森,這是醫(yī)書上所說的至陰之物,若是煉制成毒物,無藥可解,但是炮制方法還未有出現(xiàn)過配方。
“花容姑娘說的是什么,本妃不知?!?p> 花容說道,“這護城河兩岸的石壁上突然長出了罌蹄蓮,滿滿的一大片,甚是好看,吸引了不少的人前去。”
“哦,是嗎?”
沈京婳但笑不語。
畫舫一直往前駛?cè)?,船上的美景很好,沈京婳臨舫而立,淡漠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終于,隨著眾多的畫舫聚集到了一起,沈京婳探頭,看到了所謂的罌蹄蓮。
山上,滿滿的一大片,蜷縮著長在了一起,花瓣呈紫色,狀如五星,就生長在巖壁上,凸出來的苔蘚都蓋不住它的鋒芒。
“啊,商王殿下,真的是紫色的花,你快看。”
無數(shù)的人都在看這掩飾峭壁上突然長出來的花,一道不討喜的聲音傳來,沈京婳回眸,這真是哪兒哪兒都能碰上這個顧凌云。
只見不遠處的畫舫上,顧凌云一身玄衣,拿著一柄破扇子,身側(cè),褚喬驚喜的望著罌蹄蓮。
這片水域雖說寬大,可為了看罌蹄蓮,眾人的畫舫都到了下游地帶,堵住了不少的路,因此,一抬頭,沈京婳就能看到顧凌云那張討厭的臉,她冷哼了一聲,抱胸不語。
“沈京婳!”
果然,她不惹麻煩,麻煩會自個兒找上她。
沈京婳痞痞一笑,回頭,“郡主好雅興。”
“哎喲,從前趴在本郡主腳下的廢物哪里去了,不過是嫁了人,膽子倒是變大了,還有心情來看花?!?p> “誰,沈京婳,哪兒呢。”
嘲諷的聲音太大,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望了過來,而顧凌云的畫舫上,那沈京祺從里頭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