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威廉
黃昏已臨尾聲，天地之間逐漸開始變得暗淡，黑夜來臨。
從酒吧中，一名中年醉漢搖晃著身形走了出來，他的手里還提著半瓶劣質(zhì)麥芽酒，不時(shí)地喝上一口。
醉漢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那里是他回店鋪的必經(jīng)之路，對于星城很多店主來說，鋪?zhàn)泳褪撬麄儣淼牡胤健?p> 蹣跚著走了一半，突然，一道人影從拐角處出現(xiàn)擋住了他的去路。
醉漢凝神看去，神情瞬間不爽了起來。
他叫嚷著，“喂，小雜種，白天挨揍還不夠是吧，給爺滾開！”
人影一動(dòng)不動(dòng)，“維倫，白天你在酒館里說的是真的嗎？”
“艸，沒?完了！”維倫朝著地啐了一口痰，然后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你認(rèn)識(shí)那小娘們兒？那可惜了，一次都沒嘗過就被人殺了，我都有點(diǎn)同情你了！哈哈哈！”
蒸汽列車從巷口的道路掠過，光芒短暫地照亮了人影。
奈特·斯賓塞，他的咧開嘴露出獠牙，整個(gè)人猙獰著，面容因難以遏制的憤怒而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
維倫的笑聲回蕩在小巷。
然后……是一聲槍響。
砰！
笑聲戛然而止。
奈特·斯賓塞對著維倫的頭開了一槍，火光再次照亮了他的面容。
他走到切近，望著死不瞑目的維倫，神情嚴(yán)肅。奈特并沒有感到報(bào)仇后的喜悅，相反，纏繞著他的是巨大的愧疚感。
“他是第一個(gè)，瑪麗，這只是第一個(gè)?！?p> 奈特說著，再次舉起了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打空了彈夾，將所有子彈宣泄在維倫的身上。
……
該死！
人還真是我殺的！
子夜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前在審訊室他以為那就是事情的真相了，警察冤枉了自己?？墒碌饺缃?，子夜才真正確定，自己就是兇手，是眼前的心理專家給了警方假的證據(jù)。
威廉·科瑞。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子夜撕碎了畫像，然后問道。
威廉?dāng)偭藬偸?，“因?yàn)槲沂樟撕锰幇?，這么簡單你還不明白？”
“有人要我活著？”子夜結(jié)合這次得救，做出結(jié)論。
“差不多。”
“那我現(xiàn)在脫險(xiǎn)了嗎？”
聽到這句話，威廉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你不是知道嗎？而且托你的福，現(xiàn)在我也暴露了。維克托拿到那副假畫像，知道了我在幫你?！?p> 既然有人想讓我活著，就會(huì)有人要自己死！
“維克托，他想讓我死?！?p> 子夜想起了維克托看到那張假畫像后憎恨的表情，輕易地給出了答案。
可威廉卻搖了搖頭，沉默著，什么也不說。
搖頭？難道不是……不，應(yīng)該是不止才對！原來如此，那份恐懼……是源于另外的那些人嗎？子夜忽然明白了維克托表情的另一層含義。
“他們是誰？”
“我不能說?！蓖麛嗑芙^，“他們的名字被下了保護(hù)，任何可能泄露的話語都會(huì)將他們引來，他們會(huì)將視線定格在你身上，到時(shí)候，無論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們都一清二楚。所以，答案要靠你自己來尋找?！?p> 雖然，擺脫了嫌疑，可危機(jī)卻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子夜緊皺著眉頭，相反，知道了是誰要?dú)⒆约汉?，壓力驟增了百倍不止。
“我有個(gè)問題，他們?yōu)槭裁匆獨(dú)⑽?？而且，既然要我死，為什么?huì)選擇這樣的方式？”
如果想讓自己死，完全可以派人來暗殺，星城很大，很亂，一個(gè)人的消失完全可以做到無聲無息。
威廉笑了笑，給出答案，“很簡單，因?yàn)槲??！?p> “欸？”
“因?yàn)槲业拇嬖?，他們必須要以正?dāng)?shù)氖侄巫屇闼劳?，比如觸犯法律后的死刑?！?p> 看著威廉自信的笑容，子夜不禁發(fā)問，“威廉，你到底是誰？”
“一個(gè)受命要保護(hù)你的人，僅此而已?！闭f完，他站了起來。
威廉繼續(xù)說道，“不過，今天為了救你，我暴露了我自己，需要離開星城。而隨著我的離開，他們就沒必要顧慮我的存在了。你明白的，暗殺開始了?！?p> 他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行李，脫下白色大褂換上西裝。
“暗……暗殺？”子夜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了。
穿越到這個(gè)世界不到12小時(shí)，先是被警察抓捕，又是突然被告知接下來的生活將面對無休止的暗殺，子夜一時(shí)難以接受，捂著臉露出痛苦的神情。
威廉噗哧一笑，拍了拍子夜的肩膀，“看你嚇得，放心，我留了后手。雖然我沒法再幫你，不過，只要你覺醒就好了?！?p> 他起身來到門前，“過來吧，我來告訴你怎么從那些家伙手中逃脫?！?p> 威廉打開門，走了出去。
覺醒是什么？一個(gè)無比陌生的詞匯。
子夜猶豫了下，然后跟上。
門外是一條小巷，環(huán)顧四周，骯臟，昏暗，完全不像是警察局周邊的景色。而且在小巷的周邊，走動(dòng)著各種兇神惡煞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看到子夜和威廉的出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兩人身上。那貪婪的眼神，仿佛在注視著兩只待宰的羔羊般。
不太對勁！
子夜回過頭看向自己出來時(shí)通過的門扉，顯然已經(jīng)變了樣子，成為某個(gè)酒吧的后門。
“這是……”子夜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自己明明在警察局，卻是從某個(gè)酒吧的后門出來。
“跟緊我?！蓖疀]有解釋。
“這是哪兒？”子夜緊緊跟著威廉，小聲問道。
“巷尾區(qū)，星城的不法地帶?！蓖p描淡寫地說，“被人們看作混亂和自由的象征，是人們壓抑到極致的驟然崩壞，是在絕望中尋求歡愉的殘念。呵呵，一個(gè)有趣的地方。”
子夜沉默了，他注意到巷子中不僅僅是那些兇神惡煞的人，陰影里還有這幾雙無助失神的眼睛。
“我們來這兒干嘛？還有……是怎么來的？”
他不相信警察局能和這種地方直接相連。
“來這兒干嘛？笨蛋，當(dāng)然是讓你覺醒的。至于怎么來的，當(dāng)然是通過【門】。”
兩人駐足在一家酒吧前。銀翼酒吧，木質(zhì)的低矮建筑，在如此的鋼鐵森林中，在如此的巷尾區(qū)，無言中宣告著自己天然的反叛！
無比適合巷尾區(qū)的風(fē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