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荷包
從黑子家出來之后,齊熵又一連去了何榮、李石和另外一個少年的家里。
將三家人的情況全都摸清楚,又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獲之后,這才準(zhǔn)備回家。
江宴跟在她身后,看著她閑聊一樣的跟那兩家人說話,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不明白齊熵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回去的路上,沒有事先約好,臨時找車自然是不大可能找到的。
齊熵雖并不介意走路,但她這具身體有自己的意識。
三步一喘,五步一停,臉上身上汗流不止,整個人才走出幾百米的路程,就已經(jīng)是狼狽不堪。
齊熵來了好幾天,第一次生出要不還是減減肥吧。
不然以后就真的只能癱坐在家里了。
江宴手長腳長,步子邁得大,身體也輕盈很多,此時早已走到前面去了。
見齊熵好一會都沒跟上來,回頭看去,就見她氣喘粗粗坐在草地上歇息。
面無表情地看了齊熵好一會,見她沒有半分要動的意思,長腿一邁,走了過來。
“我去給你打點水。”
齊熵看著他的背影,沒想到他還會有紳士的一面,也沒拒絕。
兩人喝了水,又歇了一會,繼續(xù)趕路。
天氣有些陰,雨要下不下,空氣里泛著淡淡的水汽,潮濕的讓人覺得受不了。
歇了一會,覺得舒服些的齊熵正想快點回去,誰知腳底又開始疼了。
人胖,腳自然也胖。
一般胖子的腳都是平腳,平腳平時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但一旦走遠(yuǎn)路,就很容易腳疼。
齊熵此時深有感觸。
“我走不動了,你回去給我弄輛車來吧,我就在這里等你?!饼R熵一屁股在濕潤的草地上坐下,也不顧會不會打濕衣服。
“你的身體這么虛是怎么成為村中一霸的?”江宴很直白道。
“當(dāng)然靠的是智慧。”齊熵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江宴道。
“.......”她有智慧這種東西?
“前面沒多遠(yuǎn)了,你再堅持一下。況且,你想單獨租一輛車,少說也得十個銅板,你有錢嗎?”江宴又道。
“你在癡人說什么夢話呢?這錢當(dāng)然是你出??!”就算她有她也不給!
“你坐車,為什么我要出銀子?”
齊熵震驚臉,“我還是個傷患,而且是你把我?guī)У接^音村去的,難道你不應(yīng)該負(fù)責(zé)把我?guī)Щ丶覇幔俊?p> 江宴大概很少見到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
最后江宴自然不可能給她找輛車來,所以二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了麻山村。
一路上,江宴都沒有問關(guān)于齊熵在觀音村打聽的那些算是人盡皆知的內(nèi)容有什么作用。
但齊熵之前的表現(xiàn)讓他對她稍微有點改觀。
并不覺得她是沒有目的,隨口去問的。
回到家之后,齊熵先繞去了何榮的那間屋子,打開門,一屁股坐在草堆上,歇息了好一會,氣息喘勻了,這才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讓何榮看。
“這個東西,是你的吧?”
何榮看著被齊熵拿在手中的荷包,瞳孔微縮,眼帶震驚,卻很快又垂下頭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根本就沒見過這東西。”
“是嗎?你要真沒見過這東西,那正好,我最近缺錢的很,這里面可有一百兩銀票,足夠我租牛車去縣城的香滿樓吃烤鴨了,順便還能買幾身綢緞的衣裳穿穿?!饼R熵說著就要收進衣袖內(nèi)。
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她衣衫全都汗?jié)窳耍_也疼得厲害,現(xiàn)在只想洗個澡休息一番。
沒工夫跟何榮在這里掰扯。
何榮見她真的要走,臉上神色微變,雙手緊緊抓著身側(cè)的稻草,咬著牙,猶豫著。
直到聽到門即將被關(guān)上的聲音,何榮忙站起身撲到門口,喊道:“等一下,你別走,我知道荷包是誰的!”
齊熵卻不再搭理他,好像對他的話不感興趣一樣,直接去了廚房。
何榮沒想到她就這樣走了,愣了好一會。
擔(dān)心她真的會把錢花了,忙用力拍門,想把人叫回來。
“齊胖丫,你回來!那是我的銀子,你不能拿走!你快回來!”
門被拍得稀里嘩啦響,堂屋內(nèi)正剝豆角米的齊老太太聽了,眉眼一橫,怒氣沖沖就走到了那間牛棚前。
拿起墻角放著的笤帚打了門兩下,嚇得里面的何榮住了口也停了手。
“你個小混蛋,在我齊家還敢這么囂張?別以為你現(xiàn)在是個嫌疑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我告訴你小混蛋,你要是再敢大喊大叫,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讓你以后說不了話也吃不上飯?!”齊老太太在麻山村本就不是個善茬。
何榮現(xiàn)在又是害她孫女的頭號嫌疑犯,對他,她自然沒有半分客氣。
說完還氣不過的拿著笤帚又拍了好幾下門。
嚇得何榮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明明隔著門,那笤帚根本就落不到自己身上,但還是下意識往后退。
齊老太太在這里,何榮不敢將剛才的話再喊一遍,退回角落的草堆上坐下了。
齊熵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齊老太太已經(jīng)回了堂屋,重新開始剝豆角米。
豆角老了,外頭的皮就不能吃了,只能把里面的米剝出來炒著吃。
炒的軟爛之后就會變得糯糯的,即便不放什么調(diào)味料,也好吃。
“你這孩子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衣裳都濕了?手也涼颼颼的,快過來坐下,阿奶給你暖暖手,一會別染了風(fēng)寒。你身子還病著呢,這兩日就別外出了?!?p> “郎中開的藥都還沒喝完,若是再病了,那不知又要受多少罪過了。”
齊老太太拉著齊熵的手,滿臉都是心疼。
“您別擔(dān)心,我不冷?!饼R熵笑了笑道。
說完抽出自己的手,開始幫著齊老太太剝豆角米。
剝著剝著,齊熵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擦,居然有蟲!
她差點沒一把將手里的豆角全都扔了出去。
“怎么了?”齊老太太看了過來,見到那還在蠕動的青色小蟲,面不改色的伸手捏死后仍在了地上,還不忘在凳子上擦了擦手。
齊熵平時自詡也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可此時卻一個小青蟲就難倒了“英雄漢”。
莫名覺得臉上有點熱。
豆角米有點剝不下去了。
擔(dān)心里面還會有蟲,但作為見過大場面的人,她還是要面子的。
猶豫了好一會,見周氏沒有說出她預(yù)料之中的拒絕讓她再剝的話,只好仔細(xì)又仔細(xì),磨蹭又磨蹭的剝著。
只不過,在看到第二個蟲子之后,她果斷將手里的豆角米扔了,面色一肅道:“阿奶,熱水應(yīng)該燒好了,我回屋拿換洗的衣物去了?!?p> 說完也不等齊老太太出聲,就快步進了屋。
腳上趿拉著的拖鞋發(fā)出很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