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栩真想掰開簡靈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到底都是什么。她怎么想的?本來他們是正常的情侶關(guān)系,她這樣?xùn)|躲西藏,想沒想過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別人會懷疑他潛規(guī)則女職員!
“你躲什么?”程知栩咬牙切齒地問。
簡靈用手指了指辦公室的門,壓著聲音,生怕被門外的人聽到:“外面的人是我的主管袁霄!”
程知栩忍耐著脾氣,扯了下嘴角:“所以呢?”
簡靈雙手胡亂比劃著,說話邏輯都亂了:“萬一被我,不是,被他看到我在你辦公室,我豈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知栩就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他的本意是想讓外面的人離開,話到嘴邊轉(zhuǎn)了個彎:“進來。”
簡靈大腦里的神經(jīng)一緊,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扭著身子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那只扼住她后頸的大掌。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袁霄的聲音隨之傳來:“程總,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的用餐時間,這是更正過后的下周需要用的……”
袁霄的余音卡在了喉嚨里,變成驚嚇之下的一聲抽氣聲。他手里拿著文件,目光怔怔地望著辦公室里的兩個人。
程總,他認(rèn)識,另一個人是簡靈,他也認(rèn)識,可是兩個人以這樣一種親昵的姿勢站在一起他就不太認(rèn)識了。
簡靈慢半拍地轉(zhuǎn)了個方向,背對著袁霄,就像上學(xué)時期不愿被老師點到名字回答問題一樣,她在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程知栩揪住她的領(lǐng)子將人帶到一旁,淡淡道:“看都看到了,別躲了。”
袁霄沒能消化眼前這一幕,呆站在原地許久,程知栩扭頭看他:“文件給我,我簽完讓簡靈帶回去?!?p> 袁霄愣了數(shù)秒,這才想起來自己沒回應(yīng),忙不迭說:“哦,好好好……”
人不在狀態(tài),說了好多遍“好”字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滿腦子都是疑問,簡靈是程知栩女朋友?還是別的什么親戚?潛伏在策劃部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有沒有在簡靈面前做過失職的行為?
程知栩微抬了下下頜,示意他可以走了。袁霄牽起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邊走邊思索,走到門邊又被程總叫住,他畢恭畢敬地看過去:“程總,您說?!?p> “麻煩保密。”程知栩簡單直白。
袁霄連連點頭,笑著說:“我懂,您放心。”
簡靈在主管臉上看到了與早上的明朗一模一樣的表情,心里有點窒悶,門關(guān)上以后,她皺巴著一張臉看向程知栩:“你這樣讓我以后怎么面對主管?”
程知栩拉著她在餐桌旁坐下,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說:“該怎么面對怎么面對?!?p> 見她嘴巴還噘著,他夾了塊排骨放進她碗里,認(rèn)真想了一番,說出了勉強算是安慰的話語:“說實話,該操心這個問題的人是袁霄,他才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p> 不出意外,簡靈又被他的話噎了一下:“……我以后不來你辦公室吃午飯了?!闭l知道還會不會發(fā)生方才那樣的狀況,光今天一上午,已經(jīng)有兩個人知道他們的“奸情”了。曝光的概率太大了。
“你說什么?”程知栩鎖著眉頭反問。
“我說,我不和你一起吃飯了。”簡靈提高了點音量,憤憤不平地把他剛夾給她的排骨啃進嘴里。
“你的伙食有我這兒好?”程知栩舉起筷子隔空點了點她,教育的口吻,“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簡靈啃著秘制小排,說不出一句不好的話來。
程知栩吃了幾口飯,見她不吭聲,眉毛一挑,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還打算讓明朗按照你的口味列個菜單,保證讓你一個月吃不到重樣的菜,你要是不樂意,那就算了吧,讓他不用準(zhǔn)備了?!?p> 簡靈把骨頭吐在餐巾紙里,壓下心底的竊喜,表面淡定地說:“是你說的哦,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吃午飯好了?!?p> 程知栩悶笑一聲,及時斂住,裝模作樣清了清喉嚨,正色道:“你可千萬別勉強。”
“程知栩,你讓我一下會死嗎?”簡靈咽下去的氣上漲起來,氣鼓鼓地說,“我看你才是那個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人!白比我大了好幾歲,程叔叔?!?p> 程知栩猶如被戳到了肺管子,“嘖”了聲,揚手拍了下她的腦袋:“叫我什么呢?”
“你和我舅舅是好哥們兒,可不就是叔叔輩嗎?”簡靈摸了摸腦袋,果斷還擊,“我有哪里說錯了嗎?”
程知栩面無表情:“……沒有?!?p> 叫什么“豬圓玉潤”,叫“牙尖嘴利”好了。
簡靈吃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一直沉默不語,抬眸瞥了一眼,他已經(jīng)吃好了,在看袁霄送過來的更改過后的文件。
“你生氣啦?”她俯趴在桌面,問得很小心。
“沒那么小氣?!背讨蝾^也沒抬,眼睛盯著白紙黑字,情緒難辨,“你說得對,長了你幾歲不是白長的,不跟你一般見識?!?p> 簡靈默默吃完剩下小半碗米飯,眨巴了幾下眼睛,對面的男人仍舊巋然不動,臉色沉靜如水。從她的角度看來,他臉部輪廓線條凌厲分明,端的是嚴(yán)肅冷漠,她托著腮盯了他半晌,他聚精會神地看文件,對她的注視毫無反應(yīng)。
“程知栩?!?p> “嗯?”
“你真生氣了?”
