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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可通天

第二章 十萬亡卒換杯酒

我念可通天 夢中客何妨 3196 2021-03-12 17:04:50

  翌日。

  天色還是蒙蒙微亮,王宇醒了。

  他掀開被子,看到了身無寸縷的自己,頓時苦笑不已。又是如此,都忘記這樣多少次了。

  他下床,穿上架子上,擺好的干凈衣袍。走到桌案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口喝下。

  茶水還是溫?zé)岬?,肯定是綠蘿剛剛端進(jìn)來的,王宇喝完這般想到。那看來,綠蘿連自己什么時候會醒,都能大致知曉了。

  青檀和森辛靈已經(jīng)立妃了,而長期待在寧陽的他,只帶了綠蘿過來。當(dāng)時,只想著方便彩羽情報能好好的傳達(dá),根本沒想到,綠蘿能這般無微不至的照料自己。

  他走到書案那邊坐下,此時,桌案上已經(jīng)是堆積成山的文書了。王宇深呼吸一口氣后,就一本本認(rèn)真查看起來。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王宇不禁想到,自己這又是守國門,又是沉于社稷的??磥?,自己將來的結(jié)局,不會太好??!

  看了半晌后,綠蘿端著早膳進(jìn)來了。王宇見此,放下正在看的文書,起身到桌案那邊,在綠蘿的服侍下,開始用早膳。

  “陛下,森茂帝國的女帝,又來信催了。催那個了...”綠蘿看著正在用膳王宇,低著頭,輕聲說道。說道最后,已經(jīng)讓王宇聽不真切了。

  不過,王宇聽到是女帝催,大致也知道是催什么了。于是,開口問道:“女帝不是說,給我派兵支援嗎?兵呢?問詢過沒有?”

  綠蘿聽到這個問話,一時間支支吾吾起來,說道:“陛下,那個,文書問詢過了??墒牵?,女帝回的是,說,那個...”

  王宇正在對付早膳,聽到綠蘿支支吾吾的,頓時也明白點什么意思。開口說道:“你直接說女帝的原話吧!”

  “陛下,女帝說:要兵有,拿孩子來換?!本G蘿低著頭說道。

  王宇聽到這話,手上的筷子,也是頓住了。她轉(zhuǎn)頭看向綠蘿,看到綠蘿低著頭。也是確認(rèn)了,這女帝,真是什么話都敢寫到文書里??!這到底是多著急啊!

  可是,你給我派兵,我就只能守在寧陽等邊城,也回不去皇宮??!我不回皇宮,怎么能讓森辛靈懷上孩子呢?這不是死循環(huán)了嗎?

  想到這些,王宇又頭疼起來,忍不住就放下筷子,揉起太陽穴起來。

  見此,綠蘿移步到王宇身上,直接接替下王宇的手,為他揉起來。同時,嘴上提醒道:“陛下,您的確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有回過皇宮了。”

  “寧陽和其它邊城,都兵臨城下了,怎么可能走的開嘛?!蓖跤铋]著眼,享受揉捏著抱怨道。

  “陛下,青妃和靈妃都傳來書信,說,她們可以過來?!?p>  “回她們,就說,好好在家呆著,別鬧。就按我原話回。”

  “陛下,宮內(nèi)好些內(nèi)官發(fā)來書信。問詢到:最近,陛下可有垂簾侍女?”綠蘿雙頰羞紅一片,勉強(qiáng)的說出這話。

  “垂垂垂,我垂簾個球的侍女??!你回他們,就說。閑的沒事做是吧!都跟我滾來邊城,給我殺敵去?!?p>  “陛下,還有最后一件事。金將軍發(fā)來勸諫書,讓您廢后重立。文書上,還有許多文武官員的署名。”

  “回他們,說:滾。”

  “陛下,最后,再確認(rèn)一下。陛下已經(jīng)兩個多月無垂簾了,真的不需要綠蘿安排些宮女過來寧陽嗎?”

  “不要不要不要,兩個月而已,我還能憋死不成。實在不行,實在不行的話...

  王宇話說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了,然后,后面的半句,沒有說出來。不過,哪怕他話只說了一半,綠蘿還是明白后面的意思了。放在王宇頭上的手,有那么一絲頓挫,然后才繼續(xù)揉捏。

  見此,王宇突然就覺得,屋里有些曖昧起來了。于是,抬手拍了拍綠蘿的手,示意她可以了。然后就起身,走到書案那邊,拿起文書,開始繼續(xù)查看起來。

  午后。

  用過午膳的王宇,例常在城頭上巡察邊防,同時,也是遙看對面金雁軍營的動向。巡查一會后,宋湘過來了,向他匯報道:“陛下,金將軍的族人,查探到一處炎州地界內(nèi)的,高級元靈石礦脈?!?p>  “高級的?在主脈上?”王宇問道。

  “陛下,不在,在主脈附近找到的。開采不會對主脈,有任何影響,金族族人已經(jīng)說明過了?!彼蜗嬲f道。

  “秘密安排下去,開采起來。同時,讓金將軍帶兵過去守衛(wèi)?!蓖跤罘愿赖馈?p>  同時,心里樂開了。上午,還有許多文書匯報,國庫要見底了?,F(xiàn)在,問題就得到解決了。

