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在那一個瞬間,秦路的腦子里只有這三個字。
如果時間回到剛和喬治動手,秦路絕不會如此輕易中招。但喬治連著莽了兩波,都被秦路輕易化解,終究還是讓秦路也不自覺地莽了起來,連武者最基本的警惕都給忘了。
不會有人替秦路爭取機會的,亨利已經(jīng)準備為自己的親弟弟叫好了。
連秦路自己都已經(jīng)在想:“木劍打在脖子上,應該也挺疼的吧?”
不對,我為什么有時間想這些?脖子上也并沒有什么感覺。
啥情況?
秦路定睛一看,是左手!
自己的左手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喬治的手腕,這一劍竟然削不下來了。
“嘿!我這左手神了!”秦路那個驚喜啊。
對于喬治來說,手腕被抓,劍法自然沒法再使,學校里還沒教到這種情況下該怎么辦,喬治本能地往回收,想要掙脫。
槍法里也沒有抓別人手腕的,但秦路自小在家里,既打過架,也打過獵,隨機應變的能力可比喬治強多了。自己莫名其妙又占據(jù)了上風,那還猶豫啥,仗著力氣大,死死抓住不松,另一邊立馬開掄!
“??!??!??!”喬治可沒有秦路神之左手的本事,只能舉起胳膊護住頭,那木劍砍在胳膊上能不疼?
一時間,喬治只剩下大喊大叫的份兒。
“停!停!快停下!”亨利趕緊上前拉開了秦路,“你要打死他嗎,這可是你的表哥!”
打了喬治幾棍,秦路心里徹底舒服了。他沖著亨利一挑眉頭:“現(xiàn)在怎么說?是我贏了吧?!?p> 亨利怒了——因為劇本又偏了。
笨蛋喬治,你怎么能讓秦路贏呢?主角怎么能被配角打敗呢?
亨利決定親自出手,把劇本扭回來。
照舊,還是要先鋪墊:“跟自己的親人比武,點到即止也就算了,竟然下如此毒手,你還有臉說?”
秦路心里呵呵了。說教訓我的人是你,點到即止也是你,這會兒想起來是親人了?誰先挑的事兒,別人不清楚,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眼前這個人的無恥簡直讓秦路大開眼界,他已經(jīng)不準備再講什么客氣了:“打他幾下,就下此毒手了?我要拿的真劍,腦袋都給他砍下來!”
秦路這么一說,旁邊的黛麗絲“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亨利被這個笑聲點燃了,他拿過喬治手里的木劍走來,指著秦路咬牙切齒地說了三個好字:“仗著一點小手段就如此狂妄,竟敢揚言殺害自己的兄長,簡直禽獸不如!今天我要替爺爺好好教訓教訓你!”
這架勢,竟然是要親自下場了。而且明明就是以大欺小,偏被他說得好像要為民除害伸張正義一樣。
黛麗絲一聽還要再打,那真是喜出望外。她可不管公平不公平,只要有熱鬧看就行,跟著煽風點火道:“再來一場!再來一場!”
“好!來就來!”秦路士氣正旺,一點也不慫,反而也期待著能再打一場,發(fā)泄發(fā)泄心中的抑郁。
不過想打歸想打,秦路剛吃過虧,可不敢再拿著木棍上了:“我要更換武器,我要用槍!”
“這個……”亨利遲疑了一下。不是他想耍心眼,而是哈里斯家有刀有劍,就是沒有槍?。?p> 亨利借余光觀察著公主的反應,最后硬著頭皮說道:“家里暫時沒有這種武器?!?p> 說完了,還是怕公主誤會,又強調(diào)一邊:“真沒有!”
沒武器還怎么打?
秦路沒吭聲,黛麗絲先不高興了:“真笨,沒有槍,木棍總有吧!”秦路只能跟一句:“對,木棍也可以。”
見秦路自己主動同意,亨利松了一口氣。他喚過仆人吩咐幾句,片刻后仆人就拿來了幾根粗細不一的長木棍,還帶著一把斧子。
“別說我在武器上欺負你。武器你自己挑,長短你自己裁,等下可別找借口!”
這些表面功夫,亨利倒是做的滴水不漏。
“呵呵……剛才我也沒找啊,誰叫贏的是我呢?”秦路張嘴就刺回去,誰還不會斗嘴了咋地?
“哼!出言不遜,果然狂妄!”
又是一頂帽子扣下來,秦路都已經(jīng)免疫了。他快速掂量出一根順手的木棍,往亨利前面一站,擺出了家傳的秦家槍法的架勢:“廢話少說,來吧!”
亨利站定身子,卻對著黛麗絲請示道:“這場比武,還請公主作為見證!”意思就是為了表達自己對公主的尊重,讓她當裁判喊開始,
黛麗絲迫不及待宣布道:“開始!”
