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總關(guān)心你在意你

　　聚餐結(jié)束已經(jīng)十點半，簡靈最后還是沒能幸免地喝上了一杯米酒。

　　因為主管提議大家拍一張大合照。他把手機(jī)遞給服務(wù)生，大家站起來配合著舉起各自的酒杯湊到中間。服務(wù)生按下拍攝鍵，畫面就此定格。而后，大家碰了一杯，各自喝完了杯中的酒。

　　三兩成群從烤肉店出去，戴望楚站在路邊拂了拂耳側(cè)的發(fā)絲，轉(zhuǎn)頭問簡靈：“你怎么回去？”

　　戴望楚晚上喝了不少酒，臉頰紅彤彤的，路燈下眼神有點迷離。簡靈看她才是該被擔(dān)心的那一個：“我打個車就好了。你呢，怎么回？”

　　戴望楚打了個嗝：“我坐地鐵?！?p>　　簡靈蹙眉：“你一個人行不行??？”

　　“沒、沒事兒?！贝魍]了揮手，大著舌頭說，“我酒量好得很，區(qū)區(qū)幾杯白酒怎么可能把我灌醉?！?p>　　今晚的男同事也都喝了酒，沒辦法搭他們的順風(fēng)車。簡靈有點擔(dān)心她，伸手?jǐn)r了輛空車：“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在你家留宿一晚可以嗎？”

　　戴望楚箍著她的脖子，重重點頭：“樂意之至?！?p>　　出租車在路邊停穩(wěn)，簡靈扶著戴望楚坐進(jìn)后座。

　　二十分鐘的車程，戴望楚租住的小區(qū)就到了。她在車上已經(jīng)睡著了，被簡靈搖醒才迷迷糊糊下車，從包里掏出門禁卡。

　　乘電梯到十樓，戴望楚摸出鑰匙，試了幾次都沒對準(zhǔn)鎖孔。

　　簡靈無奈，從她手里接過鑰匙插進(jìn)去，轉(zhuǎn)動了兩圈，手握住門把往下一壓就打開了，扶著她到客廳沙發(fā)坐下。

　　戴望楚坐了兩秒就栽倒下去，躺在了沙發(fā)上。

　　簡靈忙前忙后，先鎖好門，然后找出杯子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

　　戴望楚迷糊了一會兒，坐起來喝了半杯水，腦子就差不多清醒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房吧，我給你找一套睡衣?！?p>　　簡靈：“好，謝謝?！?p>　　戴望楚租的房子只有一間臥室，兩個女孩子進(jìn)了臥室，戴望楚從衣柜里拿出一套洗干凈的睡衣給她，還有她沒穿過的內(nèi)衣：“牙刷和毛巾在浴室柜子里，都有新的?！?p>　　“卸妝的可以用你的嗎？我包里沒有。”

　　“在洗漱臺上，你隨便用?！?p>　　簡靈點點頭，進(jìn)到浴室里。

　　片刻之后，里面?zhèn)鱽礓冷罏r瀝的花灑水聲，水聲響了很久，掩蓋了外面猝然響起的手機(jī)鈴聲。

　　戴望楚瞇著眼睛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鈴聲是從簡靈包里傳出來的，她趿著拖鞋走到浴室門外，抬手輕扣了兩下玻璃門：“簡靈，你手機(jī)響了?！?p>　　“啊？什么？”隔著水幕，簡靈聽不真切。

　　戴望楚于是高聲重復(fù)了一遍，簡靈這回聽清楚了，哦了聲：“你幫我接一下吧。我在洗頭發(fā)，眼睛旁邊都是泡沫，睜不開眼?！睖喩砩舷掳^發(fā)絲都染上一股燒烤味，不洗沒辦法睡。

　　戴望楚從她包里摸出手機(jī)：“我?guī)湍憬恿税??！?p>　　簡靈猜想可能是家里人打過來的，不在意道：“接吧接吧。”

　　戴望楚瞄了眼來電顯示，稍稍一怔，整個人都精神了，然而她的手已經(jīng)下意識按了綠色的接聽鍵，只能暫且壓下震驚，硬著頭皮磕磕巴巴道：“程……程總？”

　　來電顯示居然是“程知栩”三個字！

　　簡靈她……當(dāng)真是程家的小嬌妻？

　　可是，按照她昨天的表現(xiàn)推斷，她分明是暗戀某個人，滿是愛而不得的失意彷徨，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知栩聽出聲音不對，愣了一下：“簡靈不在？”

　　“啊，那個，我……我……”戴望楚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勉強(qiáng)找回聲音，“我是她的朋友，她現(xiàn)在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

