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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月色盡頭來

25.少年與朱砂痣

他從月色盡頭來 三分窈窕 1038 2021-03-31 23:53:36

  天色勾勒出淺淡的魚肚白,遠天浮云滾動。黑幕的網(wǎng)在一點點撤下,大片光影浮落。

  宋窈做了個夢。

  夢里她穿著病號服,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整個人是病態(tài)的白,往日漂亮清冷的桃花眼失了神。

  窗外總有一袂白襯衫隨風浮動,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坐在窗臺上,清風明月,側身同她說話。

  她看到窗外的海棠花開了又謝,少年總是來去匆匆,日復一日的陪著她。

  窗外夕陽西斜,晚風微起,天邊一片赤橙。

  宋窈眼底全是他清雋的背影。

  少年偶爾會帶著本詩詞集選,嗓音清淡淡的。

  偶爾指尖會夾著根煙,她看著窗外發(fā)呆,他看著她。

  不管世界如此暴戾昏庸,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的。

  可突然,畫面一轉。

  病房門外是一陣躁動,護士的阻攔,推車的碰撞,各種雜音在走廊上演一出大戲。

  吵鬧得讓她心慌,心跳不止。

  夢中的她似乎變了性情,只是淡淡抬眼,瞥見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少年踉蹌闖進來,白襯衫上染上了血跡。他走進,站在她的病床前。

  往日挺直的脊梁似乎彎了些。

  明明離得足夠近了,可宋窈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十七八歲的少年多不可一世啊,意氣風發(fā)風華正茂。卻在那刻,在她身旁俯身,聲音低得似乎在與她耳鬢廝磨:“你不能這么沒良心,宋窈?!?p>  他的聲音夾雜著太多隱忍:“你不能,把我忘了。”

  他一字一頓,近乎哀求。

  夢中的宋窈和現(xiàn)在的判若兩人,敏感膽怯,一雙桃花眼里滿是冷淡,以及濃重的厭惡:“你,是誰?”

  窗外似乎下了雨,在祭奠此刻的誰的絕望,驚雷壓了下來,把所有的春光遺留在昨天。

  護士慌忙走進來,似乎是在勸他,耳邊亂嚷嚷的,宋窈沒聽清。

  只知道那時,她分明看不到少年的面容,卻能想象。

  少年的眸色該多血紅,抓著她白皙手腕的指尖又是該多顫抖。

  他說:“窈窈,我是——”

  夢里的聲音模糊不清。

  夢外的她也在呢喃:“你是——”

  你是,誰?

  忽而遠天一道雷聲,昏暗的天瞬間被照亮。

  迷霧終于撥開。少年靠近,呼吸聲似乎吶在她鼻尖。她清晰的看到,少年白皙的鎖骨上,有一粒紅痣。

  一點朱砂在瓷白上,不過分冷淡妖媚,是說不出的味道。

  夢還在繼續(xù),宋窈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催醒的。

  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時間:13:15。

  她揉了揉眼,確定沒有看錯,這才坐起身,給剛剛的來電撥打回去。

  她連續(xù)兩晚沒睡好,這次也沒有刻意定鬧鐘,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阿窈,剛醒?”顧城似乎有些詫異。印象中,宋窈從不是貪睡的人。

  宋窈被吵醒,心情總會有些躁,嗓音冷啞,淡淡吐出兩個字:“說事?”

  男人輕笑:“上次你差點被車撞的事,我親自去查了。線索到了城郊的舊車廠就斷了?!?p>  宋窈嗯了一聲,整個人病懨懨的,顯然沒多大興趣。

  她起身,走到窗前拉起窗簾,萬福街熱鬧的景象連同冬日的光一齊映入眼簾。

  夢里的那顆紅痣在她腦海里跳了又跳。

  點了支煙,她站在落地窗抽,眉間微微皺起:“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車主王保全失蹤了,但能確定的是,這件事不是周宜行做的。”

  宋窈抖了抖煙灰,桃花眼微瞇,像只慵懶的貓。眼尾弧度的微揚,把她那股子妖媚勁兒放縱到極致。

  薄唇輕啟,溢出點微嘲的笑意:“哪個舊車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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