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潑水
周五，下午第一節(jié)課是體育課，溫笑笑來了親戚，肚子有些不舒服，體育老師讓她在一旁休息，許知意留下來陪她。
溫笑笑沒力氣地和許知意抱怨說：“煩死了，為什么女生要有例假，來也煩，不來也煩，哎！天氣這么好，都沒有辦法好好玩耍了?！?p> 許知意沒有辦法和她感同身受，她沒體驗過，不過她知道這是她畢生要經(jīng)歷的，聽說會疼。
溫笑笑看著神色平靜的許知意：“身為女孩，你不同病相憐一下嗎？”
許知意和她一起坐在椅子上，手在她腰間很貼心地幫她按摩，為她舒緩幾分疼痛。
“沒感覺。”
許知意說。
“……”
溫笑笑羨慕妒忌。
“你該不會還沒來這個吧？”
許知意點頭，坦誠：“對，沒來，所以體會不到?！?p> “??？那你有些遲?！?p> 兩人只能坐著，也實在無聊，溫笑笑便開始以過來人的身份對許知意灌輸、普及知識。
許知意也樂意做她的聽眾，有時會虛心請教，問溫笑笑一些問題。
時間在兩人閑聊中悄然過了一半，許知意站起來，伸手拉溫笑笑。
“回去吧?！?p> “好?！?p> 溫笑笑準(zhǔn)備走時，許知意突然立在了原地。
溫笑笑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許知意淺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什么，走吧，回去?！?p> ——
“周六，鎮(zhèn)上趕集嗎？”周永濤問。
“我可以啊，沒意見。”鐘國錦第一個答應(yīng)了。
想來周末也無所事事，與其待在家里聽父母長輩們的嘮叨，還不如和同齡人一起出去玩。所有人都沒有意見。
唯獨梁笠深沒有出聲。
陸慢用余光偷偷看他幾眼，而后往前一看，隔著前面的人群里，她看到了許知意和溫笑笑。
她問：“梁笠深，你去趕集嗎？”
梁笠深斂了斂眼：“你問我什么？”
陸慢漂亮有神的眼睛黯淡了幾分，不過很快情緒又?jǐn)坎亓似饋?，眉眼彎彎，梨渦淺淺，笑容絢爛迷人：“我是問你周六去不去趕集，我們一起?。 ?p> 梁笠深雙手插進口袋里，散漫隨意：“可能會去吧?！?p> “好啊，到時候我在蛋糕店等你?！?p> 梁笠深并沒有再出聲。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回到教學(xué)樓，陸慢的心思卻放在了前面的許知意身上，她和溫笑笑摟著手臂一起上樓梯，走在了他們最前面。
她在低處，目光落在了許知意的腰部以下，陸慢看到了許知意淺色褲子染上了血色。
陸慢用手肘推一推她身邊的女生，抬頭示意。
女生自然也就看到了許知意的褲子上紅色的血跡，女生指著前面的許知意，小聲驚訝開口：“天哪，她流血了！”
即使小聲，也是他們一群男女幾乎能聽到的小聲。
隨即有人發(fā)出了笑聲，其中里面就包括男生。
在這個花樣年華里，似乎很多人面對自身生理時都會有一種隱秘的羞恥，恥于說出口，就像長輩談到性一樣，談性色變，甚至無意說起時，會因為他們的無知或者惡趣味，而去嘲笑。
梁笠深的嘴唇緊繃著，眼前看到的覺得刺眼，耳邊聽到的更覺得刺耳。
陸慢注意到了梁笠深的神色，也認(rèn)為這樣不妥，打了一下身邊女生的手臂，沉聲說：“誰叫你說出來的?！?p> “我不是故意的?！?p> 女生向她道歉。
許知意并不知道身后發(fā)生了什么，只聽到他們的笑聲，雖然與她無關(guān)，卻莫名令她心里有一股不適感。
或許是她多心了，她與他們根本沒有過什么交集恩怨，自己對于別人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他們?nèi)⌒λ鍪裁础?p> 梁笠深睥了他們一眼，推開前面的女生，一步兩臺階地走了上去。
“梁笠......”陸慢想叫他。
周永濤：“傻狗怎么了，怎么突然走那么快？”
梁笠深走得急，幾乎是沖上去的，經(jīng)過許知意和溫笑笑身邊時，不經(jīng)意撞了許知意一下。
許知意和溫笑笑兩人身形踉蹌了一下，齊齊抬頭看著他沖沖忙忙的背影。
溫笑笑眉頭下壓：“不知道樓梯多人么，這么急撞到人了也不說聲對不起?！?p> 許知意眸光不咸不淡地閃了閃，輕聲說：“我沒被撞疼，沒事。”
溫笑笑撇了撇嘴。
當(dāng)兩人回到教室門口，準(zhǔn)備抬腳踏入，一撥水潑出來，許知意和溫笑笑來不及躲開，水幾乎全潑到了許知意的褲子上。
“......”
許知意和溫笑笑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小意外，愣了愣。
她褲子上的水漬由于天涼的原因，冒著白煙。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會進來?！绷后疑钅弥瓉辛⒃诮淌议T口，神情薄淡。
“知意，你有沒有被燙到？”溫笑笑看著許知意濕噠噠冒白煙的褲子，隨后抬頭看向梁笠深，本來心情因為生理期而受到影響，如今還被人潑了水，難免有些生氣：“你怎么回事，剛剛撞了我們，現(xiàn)在又向我們潑水，就算不知道我們進來，在教室門口也不能隨意潑水呀！”
許知意徒手抹了抹褲子上的水漬，抓著溫笑笑的手臂說：“水是溫的，我沒被燙到?！?p> “抱歉?！绷后疑羁粗S知意，目光里似乎淡淡的，卻又像是隱含著深意。他把水杯放在飲水機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到許知意面前，說：“你拿去遮一下，趁還有時間，你去換完衣服后回來，再還給我。”
許知意視線落在眼前的黑色風(fēng)衣上，遲疑了幾秒，還是選擇伸手接過。
“謝謝。”
“快遮上吧，別受涼了?！?p> 話說完，梁笠深拿走飲水機上的水杯走向自己的位子。
許知意別無他法，只好把他的衣服圍在腰間。
這一幕被周永濤他們看在眼里，自然也被陸慢看在眼里。
——
溫笑笑是住宿生，兩人的身高又差不多，于是溫笑笑帶她回自己的宿舍換衣服。
她把自己的一件深黑色牛仔褲借給了許知意。
許知意在廁所里脫下褲子后，眼神略微驚滯。
淺色的褲子上有血跡，紅紅的一片，看著心慌。
她轉(zhuǎn)移視線，眸色深深地看著墻壁掛鉤上的黑色風(fēng)衣。
原來從身體里涌出的股股暖流，是她月經(jīng)初潮來了。
而她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