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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只掌中寶

第一卷 18

撿到一只掌中寶 空白折 3566 2024-01-08 22:12:41

  妖異鎮(zhèn)內(nèi),車水馬龍,張燈結(jié)彩,施心三人從天上人間拐到主干道一路向北,此條道是通往不死城的唯一通道,妖異鎮(zhèn)的北門就是不死城的入口。

  如果說妖異鎮(zhèn)是各個善男信女的聚集地,放不下執(zhí)念,彌留在鬼界不愿離去;那么不死城則是生前犯下大惡的惡鬼聚集地,也因放不下執(zhí)念,堪堪被束縛在一隅之地。

  不同的是,妖異鎮(zhèn)內(nèi)鬼氣環(huán)繞,各個鬼同在人間一般,可選擇自己喜歡的事自在生活,直到放下執(zhí)念投入輪回。而在不死城內(nèi),一片荒然,世間濁氣盡數(shù)釋放在這里,若沒有充裕的鬼氣,則會受濁氣的侵蝕而灰飛煙滅。因此,不死城內(nèi)眾鬼靠相互吞噬而保留鬼氣,直到放下執(zhí)念投入無間。

  也因眾鬼相互吞噬,不死城內(nèi)催生出許多鬼力強大的怪物。要知道,這些鬼可不是善男信女,生前就作惡多端,死后受鬼界濁氣感染,冤氣叢生,因此這不死城對于普通的鬼來說并不好過。

  而對于施心這般鬼差,捉鬼法器便是最好得保護傘,像璃人傘一般,若沒有鬼差的授權,一切惡鬼是萬萬碰不得的。因此,于施心來說,不死城僅僅是通往無間的一條通道。

  妖異鎮(zhèn)與不死城,一門之隔,千差萬別,因強大的法場阻隔,妖異鎮(zhèn)的鬼入不了不死城,不死城的鬼則也逃不到妖異鎮(zhèn),兩座鬼城上萬年間互不干涉,各有其運行法則。

  “鬼差大人,是要趕往不死城嗎?”甜膩膩的聲音傳來。

  施心回眸,但見幾個著裝時髦,面容姣好的女鬼瞧著她瞇瞇笑。施心有些疑惑,梅老大悄聲道:“是牛車上的那幾個姐姐?!?p>  施心再瞧,隱約想起了幾張熟悉的臉,面前幾個形象大為不同的女鬼漸漸與幾張臉重合,客氣道:“原來是幾位姐姐,真正是變得不敢認了呢?”

  幾女鬼笑道:“新做了頭發(fā)和臉,諾!就在哪家店。”說罷,指給施心去看。果然,店面敞亮,女鬼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一女鬼道:“鬼差大人,你要不要去試試,效果很好的,你看我這皮膚是不是都有光澤好多的呀?”

  施心但瞧,女鬼面上似乎打了一層粉,端的是光滑潤澤與生人無異,笑呵呵的應和著。一行鬼中,似乎缺了一人,施心問道:“姐姐,不知蘭若姑娘去哪兒去了?!?p>  女鬼們嘻嘻一笑,道:“她呀,剛剛還和我們一塊兒出來呢,瞧著附近有個首飾鋪,就去買簪子去啦?!?p>  施心面前浮現(xiàn)一帶著蝴蝶簪的女子,美目流轉(zhuǎn),顧盼生輝,蝴蝶翅膀扇動帶起一陣銀波,與美人的眼波交相呼應,端的是嬌俏可愛。

  一女鬼又道:“蘭若呀!在等她的情哥哥啦?!闭f罷,又是一陣嬉笑,另幾個女鬼臉色卻泛起了一絲的不正常。

  只聽一女鬼道:“鬼差大人,時間不早啦。聽說不死城門子時就要關閉啦,我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甭犝Z氣,是要催施心幾人走了。

