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自是孫二娘。
其候著店外,正瞧著那往來客,忽見二人歸來,倒是頗有些意外。
拿眼看了看張青,才是拉著其父孫元問道:“爹,這黑面漢子是何人?”
…
老實說,自這張青穿越來此,那時連一個時辰的時間都沒有。
只來得及心中反反復(fù)復(fù)默默記憶起水滸傳的情景,想著后頭如何處事,倒是根本來不及顧得上自己的外貌。
如今聽那孫二娘所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暗道:“好像在這水滸里,那張青外貌也確確實實不咋樣?!?p> 至少前世里那白白凈凈的青年,這會就是只個黑面漢子了!
“媽呀!”
“不能靠臉吃飯,這可太可悲了!”
心頭再度為自己默哀了兩句,卻聽那孫元向著自家女兒介紹道:“這好漢名喚張青,爹見其走投無路,更無處可去,這才帶回來,也好幫襯店里一二?!?p> 孫二娘聽得這才又盯著張青見了兩眼,微微點頭,算是招呼過。
說實話,張青面對這孫家父女,此刻是又是心虛,又是心里稍有底氣。
別看這心態(tài)有些矛盾,卻當(dāng)真真實存在張青心里。
夜叉,佛經(jīng)中一種形象丑惡的鬼,勇健暴惡,能食人。
是一種極度兇惡的鬼怪。
面前這夜叉雖然是個母的,但張青卻清楚明白,這母夜叉的名號來的不是浪得虛名。
就說孫二娘未來的行徑,也當(dāng)?shù)钠疬@名號來。
再說她爹孫元,別看這會好言對著張青,然張青自己知道,能培養(yǎng)出孫二娘這么一號人物,怕那孫元是更狠。
面對這么兩個夜叉,張青初來乍到,心頭能不虛么?
能堅持到這般時刻,說真的,可是當(dāng)真不容易的!
而唯一還叫張青心里有些底氣的,也是因為知道張青未來成了孫二娘的丈夫,總不至于被害了才是。
莫不是有這底氣,張青怕是也堅持不到現(xiàn)在了。
這會見了孫二娘,亦是頷首回禮,不多言一句,也是怕言多必失。
只想在此先安頓一下,好好整理整理思緒。
前頭只顧應(yīng)對孫元,張青這會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甚至有種似夢非夢的感覺。
其實這也難怪。
不管是誰,忽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地上被一通猛揍,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菜園子張青,總得要時間消化一番才是。
可惜…
那孫元似乎不打算給張青消化的時間來。
卻見其頗有些高興的說道:“今日咱家新入一人,往后便是自家人了,二娘快去備些酒水,今日爹要與這好漢不醉不歸!”
言罷,也不顧張青意愿,拉著張青便往店內(nèi)而去,是壓根不給張青半點說“不”的機會。
張青架不住這孫元的熱情,只得跟著入店,這才開始看起這中華最著名的黑店之一。
卻見整個店不算太大,攏共也就擺了五六張桌子,邊上圍著些許凳子。
每張桌子上,放著水壺與瓷碗,看樣子是叫客人自用。
“只是也不知這些水壺之中,是不是已經(jīng)放了蒙汗藥了?!?p> 也實在是對孫二娘有些偏見,張青看著看著,腦子中忍不住就冒出一個這般的念頭來。
…
“好漢,咱家這店,才是開張時日不長,店內(nèi)也沒備多少好酒好菜,你可莫要嫌棄?!?p> 張青正是在那胡思亂想,卻被孫元開口打斷了思緒。
見其當(dāng)真熱忱,亦是好言相與道:“前輩莫要客氣,直叫我張青便是?!?p> 說著又再問道:“只是前輩,咱們這酒家,可當(dāng)真沒是開張多久?”
要說張青來此,最是關(guān)心的,莫不在于兩件事。
其一,乃是這孫家父女的黑店生意到底做到哪般程度了。
要是當(dāng)真已經(jīng)開展的“紅紅火火,熱熱鬧鬧”,那就算張青再是沒個去處,那也斷不能留在此地了。
不管原主到底有多“黑”,自己總是不能再入此道。
心里這關(guān),那實在過不去?。?p> 好在這會聽得這店鋪才是開張,總該還沒整起了黑店生意。
心里安定大半,卻忍不住再追問一句,想要求個準(zhǔn)。
孫元倒是不疑有他,直實誠應(yīng)道:“確實沒開張多久,也叫前些日子我在孟州城里實在尋不得活,這才開了此店,尋個生計。”
說著,見孫二娘已備了酒水,也喚其入座,順便與張青介紹道:“還沒與你介紹,此乃小女孫二娘,江湖人稱母夜叉,也算與我習(xí)了些許功夫,不算辱我名號?!?p> 張青自然早知這孫二娘是誰,只是當(dāng)下也當(dāng)做初次聽聞一般,又是站起行禮道:“孫姑娘,此番在下無處可去,還多虧了你與前輩收留?!?p> 孫二娘見得稀奇。
本以為這張青在山上做的剪徑,也是個粗獷漢子,倒是不想,這舉手投足之間,還有些彬彬有禮的氣質(zhì)。
就聽其說話,便是與尋常山野中人,稍有不同。
這點孫元也早是看出來了。
張青身上,少帶著山野之人的氣息,細(xì)微之處,尤其突顯其的不同。
直給那孫元些許感覺,這張青像是個讀過書的人。
只是叫二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張青記憶雖有,人格卻已變化。
根本就是變了另外一人,這才氣質(zhì)不同。
那邊張青謝過孫二娘,當(dāng)即又關(guān)心起自己還時刻念叨的另一事。
卻聽其道:“這些日子犯了事,萬般無奈跑來山中,日子過得頗是昏聵。只顧得求生,也不曉得今夕是何年?!?p> “如今既得了前輩所救,還當(dāng)曉得已是哪般歲月了?!?p> 張青本來是不想問這種問題來的,畢竟這理由聽上去也不靠譜。
你是當(dāng)?shù)耐练?,又不是?dāng)原始人,哪能不曉得歲月的?
實在也是因為記憶中著實沒這概念,為的未來打算,張青必須要問起此事。
前世里,張青只依稀記得,這水滸傳的故事發(fā)生在宋徽宗的年代里。
但具體是哪一年,倒是還當(dāng)真記不得了。
好在這問題雖是怪異卻總算不是什么私密問題。
孫元雖覺著奇怪,卻還是老實應(yīng)道:“如今,乃是政和三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