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掀起一陣沸騰的喝彩聲,觀眾似乎終于看到他們所期待的斗法了,熱情上漲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錯的招術(shù)。”晏楓品了品杯中的紅茶,茶氣杳然升起,在嵌著隔音禁制的包間中勾勒出斗法臺的形勢。
“能與自己的靈寵達成如此默契,竟能讓鬼火獒這么暴躁的妖獸前期示弱誘敵,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靜等對手露出破綻,確實讓人擺手稱絕?!?p> “我倒要看看這只臭蟲該怎么應(yīng)對?!绷枥事曇羧绫?。
“希望能多表演一會兒,不然太無聊了?!标虠髋ゎ^笑道,“我記得凌兄你是丁簽,也就是下一局吧?”
“那個家伙聽到對手是我,已經(jīng)提前棄權(quán)了?!?p> “啊呀,那你豈不是直接晉級了。”晏楓拍著手嘖嘖稱奇,“不愧是凌朗啊,光是名頭就能讓人聞風喪膽?!?p> 凌朗沒有回話,只是眼神死死鎖向下方斗法臺中何子舟的身影,永遠高傲的眼神中瀉出一絲毒蛇般的火焰。
“你最好能贏得這局比試,臭蟲……因為我要親手……廢掉你的修為!”
斗法臺,形勢瞬間逆轉(zhuǎn)!
冷汗順著額頭大瓣大瓣的掉落,何子舟的兩條手臂被鐵索纏住發(fā)揮不出絲毫力氣,神識緊繃間,面前的火色身影如雷般暴走!
神識瞬間牽動,地上的金烏環(huán)首刀閃耀彈起,與此同時何子舟雙腳猛然發(fā)力,躍起的同時地面上踏裂出兩道深坑。
橫飛的金烏刀速度駭然,可那頭二階妖獸只是張開血口,如時停般瞬間抓住刀柄,銹紅色的牙齒在刀身上留下道道劃痕,整把金烏刀竟被鬼火獒身上的火焰燙的發(fā)紅。
何子舟后仰躍向天空,他在空中看的真切,心里頓時一沉。
該死的惡狗……絕不能讓這種家伙近身!
不知道胡越這兩根鐵索是什么法器,捆住自己兩條手臂完全無法發(fā)力,面前這頭野獸更是在幾個呼吸間變成二階,更不可能與它正面對戰(zhàn),既然如此……
何子舟暗自咬牙,雙腳輕盈落地的同時,眼神瞥向后方,胡越正滿臉戲謔地牽著鐵索。
那就從你這個主人開始擊破!
腰間鬼魅般閃出兩道青光,躍出儲物袋順著何子舟的身體爬到手臂,何子舟瞳孔頓時一亮。
“化獸符!”
手臂的衣服瞬間扯成碎片,肌肉噼啪暴漲增粗,棕黑色的毛發(fā)絲滑飄動,何子舟的臂膀變形成粗壯的熊臂,帶動鐵索猛地繃直!
胡越被扯了一個踉蹌,手中攥著的鐵索開始發(fā)力,他一臉震驚地抬頭望去,兩條極其夸張的熊臂安裝在何子舟身體兩側(cè),儼然成為一只怪物。
“不好,這家伙的力氣……我抓不住鐵索了!”
胡越眼神里第一次露出精光,手中的鐵索延伸拉長,好像那一端牽著一頭困在井中千年的惡龍,只是稍稍挪動身體,手中的鐵索就瞬間脫手!
何子舟興奮的揮動雙臂,鐵鏈如斷掉的風箏線在他手腕飄蕩,在斗法臺中他重新獲得自由。
“竟然是一等黃符……化獸符,我這軟仙索的化力竟直接失效了,看來這位黑馬還真不簡單啊……”
“小紅!別被他的法器引開了,去抓他!”胡越站在離位大喊。
鬼火獒甩頭丟開金烏刀,嗷嗚一聲狂吠,再次向何子舟撕來,何子舟握了握雄厚的掌心,有著一階黃符的加持,他忽然信心倍增!
也許近身肉搏……也未嘗不可!
鬼火獒已經(jīng)撲到眼前了,發(fā)絲嘶嘶烤焦卷起,何子舟提氣大吼,駕馭兩條熊臂頂風迎去,熊掌與犬齒交鋒,火星與焰浪以此為中心爆開,斗法臺瞬間掀起一道炙熱的灼風。
胡越被這風吹的張不開眼睛,只聽得臺中砰砰亂響,他心急如焚地雙手掐訣,圓盤型的血色法印在他雙手間快速浮現(xiàn)。
“血脈契約!”