  施心也不是那不識時務的人,款款與眾女鬼道了別,走出幾步,身旁的小樹再也忍不住,堪堪打了幾個噴嚏。

  遠處,輕微的細語聲順著夜風悄悄鉆進了施心的耳朵。

  “悠悠,以后不要再提蘭若的情哥哥了?!?p>  “怎么了,大姐,蘭若不是一直在等她的情哥哥嗎?!?p>  “宋子民是嗎?是叫宋子民吧?藍陽人士,我前段時間見到他了,他已年老,跟著鬼差已轉(zhuǎn)世投胎了……”

  “他不是……他不是……”

  “沒有!沒有殉情!早已成家立業(yè)、兒孫繞膝?!?p>  “那蘭若……蘭若怎么辦,她一直在等他。”

  “先不要提,等她慢慢忘,幾百年不成幾千年,總有一天會忘記的?,F(xiàn)在……現(xiàn)在……我們都不要說,先給她留個念想吧……”

  施心掩了耳,面色冷峻,小樹的聲音響起,帶有輕微的沙?。骸笆┬模行┤?,只要等,總能等到的。”

  施心抬頭來瞧,少年眼光锃亮,身體已從少年往青年轉(zhuǎn)變,氣質(zhì)也越發(fā)顯得沉穩(wěn),無形中似乎要給人一種浸心的穩(wěn)定。

  是的!只要等,一世不行等兩世,兩世不行等十世,只要你想等,你想見的人總歸是能等到的。只是,多年過后,蘭若等到的人還是她想見的那個嗎?

  “施心,有些人不會變?!毕袷怯凶x心術一般,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被人看穿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施心忽然覺得要離身邊這個人再遠點,從進入鬼界之后,身邊的這個少年成長的有點過快,似乎要脫離施心的掌控。這一點,施心心里隱隱不安,忽然間有些懷念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

  梅老大一邊剔牙一邊瞧著身邊打啞謎的二位,有點意興闌珊,一路上,這二位的氛圍著實有點奇怪。

  梅老大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調(diào)節(jié)一下眼前的氣氛,問道:“施心!守門的還是那個人嗎?”

  一個激靈,施心回了神,道:“還能有誰?”

  小樹乖乖跟在一旁,再不多話。

  梅老大扶額,道:“這……這……妖異鎮(zhèn)就沒一個正常的嗎?”

  施心道:“你正常?”

  不消說從無間門跳回人界,單單是快拆了天上人間千百年來就沒幾人能做到。梅老大自知理虧,再不答話。一行三人,行了一刻鐘,終于到得不死城門。

  與妖異鎮(zhèn)內(nèi)氣氛不同,臨近不死城門,行人漸少,到得城墻底下只剩寥寥數(shù)人。城墻差不多有一人高,由泥土筑成,整面墻看起來灰撲撲的,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歪歪斜斜,仿佛一個兩三歲的稚子輕輕一揣便可將這面墻踹倒一般。

  城門也好不到哪里去,門窄窄一條,木頭上刷的漆早已剝落,露出常年風吹雨淋形成的木刺,瞧那形容似乎要隨時罷工。

  貨郎盤坐在惟一一盞幽幽鬼火燈下,面露青光,百無聊賴。

  施心走上前去,提起腳尖踹了踹貨郎身邊的一堆貨物,貨物蠕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施心又踹,腳上使了幾分力。

  “疼……疼疼……誰踢我?”貨物蠕動了幾下,堪堪從一堆貨物里邊擠了出來,是一個清瘦的青年,醉眼惺忪,似乎有點搞不清眼前狀況。

  施心一貫知道此人德行,并不廢話,道:“來活了,煩請打開城門?!?p>  青年瞇了瞇眼,似乎還沒睡醒,懶洋洋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不急不急?!闭f罷,眼都不抬,繼續(xù)歪倒在一邊,呼嚕聲片刻響起,酒囊從懷里骨碌碌滾了出來。

  梅老大叫道:“醉生夢死!”

  小樹搶先一步,手從青年的懷里探了出來,剛伸出一半便又被一只手阻了下來,青年再次睜眼,嘟囔道:“你為什么偷我酒?”

  小樹不答,手上暗暗使勁,胳膊上的那道勁力也同時加重,青年又道:“莫使金樽空對月,勿躁勿躁,不如留下也喝一杯?”