沒有人動。
秦路是謹慎。剛才贏是剛才的事,對手是喬治,況且最后要不是自己左手的神奇發(fā)揮,輸?shù)目删褪亲约毫恕,F(xiàn)在對面的亨利氣勢洶洶,一旦出手必然是全力以赴,自己可得小心應對。
亨利則是在想該怎么打。
如果只是贏,那簡單,沖過去,兩三個回合就能把那小子打趴下。
但今天的計劃發(fā)生那么多波折,莫名其妙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是一場勝利完全不夠——還是那句話,打人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樹立形象,好讓公主另眼相看。
“有了,我可以這樣?!焙嗬A想出了稍后的情景:自己就站在原地,任由秦路先攻,不論他使出千般手段,自己都能輕描淡寫地化解,連腳都不用動一下;幾次三番之后,自己再出手,直接以雷霆萬鈞之力,瞬間打碎秦路的防御,干凈利落地取得勝利!
贏了以后的臺詞都想好了:“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不對,還是這樣說更厲害:“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嗯!就是要這樣,這才顯得出我和秦路的天壤之別!這才顯得出我的卓爾不凡!
就這么辦!
這一刻,亨利他淵渟岳峙,好一派宗師氣度……
一會兒的時間過去了,兩人還是不動……
“喂!你們到底打不打!”公主開始催了。
“秦路,你出手??!”亨利臉上一片黑。我在扮宗師,你等啥呢?
“你怎么不出手!”秦路也納悶啊,這亨利氣勢洶洶的來,怎么到場上反而不動了。
“我是給你先出手的機會?!焙嗬焐瞎诿崽没?,心里急得要死。
你快點吧,不然又變成笑話了,我演個戲怎么那么難呢?
秦路不等了,先攻就先攻?!昂?,看槍!”
一寸長一寸強,槍法,本來就更加注重攻擊之法,尤其秦家槍法是從戰(zhàn)場上提煉而來,更是把這一特點發(fā)揮到了極致。
刺!長槍直撲亨利面門。
這個動作是秦路每天都要練習幾百次甚至幾千次的,可以說,是融進他骨頭里的動作。
所以這一槍來的是那么快,那么猛!
“嘭!”
可亨利只是把手一揮,就擋開了。不僅僅是擋開了,那一劍力量之大,差點讓秦路連槍都抓不住。
“你繼續(xù)。”亨利按自己的計劃,并不追擊,就站在原地輕聲說著。
秦路晃晃發(fā)麻的手掌,重新擺好架勢。秦路知道亨利一定比自己力量大,但沒想到竟然能大那么多。
感覺很危險啊。
怎么辦?試試虛招?
秦路手上連連抖動,挽出朵朵槍花,朝亨利整個上半身籠去。
老實說,秦路畢竟還是個孩子,這槍花挽的水平實在一般,“虛實結(jié)合”四個字,根本不是秦路玩得轉(zhuǎn)的。
但亨利本來也不用管什么虛實,他依然只是把手一揮,就擋開了。
有一種云淡風輕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亨利臉上:“呵呵,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都拿出來吧。繼續(xù)!”
秦路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不信了。
平原烽煙!
“嘭”
“繼續(xù)?!?p> 連影刺!
“嘭”
鐵騎突出!
“嘭”
……
一次次地沖上去,又一次次地被打回來,秦路兩條胳膊都在輕輕顫抖著,只剩下麻木的感覺。
如果不是出于最后的那點倔強和自尊,秦路都已經(jīng)放下槍認輸了。
差距太大了,實在沒法打?。?p> 亨利還在原地站著,跟計劃的一樣,連腳都沒有動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公主你看到了嗎!什么是碾壓?這就叫碾壓!”亨利心里簡直樂瘋了,他連那種云淡風輕的笑容都收了起來,在心中反復默念,“穩(wěn)住,我是宗師。不能崩,不能崩?!?p> 是時候完成最后一步了。不然等到秦路先認輸,這出戲的效果可就打了折扣了。
亨利舉頭望天,仿佛看到了命運的軌跡:“該結(jié)束了!”然后才轉(zhuǎn)向秦路,“既然你一直冥頑不靈,就讓我親手結(jié)束這一切吧!”
這是臨時給自己加戲呢。
秦路提起最后的力氣,等著即將到來的進攻。
亨利開始動了。他沒有快速的沖過來,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著。
要不是臉上崩笑的表情不太自然,看起來還挺有壓迫感的。
秦路該怎么應對?
秦路也開始一步步后退。
對決嘛,亨利要是快速沖,秦路肯定不能快速退,會把自己的腳步打亂,那還怎么防守。
但亨利這樣一步一步走,退起來不就沒有壓力了么。
于是,兩人的距離一直保持不變。
亨利:“……”
他又不是真的宗師,什么真氣外放啊斗氣外放啊,他哪做的出來。
“沒事兒,不慌,院子就這么大,看你能退到哪去。”亨利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不是,你等會兒,你怎么開始轉(zhuǎn)圈了?
是啊,院子就這么大,秦路也知道啊,所以不就得繞著花圃轉(zhuǎn)嗎,沒毛病。
亨利只覺得血往上涌,怒氣值已經(jīng)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