　　“她晚上喝多了？”

　　“沒有?！贝魍话逡谎?，完全是跟上級匯報工作的態(tài)度，“我喝了酒，她負(fù)責(zé)送我回家，就在我家住下了。”

　　“哦——”

　　戴望楚從這個拖長音調(diào)的“哦”字聽出了欲言又止的意思，她靜靜等了一會兒，奈何那邊遲遲沒有出聲。

　　她拿下手機(jī)放在眼前，確認(rèn)電話沒有被掛斷。

　　“程總，您還有事？”戴望楚屏住呼吸，問得小心翼翼。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拿遠(yuǎn)了手機(jī)，輕輕咳嗽了一聲，還是被耳聰?shù)拇魍蹲降搅耍乱幻?，她就聽見程總問：“你們在聚餐上玩游戲了？?p>　　戴望楚兩眼望著天花板，如實回答：“啊對，我們玩了‘真心話大冒險’，還有一些其他的小游戲?！?p>　　程知栩又是一陣沉默，輕聲說：“沒事了，我就隨便問一下?！鳖D了頓，他解釋了一句，“我代替他舅舅問的。”

　　戴望楚沒聽懂，不知道怎么搭腔，還好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免去了她的尷尬。

　　正在這時，浴室的門被拉開，簡靈探出來一個腦袋，歪著頭看坐在床沿的戴望楚：“擦頭發(fā)的毛巾是哪個？”

　　戴望楚望著她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

　　簡靈困惑地看著她，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剛剛是我舅舅打來的電話嗎？你是怎么說的？”

　　“是程總打來的?！边@話說出來，戴望楚自己都難以置信。

　　簡靈一頓，懷疑自己耳朵進(jìn)水了：“你說誰？！”

　　“程知栩?！贝魍竽娌坏赖刂焙羝涿澳愕膩黼妭渥⒕褪沁@樣的，聽聲音的確是程總沒錯，不存在同名同姓。老實交代吧簡靈，你到底和我們老板是什么關(guān)系？你有他的私人聯(lián)系方式我就不好奇了，畢竟你們一起去見過意大利客戶，可是老板他竟然大晚上打來電話關(guān)心你，這就很難讓人不想歪了！”

　　戴望楚一口氣說完一長串話，差點把自己憋死，說完就大喘了好幾口氣。

　　而簡靈只注意聽第一句話，程知栩給她打電話了？

　　“啊啊啊，我居然錯過了接他電話的機(jī)會！”簡靈怪叫一聲，“早知道是他，我就該不顧泡沫進(jìn)到眼睛里的風(fēng)險跑出來接電話！“

　　老實說，戴望楚剛從接到頂頭上司的電話的驚嚇中緩過來，又被簡靈的反應(yīng)嚇到再次呆滯。

　　簡靈也顧不上擦頭發(fā)了，一個健步?jīng)_過去，兩手按住戴望楚的肩膀：“他說了什么，麻煩一字不差地復(fù)述給我！”

　　戴望楚定了定神，吞咽了口唾沫，開始給簡靈復(fù)原剛剛那一幕。

　　“我接到電話，結(jié)結(jié)巴巴說‘程……程總’，然后程總淡定地問我，‘簡靈不在’？”說到這兒，戴望楚還特地模仿了一下低沉的男聲。雖然模仿得并不像。

　　就這樣，她一會兒模仿程知栩的聲音，一會兒換回自己的聲音，一問一答還原了整個對話過程。

　　——

　　簡靈還在慢慢消化對話內(nèi)容，戴望楚就先去浴室洗了澡，出來時見簡靈還在發(fā)呆，有點無語，把吹風(fēng)機(jī)遞給她吹頭發(fā)。

　　等一切收拾妥當(dāng)，兩個女孩躺在床上，戴望楚關(guān)了頂燈，只留了一盞落地?zé)?，悠悠地道：“你要不要說一下你和程總的關(guān)系？”她最好奇的還是這個。

　　簡靈手抓著被子邊緣，臉龐籠罩在昏黃溫暖的光線里，卷翹的睫毛扇了扇：“他和我一個親戚是好朋友。”

　　戴望楚明白：“你舅舅？”這一點程總在電話里提過。

　　簡靈沒有否認(rèn)，輕輕嗯了聲。

　　戴望楚翻個身側(cè)躺，看著簡靈的臉，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暗戀的人其實是我們老板程知栩？”