  不過,國庫快空了,的確是他的原因。一年的時間,各種大手大腳,給邊軍花錢,給百姓花錢。

  在加上王宇一直壓著賦稅,不肯增賦增稅。一年不到的時間,自己帝戒里,但凡值錢的東西,都被他變賣花掉了。如果,不是森辛靈經(jīng)常回森茂,向娘家撒潑打滾耍無奈要錢,炎陽國庫,怕是早就干干凈凈了。

  宋湘下去了,帶著王宇的命令,離開了寧陽城,回到炎陽去了。

  王宇遙看著對面的金雁大營,幾次想提槍過去殺一圈。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直接下了城墻。

  三日后,炎陽的十三座邊城,被金雁同一天沖邊。這一次,金雁大軍打的十分頑強(qiáng)。寧陽城,從第一日的凌晨,沖邊戰(zhàn)開始,直到第二日天亮,金雁才撤軍離去。

  寧陽城城墻,足足有六成的城墻被破開。打到最后,都是炎陽的一個甲士,用命給死死堵上那些缺口,守下的寧陽城。

  王宇站在城門口,從開戰(zhàn)一直殺到第二日天明。他還是通脈的凡人,他也會累,可是他不能退。幾次筋疲力竭,但是,他一回頭,就能看到那些已經(jīng)倒下的甲士,他又再次提槍再戰(zhàn)。

  他站在城門口,鎮(zhèn)域槍插在地上,一手扶在上面,才讓自己不會倒下。他就那樣看著金雁大軍撤走,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大軍,帶走了無數(shù)炎陽甲士兵卒的性命,就那么走了,他恨!

  恨自己為什么還沒能破凡化靈。如果他能早日化靈,成為靈者境。再加上鎮(zhèn)域槍,他定要殺的金雁大軍,全軍心膽劇裂。像炎祖帝那般,殺到金雁帝國,殺到金雁宗,再也不敢沖關(guān),再也不敢打炎陽的主意。

  拖著鎮(zhèn)域槍走回城里,走回自己的寢屋。他直接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了,直接昏睡過去了。至于身上破碎的甲胄,身上無數(shù)傷口。他知道,綠蘿會在他睡過去之后,為他清理好的。

  三日后。

  寧陽的金雁大軍退了,炎陽其它的十二座邊城,通過文書,也了解到,都退軍了。邊城范圍五十里內(nèi),金雁帝國的大軍,退的一干二凈。

  金雁不像炎陽,他們要過冬了。這次一退,下一次的沖邊,應(yīng)該就要到明年的開春,才會開始。

  王宇覺得這不奇怪,沖邊之前的扎營,加上沖邊戰(zhàn)的兇慘,都是今年最后一次沖邊的預(yù)兆。

  晚上,寧陽城的駐軍,紛紛升起篝火。后勤也是送來足夠的酒水肉食,讓所有邊城的甲士,慶祝今年最后一次的守邊,成功守住了。

  王宇掛著笑臉,陪著上來敬酒的將士同飲一杯下肚。大半夜下來,他醉了,醉了有八九分了。

  綠蘿將王宇攙扶回了寢屋,可是,王宇一上床榻,他哭了??薜乃盒牧逊?,一邊哭,一邊喊著一些話語。而那些話語,讓試圖拉扯住他,不讓他耍酒瘋的綠蘿聽的感同身受,也是悲戚不已。

  他們在慶祝,慶祝的是什么?慶祝成功守邊成功,沒有被金雁沖邊而過。明明他們是被打的人,被金雁打殺了,接近十萬邊城甲士。

  十萬??!十三座邊城,這一戰(zhàn)就死了十萬!就是這十萬,十萬炎陽百姓沒了兒子,十萬炎陽百姓沒了丈夫,更是幾十萬炎陽孩童,沒了父親。王宇已經(jīng)能看到,等他回炎陽的路上,會是多少戶人家,門頭上會掛上白巾了。

  可是,他呢?還要在邊城的甲士面前,強(qiáng)撐笑容。一同飲下,那杯敬過來,怎么樣都說不出是慶功的,慶功酒。

  王宇哭喊著,他已經(jīng)憋的太久了。接近一年的時間,看著一個甲士死,更是看著邊城旁的那座小山上,墓碑越來越多。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他哭喊累了,困了,倦了。他緊緊抱著,拉扯住他發(fā)酒瘋的綠蘿,直接縮進(jìn)她的懷里,睡過去了。

  綠蘿抱著王宇,也是滿臉淚痕,泣不成聲。

  她見過王宇初正位時,在皇宮的肆意而為,見過那時候的王宇。那時候,他永遠(yuǎn)都是給任何人笑臉,包括偽裝成宮女的她。

  后來,她親眼看著王宇,在上官府,他親手埋葬上官家的族人。每一個人,他都能念出名字,能對著尸體笑著念叨兩句。

  再后來,在臨沙城城外,他為第一批的沙冢墓碑,一杯一杯奠酒。

  現(xiàn)在,又是十萬甲士,又是死于異鄉(xiāng)的十萬人。這時候,他卻不能悲傷。亡者已逝,他要為生者慶功,喝下一杯杯,自己喝不下口的酒。

  她被王宇緊緊抱著,看著蜷縮在她懷里的王宇。那緊縮在一起的肩膀,就這么抗下整個炎陽,抗下了炎陽近千萬的生靈百姓,也抗下了數(shù)幾十萬已故的亡魂。

  她閉眼,也緊緊了懷里的他。

  她心中乞求著,乞求著不知道是往圣賢者,還是這片他們生活的天地。她乞求著,請不要再死人了,不要再讓他身邊的人死去了,他已經(jīng),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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