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小姐!怎么還攥著你的白色帕子,快!快換了?!?p> 翠柔一把搶下桃夭手里的帕子,硬生生給她塞回來一個大紅色繡著鴛鴦的帕子。
“也不知道小姐要嫁的是哪戶人家,單看外面的陣仗就比好多人家娶正房太太都要氣派不知多少倍了。”
翠柔撩著窗戶縫往外看,桃妖從回憶里收回心思,糾正道:
“不是嫁,是賣!”
也不知道本小姐這頭回被賣是賣到哪家了,聽師傅說是有點錢的,可她桃妖可不稀罕,只要能在倆老頭眼皮子底下成功溜出去,不是他那個奇葩哥哥李志苒,便是誰都行了。
“管它是哪家呢,反正又不是明媒正娶,無非偷偷摸摸的從側(cè)門塞進去,連鳳冠霞帔也沒有”
桃妖拽了拽頭上的珠翠,嫌棄的說了句:“沒有三拜九叩,這婚我可不認”
翠柔從窗縫收回視線,給桃夭蓋了紅蓋頭。
“好!好!就知道我家小姐是最有主意的,能配上我家小姐的定然是人中翹楚,不會是來青樓買姑娘的登徒浪子?!?p> 要不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躲開那對親爹假爹她才不會讓師傅隨便找個買家把自己嫁出去,反正以她的武功,沒有能困的住她的地方,等夜深了讓師傅安排個青樓的姑娘給自己換了就好,神不知鬼不覺,她便可以抽身逍遙去了!
想想就開心的很,連腳下的步子也跟著輕快了。
邁火盆,別媽媽,一應(yīng)儀式結(jié)束,在翠柔的攙扶下出了醉香樓的大門,進了老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紅轎子。
“這可是太子府上的隊伍,我不會看錯了吧?”
此時街上正有人竊竊私語。
關(guān)于東宮太子,華國人人皆知,那個兩年前從地獄走回來的修羅一樣的男子,當初也是走的這條路,那時他坐在大輦上,一身黑服說不出的尊貴,只那一雙紅彤的眼透著修羅降世般的狠歷,讓人不敢直視。
次日,便傳出太子中毒的消息,自那以后,太子做派一改以往,病殃殃柔弱弱。
竟讓人們不知不覺忘了他的修羅本領(lǐng)。
“小姐!小姐!咱們…”
翠柔跟在轎子旁,小碎步不停,邁過門檻轉(zhuǎn)入回廊…
剛才街上人們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如今進了這大宅子,更覺得害怕了。
太子?修羅?我家小姐要的不過是一個解脫,這下可怎么辦?
她一步步往前邁著,竟有種狼入虎口,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怎么了?”
桃妖被蓋頭遮著雙眼,雖然看不真切,但這一路走來,足以證明這府宅之大,門第之深。
“小姐,剛才過的一個亭子上掛著觀瀾亭的牌子,這會咱們右手邊有個小樓寫著養(yǎng)蓉殿”
桃妖立刻鳳眸圓睜,殿?不管是什么殿,這都不是好地方。民間豪宅頂多叫個翠花閣、竹心樓什么的,這殿,怕是只有皇宮才夠得上。
難道,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心臟不自覺的漏了兩拍,怕是兇多吉少。
“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桃妖一個跟頭栽下去,硬生生自導自演了一出識路不清,好巧不巧載在旁邊的回廊上,就這么暈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翠柔焦急去扶,那大紅袖子下的細白小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拽了拽她,這她就安心了,原來是小姐怕?lián)鷶R到晚上不好收場,給自己想辦法了。
以小姐的本事,待會來個大夫,隨便給小姐把個不育之癥,或者命不久矣的脈出來,估計她跟小姐必然會在天黑前被原原本本的送回去。
“這可怎么辦?大喜的日子,要是見血可就不好了”
一旁的媒婆卻慌了,縱使她見多識廣,可這天家的婚禮多少還是讓人忌憚許多。
想了想,那胖婦人杵在原地,沖身邊的丫鬟喊了句:
“快~快,快去通知殿下?!?p> 眼見著這紅衣裹著的玲瓏身段,就這么倒了下去,靜靜的躺在那里,可也沒人敢動。
“快把我家小姐抬進去啊!”
只有翠柔焦急的看著自家小姐。
“這磕了腦袋,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可怎么辦?。俊?p>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翠柔圍著桃夭來回踱步,可周圍人雖多卻都仿若未聞一般,木訥的杵在那里,
能在太子府當差的那都是猴精的人,如今躺在地上的是太子的女人,還是新鮮的女人,除了太子他們誰敢動一下啊。
何況那紅蓋頭還沒掀,這要是讓誰給碰掉了,那不是小命不保。
“姑娘,你也別急,殿下今日就在府上,已經(jīng)有人去通知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的?!?p> 不急?她家小姐就這么躺在地上,雖然是裝的,可時間長了,怕是沒病也給冰出病來了。
“小姐!小姐!要不你醒醒吧,我看這府上規(guī)矩多得很,你這么躺著怕也是自己遭罪?!?p> 翠柔附在桃妖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
只見地上的紅人兒一節(jié)玉腕緩緩伸過頭頂,慢吞吞的抻了個懶腰,好似剛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她不過睡了一覺。
此時,眾人唏噓好在這新嬌娘自己醒來了,有驚無險,儀式可以繼續(xù)了。
紅人兒在翠柔的攙扶下,站起身,還不忘一只蔥白的小手拽著面前的蓋頭,在外人看來分明一副怕壞了兆頭的舉動,于桃夭內(nèi)心卻是若露了臉,晚上可如何李代桃僵。
人生啊~命運啊~
原本一切都那么完美,可身后這莫名的妖風是從哪來的?
桃妖本是武功不低,奈何當下紅巾遮面,就這么被多事的人給算計了,待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
此時,回廊盡頭一清瘦男子坐在木質(zhì)輪椅上,一身暗紅色衣袍極不和諧的趁著一張慘白而冷漠的臉。
從下人通知他新娘子暈倒他就過來了,只是冷冷吩咐下人一個字:等!
最終那女子還是不攻自破,自己爬起來了。
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內(nèi),唯獨~蓋頭被用內(nèi)力催動的風吹下,一張清麗無雙的小臉露了出來。
他只知此女身世詭異、才情不俗,或可用于朝堂,攪的當朝元老自相構(gòu)陷,卻不曾有人對他說過,桃夭、桃夭竟有這等灼人芳華。
那一刻,上官祁的心臟漏跳幾拍,狹眸微斂,玩味的一挑唇,似邪魅、似輕視。