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觀音村
第二天,齊家一大家子將齊大郎送到村口坐車。
車子是提前一天約好的牛車,除了齊大郎外還有幾個要去鎮(zhèn)上的村民。
齊家人聲勢浩大的,已經(jīng)等在村口要坐車的幾人見狀,暗自嘀咕起來。
“什么時候齊大郎去個書院都要這么多人送了?”
“你不知道嗎?明天就是院試了,齊家人當(dāng)然重視了?!?p> “嘿,以前江宴去考試,也沒見江家人陣仗這么大啊?!?p> “你也知道那是江家,那齊家跟江家能一樣嗎?”
兩人心照不宣,不再多說
齊家人此時也已到了跟前。
大家相安無事的打完招呼,齊老爺子又叮囑了幾句齊大郎,直到看著牛車一路沒了身影,這才往回走。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雖然沒有再下雨,但天氣還是有些灰蒙蒙的,不如前日陽光高照。
“齊叔,你們家三丫沒事了吧?”正準(zhǔn)備下地的同村人遇上齊家人,打完招呼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么事了,再歇兩天就好了?!?p> “那就好那就好。那兇手找到了嗎?我聽說跟觀音村那幾個小子有關(guān),怎么還沒看到把人給送到官府去?。楷F(xiàn)在的小子,膽子真是大,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簡直是喪了良心?!?p> 齊老爺子沒搭茬,“時辰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下地了,回見?!?p> 那人見齊家人不愿意多說,在人走后撇了撇嘴,往自家地里走。
齊熵跟三郎是沒有去送齊大郎的。
齊三丫是向來起不來很早的,所以一家人也就沒叫她。
至于三郎,除了吃飯的時候能看到他的身影,平時在齊家就像個影子一樣,沒有存在感。
這種時候更加不可能叫他去了。
齊熵醒來的時候齊家人已經(jīng)回來了。
看了一眼正在擺弄木頭的三郎,起身穿衣服。
收拾好之后,齊家的朝飯也就差不多好了。
吃完飯齊熵就準(zhǔn)備出門。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齊熵問三郎。
三郎看了看齊熵,又看了一眼窗外,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搖搖頭。
“那你好好在家待著,我應(yīng)該下午的時候就回來了?!闭f著就出門了。
出門之前先去了一趟關(guān)著何榮的屋子,不知跟他說了什么,好一會才出來。
從齊家出來就往江家去。
江萬里很忙,一大早吃完飯就出門了。
縣衙里躺著的那具尸體還沒人認(rèn)領(lǐng),他得去各村通知,看看誰家有沒有失蹤人口。
縣衙張貼的告示基本上是沒什么用的。
農(nóng)村人家識字的沒幾個,有告示也不管用。
還得他去通知。
齊熵上門的時候,江宴正打算著要不要先將黑子三人給放回去。
畢竟現(xiàn)在案子沒什么進(jìn)展,又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兇手就在他們四人中間。
一直將人關(guān)在家里似乎也不太妥當(dāng)。
“你來得正好,我打算讓他們幾個回去,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江宴冷漠臉地問。
“他們我沒什么要問的了,不過我要去一趟觀音村,不如一起?”齊熵笑瞇瞇道。
“你去觀音村干什么?跟你的案子又沒有關(guān)系?!?p> “有沒有關(guān)系,那也得去了才知道。”
說完江宴去弄了輛車過來,五個人一起往觀音村去。
“何榮哥呢,他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黑子問齊熵。
“你想讓他跟你一塊回去?。俊饼R熵坐在牛車上不舒服的動了動,笑問道。
齊熵胖,一個人占了半邊的地兒,黑子三人坐在她對面那邊,也只堪堪與她的體重齊平。
她這一動,整個牛車都有些要失衡的感覺。
幾人忙抓住車子邊沿,都忘了剛才的話了。
到了觀音村,齊熵直接跟著黑子去了他家。
“你來我們家做什么?”黑子臉色不善,很是防備的看著齊熵道。
“溜達(dá)溜達(dá),不行???”齊熵說著很自來熟的走了進(jìn)去。
江宴沒有跟她一起,而是將李石和另外一個姓楊的孩子送回了家。
黑子的奶奶正在家里縫補(bǔ)衣物。
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眼神不好,但手法熟練,齊熵湊近一看,針腳細(xì)密,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眼神不好的人縫補(bǔ)的。
“黑子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不用去衙門了?”黑子的奶奶摩挲著孫子的胳膊,眼眶含淚道。
黑子看了一眼齊熵,沒說話。
老太太似乎也知道現(xiàn)在這話說得太早,見黑子不出聲,也就不再問。
招呼起齊熵來。
“丫頭,我們家也沒什么好東西,這些果子是今天一早黑子他爹去山上摘的,還算甜,都洗干凈了的,你嘗嘗。”
齊熵看著里面紅彤彤的野草莓。
個頭很小。
“謝謝?!彪S手拿了一個扔進(jìn)嘴里,又甜又酸,味道還不錯。
“阿奶,您在觀音村住了多少年了???”齊熵吃著野草莓,隨口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黑子在旁邊看著齊熵閑適的好像在自己家的樣子,忍不住怒瞪著她,滿是敵意道。
“黑子,你這個孩子,小姑娘是客人,不準(zhǔn)這么跟客人說話。”見黑子還要再說什么,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好了,你先去把身上的衣裳換下來,放在盆里,一會阿奶給你洗了。”
等黑子出去了,老太太這才開始跟齊熵閑話家常。
聊了幾句之后,齊熵這才發(fā)現(xiàn),黑子家這老太太,說話談吐,不大像個尋常農(nóng)家婦人。
“您以前讀過書?”齊熵直接問。
“都是做姑娘時候的事了,過去幾十年了,讀過的書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如今跟個目不識丁的文盲也差不多?!崩咸届o笑道。
“老爺子是觀音村的人,您是外地嫁過來的吧?”
黑子家姓楊,而且他們族里的人似乎對黑子家還挺關(guān)照,所以黑子的阿爺以前在村子里應(yīng)該屬于還有些聲望的那種。
只是不知道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小姑娘很聰明。我確實是外地嫁過來的,只不過我與黑子的阿爺感情很好,若不是他走得早,我們家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崩咸行┥駛?。
“老爺子是怎么走的?”
齊熵雖然人看著不好看,但聲音好聽,說話時可以放柔了嗓音,很容易讓人有一種古怪的傾訴欲。
老太太許是因為年紀(jì)大了,身體又不好,還沒什么親戚在這里,平素家里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她一個人,所以齊熵愿意跟她聊天,她倒并不隱瞞。
所以黑子出來的時候,齊熵已經(jīng)差不多將他家的情況全都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