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暈在病榻,換了好幾批大夫,都診不出個所以然。
惠等了三天,才終于在深夜里瞅準機會,溜進信的房里。
她深呼口氣,保持心無雜念,然后拉開了信的襯衣。在信袒露的胸膛,劃了許多字符。她念動咒語,把附進信身體里的惡靈,一點點拉出來。
慢慢的,信恢復了神志。睜眼就看見了惠,還滿頭大汗地在摸他胸膛。
搞什么鬼?竟然做這種夢。
信罵了句“該死的女巫”就又暈了過去。
惠瞧了眼信,驚慌于信終于發(fā)現(xiàn)她是女巫了。
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匆匆撕碎惡靈,為信蓋好,又悄然離去。
“惠?!鳖T诨乩冉凶』?。情緒低落,臉上露著難以置信,和十分失望的神情。嘴唇動了又動,還是沒把心里話說出。
惠從睿身邊走過。她太累了,救人的巫術總比傷人的要困難。她精疲力盡,急需要好好休息一場。
在回廊拐角轉身之際,惠的眼角余光再次瞥到睿。睿還站在原地望著她,但睿的身邊多了一個人,智。
從信的房里出來,那時已是清晨,惠回房后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小小端著個臉盆子,猶豫著要不要為小姐叫大夫。正當這時,惠就睜開眼,坐了起來。
“?。⌒〗?,您在床上暈了兩天了?!毙⌒》畔履樑枳樱诳?。
惠像沒事人一樣,下床,自己穿衣,自己洗漱。
小小還在嘮叨:“二太太讓您趕緊去佛堂,老祖宗有話要講。”
“知道了?!被莸恼Z氣,淡得像白開水。
剛出房門,惠就看到了睿。睿似乎等她許久,一聽到聲響就轉過身來。
他臉上的情緒仍舊不高,往日里神光熠熠的眼睛,如今也失了光彩。
惠心里咯噔一下。
到底是她當初魯莽了,一心想要報答睿的好,封了個惡靈在睿掌心。她以為這是對睿的保護,卻因此惹出事端。
睿還不知道是她搞鬼,這些天擔心受怕,被老爺責罵,聽八姨娘哭,被六姨娘教訓……睿一定很愧疚,很無措吧。
這都是她的錯。
暗嘆一聲,惠去拉睿的手。
沒想到睿觸火似的一下將手背到身后,胸膛也起伏起來,不知是生氣還是害怕。
“睿哥哥……”惠抬頭深深望向睿。
“別碰我?!鳖Uf,“再也別碰我?!?p> 他的語氣甚至帶了些厭惡。
惠感覺受到了屈辱。但想了一想,又釋然,是自己有錯在先,怪不得睿防備。
“我來是想告訴你?!鳖6⒅莸哪樥f,“今天老祖宗會在佛堂給你指婚,如果你不開心,你一定要說出來,一定要讓老祖宗知道,你真正想要嫁的人是誰。我,我會幫你說話的?!?p> 睿越來越難過,可是語氣卻奇怪的堅定。
惠暗暗驚了一驚,老祖宗要把她嫁出去,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這么快。
這時智從睿身后走上前,笑吟吟地對惠說:“智哥哥也會幫你說話的,不要害怕,大膽說出你喜歡的人是誰就好。”
惠看著智,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昨天清晨,睿和智看到了她從信房里出來……
惠再次望向睿:“睿哥哥,你覺得惠喜歡的是誰?你以為惠會喜歡誰?”
睿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子莫名地發(fā)紅,捏著的拳頭在抖顫。
“惠……我對你那么好,沒想到你那么,不自愛?!彼昂簟钡刂刂赝鲁鲆豢跉猓兴庠谘壑虚W耀,“惠,我祝你幸福,這是你的選擇,我祝你幸福?!?p> 他往下盯了盯惠的身子,嘲諷地一撇嘴角:“走路還能利索么?信向來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