　　簡靈閉了閉眼，她就知道經(jīng)此一事一定瞞不過聰明的戴望楚，頓了一會兒，她坦誠地點了點頭。

　　“你可真是……讓我怎么說呢?！贝魍丝跉?，“勇氣可嘉?！?p>　　“是吧?！焙嗢`嘀咕，“我室友們也這么說?！?p>　　“那你現(xiàn)在有進(jìn)展嗎？”戴望楚八卦道。

　　提起這個，簡靈就有點難過了。她兩只手?jǐn)[在被子外面，攤了攤手：“可以說是毫無進(jìn)展。你不是聽到了？他只是受我舅舅所托，從長輩的角度關(guān)心一下我，僅此而已，別的就沒有了。”

　　戴望楚搖了搖頭，高深莫測道：“不像?！?p>　　“什么不像？”

　　“程總最后才提起一句他是代替你舅舅問的，不像是受人所托，更像是一句欲蓋彌彰的借口。”戴望楚頭頭是道地分析，“他應(yīng)該是真的關(guān)心你在意你。簡靈，我覺得你的暗戀可以轉(zhuǎn)為明戀了。”

　　簡靈看著床邊那盞孤零零的落地?zé)簦瑥氐咨笛哿恕?p>　　——

　　整個七月份都在忙碌中度過。

　　進(jìn)入八月酷暑，每天的天氣都熱得像待在蒸籠里，路面都要被烤得冒煙了，上下班成了最難熬的時刻。

　　簡靈終于迎來了工作以來第一個休息日，她果斷奔回家里當(dāng)起了嬌貴的小公主，愣是在床上癱了大半天，享受久違的追劇、吃水果、擼狗的愜意時光。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

　　傍晚時分，簡靈帶著家里阿姨做的小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等待在臺階下的司機(jī)，準(zhǔn)備打道回租住的地方。

　　她剛拉開車門，還沒上去就看到一團(tuán)白色的影子從眼前一晃而過，再定睛一看，哆啦已經(jīng)竄上了車后座，趴在座椅上哼哧哼哧吐著舌頭。

　　簡靈撲哧笑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哆啦汪汪叫了兩聲，簡靈點了點頭，像是對它很無奈：“那好吧，你陪我住幾天，我去給你拿狗窩和飯盆?！?p>　　簡靈把小菜放進(jìn)車?yán)?，跟司機(jī)說了一聲，折回去把哆啦的日常用品帶上，裝進(jìn)車后備箱里。

　　葉嫻心對此表示不贊同，說她照顧自己都夠嗆，還要把狗狗帶過去，豈不是一團(tuán)亂。但她拗不過簡靈，只能依了她。

　　司機(jī)開車把簡靈送到目的地，還幫她把東西都搬到屋子里。

　　晚上就只有一人一狗在偌大的房子里，簡靈沒人管就放飛了自我，打開了自從搬進(jìn)來就沒開過的掛壁電視機(jī)，找到一個搞笑綜藝看起來，順便用手機(jī)點了份外賣。

　　半個小時后，外賣送達(dá)，還沒打開袋子就聞到一陣特殊的氣味。哆啦敏銳的狗鼻子聞到這股味道，遠(yuǎn)遠(yuǎn)地跑走了，不敢靠近她。

　　簡靈深深吸了口螺螄粉的味道，揭開盒蓋就開動起來。

　　湯汁上漂浮著一層紅油，里面配料齊全，除了必備的粉，還有青菜、花生米、酸筍、油炸腐竹、木耳絲等等。她擔(dān)心不夠吃，另外點了豆腐泡和鴨掌。

　　嗦一口粉，鮮香麻辣刺激著味蕾，好吃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簡靈看著縮在角落里快要作嘔的哆啦，沒忍住笑了一聲，朝它招了招手：“哆啦過來，陪媽媽一起吃飯?！?p>　　她把狗狗的飯盆放在茶幾上，倒了適量的狗糧進(jìn)去，敲了敲飯盆的邊緣。

　　電視音量調(diào)得太大，簡靈沒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程知栩刷開指紋鎖打開門，霎時頓在了門邊。

　　入目所及，簡靈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埋頭吃著一碗不知名的東西。旁邊是一只狗，跟它的主人一樣蹲坐在地毯上，埋頭在茶幾上的飯盆里嚼著狗糧。

　　一人一狗的動作出奇的一致。

　　更滑稽的是，狗狗的鼻孔里塞著兩團(tuán)紙巾。

　　簡靈嗦了一口粉，抬起頭看綜藝，目光不經(jīng)意間一瞥，驀地注意到站在玄關(guān)的男人，視線自下往上，從一雙大長腿慢慢轉(zhuǎn)移到那張英俊又熟悉的臉。

　　噗一聲，簡靈嘴里的粉全數(shù)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