  說罷,酒囊憑空消失,后有再次回到那青年的另一只手里,青年松了手,飲一口酒,道:“好!好酒好酒!”

  施心問道:“好喝嗎?醉生夢死?”

  青年道:“好喝,好喝!天下第一好東西!”

  施心道:“為什么?”

  青年打了個膈,道:“醉生嘛!生前有這東西,一沒煩惱,二沒憂愁,當然好!夢死嘛!喝完這個酒,做個夢將什么都忘了,豈不是一了百了?這夢死我……我還沒參透,所以,要多多的喝……膈……要多多的喝。對了,要不要來一口?”

  施心搖了搖頭,小樹沒反應,梅老大有些后怕的搖了搖頭。

  施心道:“既然如此,能不能在夢里幫我開個門?”

  青年有些遲疑,道:“這個……這個……綠酒一杯歌一遍,需要有個人陪我喝酒。”

  施心搖了搖頭,上次梅老大喝了這酒,一條鬼命折騰的差不多就剩半條,梅老大是決計不會喝這酒。小樹嘛,小樹是決計不能喝這酒。

  所以——也不是沒有辦法。

  施心輕聲道:“千雪。”

  千雪飛身而出,“啪!”千雪扭了下身姿,在青年的左臉留下一道鞭印,青年有些怔忡,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啪”千雪調(diào)整了下身姿,以更為優(yōu)美的姿勢在青年的右臉上留下一道倩影。

  “施心!打人不打臉!”青年吼道。

  施心冷笑:“曲江黎,不是夢死嘛?不是什么都忘了嗎?”

  曲江黎吼道:“就是都忘了,你一鞭子又給抽回來了!”

  施心道:“看來這酒勁兒不夠,還能讓你想起來,下次是不得多來幾鞭子?”

  曲江黎捂著右臉暗自腓腹:“怎么這次來的這般快?”

  施心道:“怕你忘了我呀!怕你這個丞相之子雖然萬人崇拜但又一輩子自以為是郁郁不得志呀!怕你在這鬼界自以為謀不了好差事又一個不小心上個吊呀!怕你覺得鬼界無聊,一不小心再來個自戕魂飛魄散呀!怕你……”

  “得了得了,施心!閉嘴吧!你這諷刺真是高明,讓人一聽就聽個明白。令牌拿了沒?”曲江黎邊說邊站了起來。

  施心從懷里一摸,掏出一塊令牌扔了過去。曲江黎接了,正待轉(zhuǎn)身,忽的眼睛一瞇,道:“施心,他是?”

  曲江黎的眼神看的是施心身后的小樹,施心悄聲道:“看出來了?他不是鬼,是我在路上撿的?!?p>  曲江黎神情疑惑,道:“你又把他……?”

  “什么叫又?幾百年來我就撿了這么一個。而且,這小家伙神奇的很,剛開始就這么點大……”施心邊走邊比劃,鬼火燈忽明忽暗展翅跟了過來:“幾天不到,都長得這般高了!還有,你不知道他身上的鬼氣,取之不盡,用之不……”

  “施心……”曲江黎欲言又止,鬼火燈向前靠了靠,映襯著曲江黎的臉忽明忽暗。

  施心道:“怎么了?”

  曲江黎兀自搖了搖頭,眼神忽明忽暗,道:“無事,我想說……你路上小心。”

  也許!該來的總會來!

  施心笑了,眼神如孩童一般,道:“曲瘋子,你多會兒這么肉麻了?”

  曲江黎道:“還盼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依然假裝不認識我,少拿那鞭子嚇唬我,要是能再留個陪我喝酒的更好。”

  施心呸了一口,道:“反正下次你又忘了,我再提醒提醒你。”

  “謝謝您嘞,我就送到這里了,一路順風?!?p>  “好!那你還是少……”

  曲江黎擺了擺手,雙手回抱護著懷里的酒囊,如捧珍寶,道:“那不能!我就靠它活呢。”

  城門吱呀呀打開,發(fā)出老舊腐朽的聲音,施心沒再說話,背對著曲江黎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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