“說了沒有?!背讨蛱忠恢?,“簽字筆給我拿過來,辦公桌上?!?p> 簡靈見他終于肯理自己了,殷勤地去給他拿簽字筆,遞到他手里。程知栩接過,按著文件夾一角,攤在腿上簽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而后,文件夾一合,扔在餐桌上,蓋上筆蓋的簽字筆隨后也落在餐桌上,滾了兩圈。
簡靈正看著骨碌碌滾遠的那支筆,手就被他一只手握住,扯著她坐在他腿上,手順勢摟著她的腰。很熟悉的姿勢,他昨天也是這么抱她的,像抱小孩兒一樣。
“葉歸舟說你從小就調(diào)皮搗蛋、天不怕地不怕,連葉老先生的硯臺都拿來養(yǎng)魚?!背讨蜻呎f邊笑,“還怕我生氣嗎?”
簡靈越聽臉色越古怪:“你們聊到我了?我舅舅還跟你說了什么?”
程知栩回想葉歸舟說的那些事,云淡風(fēng)輕道:“沒什么?!?p> “那都是我小時候不懂事闖的禍,我現(xiàn)在不那樣了。”簡靈一聽人提起小時候的荒唐事就臊得慌,逢年過節(jié)她都得被親戚們拿出來打趣,再厚的臉皮也遭不住喜歡的人打趣啊,“打個商量,你能不能忘掉?”
程知栩從善如流地“嗯”了聲,手機恰好振動了一聲,他拿過來瞄了眼,是郁織錦女士發(fā)來的微信,問他什么時候能回去一趟。
他沒避開簡靈,單手劃開鎖屏,進入到微信界面,大拇指在對話框里輸入了一個字:“忙?!?p> 郁織錦:“忙忙忙,天天就知道忙,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忙終身大事。”
簡靈沒想看人隱私,可是程知栩一手?jǐn)堉?,另一只手半舉著手機,屏幕就豎在她眼前。她視力好,稍稍垂一下眼睫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你媽媽?”她有點不確定,因為備注就是名字。她是根據(jù)對方的語氣猜的,簡直跟葉嫻心女士有的一拼。
“嗯?!背讨蛘归_簡靈的手掌,手機放在她手里。
簡靈握著燙手山芋一樣的手機,側(cè)過腦袋看著他:“什么意思?”
程知栩身子往后一仰,閑適地靠著椅背,手搭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顯出幾分散漫慵懶:“你幫我回。”
“我……怎么幫你回?”簡靈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并不能堪此大任。
程知栩點了點手機屏幕上郁織錦剛發(fā)來的那行字:“我媽問我什么時候忙終身大事,這是我說了算的嗎?”
聽完他的話,簡靈感覺手里的手機更燙了,幾乎要握不住了,一把塞給程知栩:“你自己回,我才不要?!蹦樒驳搅硪贿吶?,她撓了撓眉心,不太好意思。
哪有人談戀愛不到三天就考慮終身大事的!程知栩就是個大奇葩!
這時候,郁織錦又發(fā)來了不滿的聲音。
郁織錦:“你人呢?怎么不回我消息?”
郁織錦:“一提起終身大事就給我裝聾作啞,你是我兒子還是我仇家?”
郁織錦:“不是我說你,你爸像你現(xiàn)在這么大的時候,你都會做數(shù)學(xué)題了!”
程知栩抽空回了一條:“我還挺聰明?!?p> 簡靈視線轉(zhuǎn)回來,一不小心就看到他的回復(fù),沒忍住笑了一聲,嘟噥了句:“你怎么這么會自夸?”
程知栩不打算就這個話題再跟郁織錦聊下去,以一句萬能結(jié)束語打住:“我有事先去忙了,有時間再回去看您和爸。”
程知栩退出了與郁織錦的聊天界面,剛準(zhǔn)備把手機放回桌上,簡靈打了個激靈,倏然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你給我備注的什么?”
上一秒,手機從眼前一晃而過,簡靈看到了熟悉的頭像,可備注上寫的分明不是“簡靈”兩個字,看著仿佛有四個字。
程知栩沒留神,手機就被她一把搶了過去,他沒那個幼稚的心理跟她搶來搶去,索性由著她看了。
簡靈雙手握著手機,弧度漂亮的杏眼瞪圓了,指著手機怪叫了一聲:“你說,豬、圓、玉、潤是什么意思?!”
程知栩忍著沒笑,一臉給人解惑的認(rèn)真勁兒:“就是你理解的字面意思?!?p> 簡靈丟下手機,從他腿上起來,氣得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你自己待著吧,我走了,別想讓我原諒你?!?p> 簡靈轉(zhuǎn)身就走,程知栩也沒急著追,只在她快要走出門的時候悠悠地喊了一聲:“簡靈,文件不要了?”
簡靈果然停下了腳步。
她拳頭都硬了,暗暗吐息,默念一遍“打工人要堅強”,再念一遍“打工人不能忤逆老板”,猛地回過身沖過去,抓起桌上的文件。
第一下沒能抽動,文件另一端被程知栩的手按住了。他抬眼看著她,清俊的面龐盈滿笑意:“對你的愛稱。”
簡靈抓開他的手:“我才不想要這樣的愛稱!”
程知栩沒再糾結(jié)愛稱的問題,話鋒一轉(zhuǎn):“為了避免你以后再挖掘出我的秘密,我決定全部告訴你?!?p> 簡靈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一顆波瀾起伏的心,她立在坐在椅子上的程知栩面前,比他高出一截,只好低頭俯視他。
聽他的口氣,她實在是好奇,他究竟還隱藏了哪些關(guān)于她的秘密。
三月棠墨
老狐貍的秘密可多著呢,靈靈接下來準(zhǔn)備迎接風(fēng)暴吧…… 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