鬼火獒像是連通到感應(yīng),有了片刻遲疑,何子舟抓住機會一招直拳轟去,鬼火獒與何子舟兩道身影同時后退。
斗法臺獲得短暫平和,觀眾席上倒吸一片涼氣。
“天吶,這個家伙竟然能和二階妖獸招架十余個回合,而且……他……他還拔掉了鬼火獒的一顆牙齒!”
“哼!靠著兩張一等黃符而已!況且這個家伙也掉了一層皮!看他那兩條熊手,毛都啃沒了,哪里還有完整的地方!”
議論聲紛紛擾擾地傳到耳朵里,何子舟在臺上氣喘如牛,沒錯……自己真的掉了一層皮,他低下眼簾看去,兩條手臂顫抖地垂下,血液如柱般流在地面上,若不是熊臂的模樣,恐怕已經(jīng)被鬼火獒撕成碎片了。
另一側(cè)的胡越同樣難受,他心疼地看著缺了一顆牙齒的愛犬,毛發(fā)上的火焰已經(jīng)弱到快要熄滅了,鬼火獒四條腿也開始打顫,喉嚨里嗚嗚地輕嚎。
可惡……快到一柱香的時間了,燃血態(tài)撐不了多久了,胡越心里清楚,每一次燃血態(tài)的施展對于鬼火獒來說都是剝皮般的痛苦,是時候結(jié)束這場斗法了……
雙手間的血色法印漸漸消散,胡越另起架勢掐訣,他雙眼死死盯住何子舟那兩條垂下來的手臂,之前丟下的兩只符箓的位置,開始緩緩旋出烏光,他嘴里輕聲念道:
“鏡符……軟仙索!”
地面上瞬間盤起兩道光滑的漩渦,如鏡子般“噗噗”吐出兩道鐵索,黑色的影子仿佛毒蛇,電光火石間纏住何子舟的腳踝。
與此同時,手腕上原本已經(jīng)掙脫了的鐵索,忽然停止擺蕩,好像生出了意識,嘩啦啦地延伸生長,竟一頭扎進那兩道鏡子似的烏光里。
何子舟面無血色,他試著用力掙脫,鐵索只是拉直發(fā)出嘎嘎的聲響,他一下跪了下去。
四條鐵索捆住何子舟的四肢,將他死死釘在斗法臺中。
“嘖嘖嘖,看來沒戲了?!标虠鲗⒈械募t茶一飲而盡。
胡越大汗淋漓,衣衫已被浸透,他像是剛從水里被撈出來,臉上蒼白地仿佛大病初愈的病人,顯然剛才的施法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靈力。
“還不投降么……哼……等小紅咬在你的身上,你就后悔了!”
“小紅,給我上!”
觀眾席一片寂靜,所有人屏住呼吸觀望臺上的形勢,似乎下一刻何子舟將會被撕成血肉碎片,一旁的長老已經(jīng)做好隨時出手調(diào)停的準備。
“呃……啊啊啊,停下!快停下!救命!”
凄厲的呼救聲響徹整個斗法臺,聲音顫抖如地震,眾人無不張大下巴面露驚愕,原本準備動手調(diào)停的長老也愣在原地,整個場中只有這呼喊聲翻飛。
因為狂喊救命的,不是釘在斗法臺上傷痕累累的何子舟,而是一直站在邊緣離卦位,已經(jīng)虛脫了的胡越。
鬼火獒此時已完全卸下陣來,失掉方才的威風,重新變回一階妖獸的氣息,血脈契約的連通讓它清楚地感受到主人此刻受到的痛苦,它略過何子舟,瘸著腳步嗚嗚地挪回胡越的身邊。
“呵呵……哈哈哈……”
被釘在臺中的何子舟咯咯直笑,他收回化獸符重新恢復(fù)成人的手臂模樣,接著抬起頭顱,露出一排白牙。
“干得漂亮!雜毛鳥!”
赤玄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如村口尾巴高翹仗勢欺人的公雞,炸著毛飛起來去啄胡越的腦袋,胡越早已沒了力氣驅(qū)趕,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哀嚎,鬼火獒夾著尾巴在旁邊無用亂叫。
晏楓皺起眉頭坐直身子,他疑惑地望了望身旁的凌朗,后者依舊面無表情,晏楓搖頭咋舌:
“想不到……這只烏鴉在哪躲著的?看來我們確實低估了這個小子啊……”
“?。】焱O?!我的頭發(fā)快被啄沒了!我投降!我投降!”
金色小鐘凌空飛起,接著散發(fā)出道道金色光線,金巖輕輕敲響小鐘,鐘聲清脆悠揚地回蕩:
“第三局,丙簽,何子舟晉級!”
何子舟笑著搓了搓手腕,一把將赤玄鴉攬回懷里:
“就知道帶上你會有大用處,雜毛鳥,這回你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